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三.白色耳机线

三十三

        美酒与咖啡，皆为苦涩。

        --

        早晨睡醒到8点。

        施婧舒才开始洗漱，还要赶回去班里，打扫卫生。

        同组的人都已到达，也就随意的扫扫，想着这最后一天，也不让人放松放松。

        施婧舒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便出宿舍楼，边走边听歌，边和贺世轩道早安。

        去到环境区，四下无人，同组的都不知道去哪？

        他们组所在的环境区，正对男生宿舍的后阳台。

        贺世轩才刚起床，出阳台洗漱，就见施婧舒一个人，拿着扫把在认真扫地。

        他手肘撑在护栏上，右手握着牙刷，边刷牙边看。

        小姑娘的发丝随风飘散，阳光洒落在发顶上，是一圈暖棕色，恬静的脸上，架着一副比她脸还大的金丝眼镜。

        可谓于与她不符，可看久了，也有一丝别样的味道。

        身穿白底红绳连帽短款卫衣，下身是再普通不过的宽松款的长牛仔裤。

        却把她的脖颈，腰线衬得清新脱俗，柳腰纤细。

        耳尖微红，耳型好看，耳廊处戴着白色有线耳机，线端连着她的手机，每每弯腰都能牵动耳机线，也能牵动他的心。

        ……

        寒假正式到来，学子们都喜气洋洋的回家，准备迎接新年。

        下午5点后，施母回至家里，施婧舒以下楼，拿学校寄的成绩单的理由出去。

        下到沥香苑的外面，红绿相间的操场，鸟语花香，绿树清风。

        施婧舒坐在户外椅子上，给贺世轩打个电话。

        贺世轩得知她在家楼下，却为和他打电话，而在外面吹风。

        他托着手机，看一眼外面的天，昏昏沉沉天渐渐压下。

        于是叫施婧舒回家，天快黑了。

        可施婧舒不想回。“没事，这里方便聊。”

        施婧舒举着手机，耳边回荡的是少年低沉的嗓音，她对着天空傻笑。

        这时，听见贺世轩在手机里，大喊：“快回去！不许在外面！”

        “我……”施婧舒正想反驳，开口却结巴。

        “我什么我，快回去！”他的语气凶狠。

        “你凶我！”施婧舒满脸的委屈，小脸像阉掉的小包子。

        “凶你就凶你了！凶的就是你！”

        她顿时被被吓到，这还是她头一次见他这般。

        “我要挂你电话了，你凶我！”

        “嗯，挂了！”

        话还没说出口，她已听到那边，嘟嘟嘟……的声音。

        他挂断她的电话，她是委屈又生气，再默默地回家去。

        其实她不是不听话，在说到她要挂电话时，她已经走到家楼下。

        ……

        晚间11点，施婧舒还坐在客厅里，施母早已睡下。

        现和贺世轩打着电话，贺世轩那头的声音很好听。

        迷得施婧舒，一刻都不想睡觉。

        贺世轩和她通着电话，抬眼见表弟从酒店的房间走出，用凶狠的眼神瞪他。

        少年正襟危坐，和电话那头的少女说：“好啦！你赶紧乖乖睡觉，我不能和你讲太久。我现在在老家，我表弟刚刚出来瞪我了，也不能打扰别人睡觉啊。”

        “好吧，好吧，你去吧。”施婧舒放轻声音，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

        寒假的开始，是激发两人吵架的欲望。

        由于不见面，隔着屏幕说话的语气都加重，自然也招来吵架连连。

        贺世轩只要一生气，就叫施婧舒猜，可脑袋笨笨的她，怎么都猜不着个结果。

        她是无助，又不知该怎么办？

        贺世轩是明显地感觉到厌烦，他和施婧舒越吵越烦。

        感觉之前那个乖乖，腼腆，什么事都依他的女孩，已经变了。

        变成一个，只会指桑骂槐的女人。

        同样爱情的新鲜感，刚上头的那两个月，是为最甜蜜。

        爱情每隔三个月，便是一个过渡期，成功度过这些磨难，就能长远的走下去。

        过不下去，就是分道扬镳的悲伤。

        三个月，甜蜜到平淡期；六个月，争吵到分手期；九个月，依赖到分裂期。

        两人也吵累了，施婧舒到底都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吵起来？

        自己无缘无故，又惹到他的不快？

        她也在思考自己是否做错，却怎么样也没有想到，是少年的厌烦和新鲜感上头的那几秒。

        可谓于爱情太快的承诺，到底是看清人的原本，才最为纠结痛苦。

        ……

        q/q：

        雨之落：【那你能关心一下我吗？哪怕一点点，让我感受到，好吗？】

        【如果不是我惹你生气，你会主动找我吗？】

        【如果没有黑夜的话，我就不会伤心。】

        【我也是人，本就没有新鲜感。】

        【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想了很久。】

        【厌了你……你还是你。】

        【我爱的那个你，每天做梦都想你陪我的那个你。】

        【我好想你在我身边，一直抱着你。】

        贺世轩在老家的房间里，独自打了把游戏，还是心情烦躁。

        对面的这个姑娘，一点都不知道关心他，就会聊到一半人就不见。

        再这么下去，她都不理他了，他想。

        他想逼迫她会自己走，自己向他提出分手。

        可这姑娘，仿佛什么事情都自己兜着，忍着，明知道他是故意找茬，还为他辩解，为他欺骗自己。

        到底是太单纯，也傻。

        贺世轩想出去走走，可一出房门，就见最近从别的城市回来的温素仪。

        她作为父母的朋友，也作为亲戚，更作为他儿时的玩伴，出现在他的家里。

        “世轩，我好久没回落西城，能不能带我出去逛逛？”

