第51章 五十.爱上在心底的少年

五十

        不看自己失去了什么，而是看自己获得了什么。

        --

        慢慢的，贺世轩走出人民医院。

        开始漫无目的地前行，不知不觉走到十字路口，不知何去何从，也迷失了方向。

        他手机将没电，他给施婧舒发张，路旁的照片。

        雨之落：【我可能迷路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很安全。】

        【谢谢你，你陪伴我，我的过去有你，未来也有你的出现。】

        【手机快没电了，我先下了，等下一定会回来找你。】

        施婧舒躲在杂物房里，发着消息，她担心他，担心他会迷路，担心他不能走出，也不清楚他到底在赌什么。

        ……

        晚间8点，贺世轩再次连上充电器，才把手机亮起。

        雨之落：【我现在在故居里，坐在路边，没有回去的路。】

        【我的兄弟说来接我。】

        花之森：【我很担心你。】

        雨之落：【我没事，现在很冷静。】

        施婧舒看着手机屏幕，那些冰冷的聊天框，抽抽噎噎。

        林俊在接到贺世轩的电话，连忙开车和几个兄弟赶来。

        林俊在故居里的门口，见贺世轩独坐在石头上，身后背着黑色的背包，周身散发着寒气与暗流。

        四周只有空荡的街道，和暗落的路灯，陪伴着他。

        “世轩！”

        林俊刚把车停好，温素仪就冲下车，跑去抱住贺世轩。

        贺世轩掰开，她抱着自己的手。

        “世轩，你没有回家，你知道我接到消息，说你在这里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吗？姨母也担心你！”

        温素仪梨花带雨地喘着气，泪哒哒，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而眼见贺世轩却略过她，去和他的兄弟打招呼。

        贺世轩自然知道，在这个“家”中，只有温素仪一人寻他。

        一个看尽他落魄，孤独，凄惨的女生。

        林俊接过贺世轩的书包，用眼神给他力量，告诉他，这些事情都过去。

        “你是不是和婧舒吵架了？”温素仪再次，小心翼翼地问。

        “就出来散散心，哪有什么事。”

        贺世轩不愿回想起，自己哄不好施婧舒，不愿回想起，她那张孤冷的脸。

        “好吧，那回去吧。”林俊把他的包带到车上。

        另一边的施婧舒，明知道贺世轩身处于危险之中，却只能怪自己没办法去帮助他，被困在家出不去。

        只怪自己没勇气，年纪太小，没能力去保护和守护爱的人。

        ……

        第二天，施婧舒约安思文，去泠安桥。

        她搭上去往落西城的车，握着栏杆，身体随着车辆奔波，一路上魂不守舍。

        她思索着昨天的事情，那个她陌生的贺世轩，到底是什么样的童年，可以把一个人的路堵成这样？

        灰寂的阳光透过树杈之间，光斑洒在她的身上，散发出茫然的光。

        她们到达古坊里，施婧舒尽量收拾好心情，不再多想。

        安思文在此，见到热门恶作剧啤酒杯，酒杯里面隔空装着假啤酒。

        施婧舒也猜到，安思文会吓她。

        “你可不要吓我！”她警告安思文。

        刚一说完。下一秒……

        “婧舒！”

        安思文叫她，她一回头。

        安思文一个泼去。

        施婧舒被吓得皱纹都挤出，表情奇怪狰狞。

        “哈哈哈……”安思文一直狂笑。

        “臭文文！”

        施婧舒知道自己表情失礼，气得嘴巴向下，脸颊红扑扑，愤然道。

        ……

        今天的计划，本来贺世轩要随着父母，约定去家乡复明城的路上。

        半路在，他从大巴上赶下来，却在座位上，落下金色镜框的眼镜。

        一下来，一路狂奔，少年肆意生长，额前的碎发随风洒脱。

        他跑回以前，他们所住过的老房子里。

        少年喘着大气，站在老房子的木门框，映入眼帘，是堆积的灰尘和角落的蜘蛛网。

        他蹲柜子前，翻找起在里面，积满灰尘的相册，翻看着以前的照片。

        终于找到一本，坐在肮脏不堪的地上，一坐就是一早上，不吃不喝，睡也不好，三天没过合眼，不愿睡去。

        他整个人消瘦许多，况且本来就瘦。

        他翻看着家庭相册，看着那一张张生满岁月斑点的底片，很多照片已滋生起岁月的蹉跎，潮湿发糊。

        那一张张没有他的照片，他看着看着，就合上相册。

        他在破旧的柜子里，找到着以前的旧物，翻到一件白色长t，是儿时很疼他的三伯送于他的礼物。

        三伯过世的早，那时他住在这才7岁，三伯就给他买上以后能穿的衣服，他心里秽迹的地方，有了些许安慰和希望。

        贺世轩不愿见施婧舒，他明知早上，施婧舒会和安思文去逛街。

        他们离的近，但他还是不愿去见她，怕她看见他的样子，她会哭；

        也害怕，自己没有能力好起来，去更好地保护她。

        于是，待施婧舒回去后，才敢去她早上去过的地方逛逛，感受有她曾经呆过地方。

        ……

        在往返的路上，施婧舒问贺世轩，今天的心情是否好些。

        雨之落：【我现在在旧家，翻看家族相册。】

        【看一些我穿病服的样子，没有我的全家福。】

        花之森：【你就想找你以前的东西，找回以前的你。】

        雨之落：【我不知道是不是想找回以前的自己。】

        花之森：【现在的你不好吗？】

        雨之落：【现在……】

        【我手边有我家族的相册，全家族的人基本都在。】

        【但我看了几本，却没有我。】

        花之森：【所以是家庭原因吗？】

        雨之落：【不是，我那时连床都下不了，拍什么。】

        花之森：【你现在康复了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去找以前的自己？】

        雨之落：【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找，我现在只能确定我在回忆。】

        花之森：【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为什么不能向前看呢？一直往后找。】

        雨之落：【前面的路堵了。】

        花之森：【找到了只是残存的物品，时光会过，你也应该清醒。】

        【未来有大好时光，为什么要一直停留以前。】

        【还是说，你讨厌现在的自己，和身边的事物，感觉自己缺失了什么，要去弥补这个缺陷？】

        雨之落：【我想再去体会那时候的心情。】

        花之森：【那时候的心情有什么好体会，难道你觉得那时的回忆是好的吗？】

        雨之落：【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花之森：【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知道，只是不想承认。】

        雨之落：【是吗，心里完全没有那种羞耻感，只有一种压抑感。】

        施婧舒不懂为什么他能这么悲，任何话都无法听进去。

        现在看来，当时消极的人生观，谁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施婧舒很着急，上网问，找人问，可都没有得到任何的解决办法。

        贺世轩看着施婧舒在q/q那边，开导自己，说着满满正能量的话。

        在训斥他为什么回头看，他很迷茫，也不需要谁去理解他，可又渴望他不说，她会懂。

        晚上，贺世轩又是在泠安桥里，逗留到很晚，才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家中。

        在回去的路上，又是分岔路口，他倒是希望这个时候，施婧舒能在他的身侧，为他指引着方向。

        ……

        晚上，在姨妈组织的饭局上。

        施婧舒看大家吃得欢欣雀跃，而她什么都吃不下，把眼前的饭扒完，就开始问贺世轩的情况。

        花之森：【让我看见你好吗？】

        雨之落：【你知道我不会背叛你就行了，我的回忆我自己来看。】

        【不想让你看见我以前的样子。那时候的我，自己都讨厌，叛逆又张扬。】

        花之森：【我知道你也爱我，等你自己解决好，你再来接受我。】

        【但我会每天上去，看你至少一次。】

        雨之落：【我也不知道，我会压抑到什么时候。】

        【今天我出发去复明城，在路上，我突然下车回落西城。】

        花之森：【我爱你，我会去找你，不管你愿不愿意。】

        雨之落：【你知道我在哪吗？】

        花之森：【你怎样我就怎样。】

        雨之落：【你来找我，我是会躲的。】

        花之森：【那我就满世界找你。】

        雨之落：【别让我满世界躲你好吗？】

        花之森：【找不到你不罢休。】

        【你躲我，可以。】

        【我会等到你上课，放学吃饭我会在等你，等到7点我会走。】

        【中午吃饭，我等你，等到你们班没人，我会走。】

        【晚上等你，等到10点我会走。】

        雨之落：【谢谢你爱我，但我现在还不能见你。】

        【你要是喜欢我的话，看见我的样子你会哭吧。】

        【等我好起来。】

        花之森：【那你就不要这样。】

        雨之落：【我也不想。】

        花之森：【好，我等你。答应我，别让我等太久。】

        雨之落：【等我好起来，再去找你。】

        【你进家门，要是你妈在家，你会喊一声你回来了吗？或者问候一下你妈？】

        花之森：【有，你怎么？】

        【但现在每次回家，都和你聊段时间，再找我妈。】

        雨之落：【我进门，不管家里什么情况，永远都是面无表情的进去。】

        【只要别人不主动走进我的视线里，我的视线就不会有人。】

        【16年来，每次进家门都是这样，或许我不应该说家门，只是门罢了。】

        花之森：【那你就不能为我想想？】

        雨之落：【我心里为你想着，但昨天我没办法让你开心，我只能一样把自己的心堵起来。】

        花之森：【你一向不是都很成熟懂事的吗？还教我一些大道理，怎么现在到你这就不行了？】

        【我是在想如果我在你身边，我起码能给你指路。】

        【回去吧，家里安全，也安静，还能让我安心。】

        雨之落：【家吗？家是一间房子罢了。】

        花之森：【在你这里是这么认为，但起码它也曾给你带来过温暖。】

        雨之落：【对我来说不一样。】

        ……

        第三天，贺世轩因为找到以前的旧物，心情好了许多。

        施婧舒听说，他三天没有吃饭，空着肚子，用自己的晚饭时间，亲手制作/爱心便当。

        她把施母准备给她吃的鸡肉，再自己动手蒸个滑蛋和炒份青椒。

        用粉色的饭盒装起，承上香软的白饭，盖上饭盒，用红丝带系上，放进袋子里。

        她早早地出门，先到达泠安桥。

        在益禾堂里，点杯他爱喝的珑珠奶茶。

        坐在有空调的位置等着单，刚刚赶上来身体出些许汗，胸口也闷热。

        可想着，等一下就能给惊喜贺世轩，还是坚定自己的心。

        施婧舒拿完奶茶，就赶回学校。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就坐在座位上，等待着贺世轩的到来。

        贺世轩在走到三楼时，在转角教室里的第一排，看见她。

        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她看着他笑；他奔向她。

        少年身穿中长白t和黑色长休闲裤，洋洋洒洒，明媚招人。

        这一套，简直帅死！

        他冲进来用力抱紧她，感受她，仿佛许久不见的恋人。

        今天的她，格外的香，也格外的漂亮，他捧着她的脸，吻向她粉嫩的嘴唇。

        那个吻包含心酸，开心，难过，欣慰。

        施婧舒沦陷其中，他的怀抱中，他的吻中。

        愿天荒地老，岁月永存。

        贺世轩看着她，看着眼前的她是这般美好。

        201941

        于她而言，那天并不是愚人节，而是她爱上他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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