        温素仪头上扎着丸子头，几缕天生的棕色发丝，自然垂下，额头都是细软的绒毛，显得头顶很圆润，也娇俏可爱。

        “嗯。”贺世轩轻点头。

        他在想，距离上次见到温素仪，已是开学前的事。

        两人一左一右，走在外面的街道上。

        温素仪谈论着初中的趣事，贺世轩无心听着。

        两人走着，距离被无意识地拉近，指尖相触碰，暧昧的氛围迅速上升。

        “我们也能像小时候一样，牵手去逛街吗？”

        温素仪眼睛明亮，圆圆的很讨喜，笑起，还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白净的小虎牙。

        温素仪举起芊芊玉手问，等待着贺世轩的答复。

        “不好意思，有女朋友了。”贺世轩瞧着她，歪嘴浅笑。

        “啊，不好意思啊！应该避嫌的……你是上了高中后，交到的女朋友吗？”温素仪小心地询问。

        “嗯，在一起2个月了。”

        贺世轩说起施婧舒，心里就不明不白的闷。

        闷这个姑娘的不细心；闷这个姑娘的不主动；闷这个姑娘不清楚的爱意。

        “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生啊？”温素仪想多听听，能让贺世轩喜欢的女生，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从前也知道他换过好几轮的女朋友，但能在他脸上见到笑意，还是第一次。

        “傻，懵，挺乖的，也怪笨的。”从贺世轩嘴里说出，就没有一个是夸奖的词。

        “啊，这样应该是挺可爱的吧。”温素仪听他这么说，还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贺世轩沉默，点头。

        “这么可爱的女生，应该是甜在蜜中。可为什么，我看你好像有烦心事？”

        温素仪眼睫毛扑闪，手翘在身后，边走边说。

        “和她吵架了。”贺世轩明眼可见，眼眸渐暗沉。

        “吵架就要化解问题，去道个歉，什么事都会解决。”温素仪说这话时，心里酸。

        贺世轩听后，陷入沉思。

        ……

        回来后的贺世轩，打算再一个人走走，他再次出门，去往乡下复明城的旧房子看看。

        走过的路上，野草野花丛生，冒出头的杂草把半条路遮盖。

        贺世轩走得缓慢，一步两步，目不斜视，只专注眼前的路。

        他揣着兜，心里闷，脚步轻缓。

        待见到简单的茅草房时，便知道他到了。

        他走近一家破旧的房子，这里早已不住人，他看着半开的木门，走进。

        目之所及的地方皆是蜘蛛网和灰尘，昏暗的光线，斜射进破旧的木窗，投射在他的脸颊上。

        他抬手，用指尖盖住光线，然后环顾四周，已没有一丝人住过的气息，到处长满杂草。

        可想而知，这里已经荒废很久。

        这所封尘的房子，他记得是他三叔伯曾住过的地方。

        三叔伯待他很好，十分宠爱他。

        可三叔伯去世的早，因一场车祸，带走了为数不多待他好的人。

        他苦闷，生活对他的残酷，童年的不幸，少年时的叛逆，到现在的有心无力。

        他带着沉重的情绪，走出这所破房子。

        再到三叔伯的陵墓前拜拜，他坐下在干燥的水泥地上。

        四下无人，灵堂宗祠都供奉在此，而三叔伯的牌位。也是简单不过的几个字。

        “三叔伯，我来看您了，您还是像我记忆中的模样，一丝都没有改变……我的长大和开心，您都没能看见。”

        贺世轩单手撑着地面，低额思考，心中的烦闷被无限放大。

        “我，好像遇见了一个，让我不知所措的女孩，她叫施婧舒。她单纯爱笑，像阳光般的存在。可她好像不了解我，起码是一点都没有。她这人总是温温热热，爱意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缓慢地说道。

        “我，好像不喜欢她了。当初喜欢上她好像也就那么回事，会觉得这个女生有趣，很懵，很呆，也很可爱。”

        “她也是我这么多女朋友中普普通通的一任，可她好像又和她们有所不同。我想，宁可逼她自己走，宁可她不要爱上我。”

        贺世轩自问自答，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搭在膝盖上的左手，把裤子握得皱巴巴，膝盖也隐隐作痛。

        他只怪。她不懂那些他苦不堪言的背后，但他又不愿告诉她，自己曾经的过往，怕她讨厌，多一个憎恨他的人。

        贺世轩收拾好情绪，起身再看一眼三叔伯的牌位。

        简单的木牌供奉，神台沾满灰尘，应是许久没有人的到来。

        他细细给三叔伯的牌位擦拭干净，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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