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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口技一响,吕本垮台!


“有人出来了!”

忽然有人大喊一声,所有人齐齐往书院门口方向看去。

人群开始往前拥挤。

小祈婳、小雍鸣太小,徐妙云不敢靠前,踮脚焦急张望,“辉祖,有没有看到你姐夫?”

“还没有。”徐辉祖站在车辕上张望,“阿姐,你别着急,我这个位置,可以把书院门口看的一清二楚,只要姐夫出来,我就能看到。”

越来越多考生从书院走出,嘈杂喧嚣声响起。

“考的怎么样?”

“别问了!题都没做完!”

“今年礼部疯了!考题不但难,题量还是去年的两倍,就是换个举人来考,都未必能考过!”

“礼部主官,不是娘养的!升官第一把火,就烧在了咱们应天府本地读书人身上!”

……

朱棣和夏时敏跟在一群读书人身后,差不多是最后一波出来。

一脚踏出书院大门。

仿佛从一个世界,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嘈杂的抱怨声、还有一些哽咽哭泣声瞬间蜂拥涌入耳中。

朱棣笑笑。

冲夏时敏眨了眨眼,双手卷成桶状,仰头……

咴儿咴儿……

惟妙惟俏的拟音口技,瞬间响起。

夏时敏微微愣怔,随即反应过来,不由笑了,到底是比他年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活泼,也太能搞事了!

吕,驴!

这口技,是嘲讽吕本!

吕本的名声完了!

至少在应天府,吕本要变成驴本了!

堂堂一部尚书,变成一只牲口!

跟在朱棣、夏时敏后面出来的读书人,以及周围和家人抱怨的读书人,也瞬间愣怔,狐疑看着朱棣。

比夏时敏用时稍微长点,才反应过来。

随即,都学着朱棣,双手卷成桶状,放在嘴边。

咴儿咴儿……

这次大概有几百人,拟音口技声,瞬间压过周围议论声。

议论声消失,所有人狐疑转身,看着一群读书人,学驴叫,纵情宣泄,表演口技。

“怎么了?”

“怎么这么多人学驴叫,表演口技?”

“笨蛋!吕,驴!”

“咱们也加入!这口恶气不吐不快!”

“一起!”

“算我一个!”

……

咴儿咴儿……

随即,整个书院阔地前,口技声潮水般响起。

“是老四!是混球老四!”

书院大门附近的马车内,朱元璋目睹了一切,见朱棣笑着从人群中溜走,深藏功与名的得意模样。

黑着脸,咬牙气道,“是老四!第一个学驴叫的是混球老四!”

越说越气,转头瞪视马秀英:“这就是你的好儿子!你看到了吗!”

这混球什么也没做。

就是走出考场,悄悄学了声驴叫,展现了一下口技。

吕本完了!

至少,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还没坐热,就得挪一挪屁股了。

不,还得灰溜溜滚出京城,去外地避风头。

不然,这群怨气极大的本地读书人,接下来,可能会天天去吕府外学驴叫。

立国初年,北方士子全部落榜。

敢直接冲击宫门。

如今,假装路过吕府外,学一嗓子驴叫,又不犯法。

这些受了窝囊气的读书人,不敢干?

他本来想着,板子落在吕本身上,小惩大诫就算了。

混球老四这一嗓子,吕本不但要挨板子,还得灰溜溜离京避风头。

一声口技,就扳倒一位当朝正二品大员!

他这混球儿子,手段厉害的很!

这要是把他弄到朝堂上,胡惟庸等人,岂不是有的头疼了?

朱元璋想到这些,不由笑着转头……

马秀英没好气瞪了眼,抢先道:“你说得对,老四是我儿子!和你没关系!”

她虽然不知重八想到了什么?

可两人几十年夫妻。

这男人脸上表情变化,已经很能证明问题了。

肯定又想到了老四的好。

儿子又是他的了。

没门儿!

吕本不断针对老四,老四反击一下,怎么了!

虽然伤害性、侮辱性都有点大。

但这是老四的能力!

吕本这群人,打着维护标儿的名义,上蹿下跳针对老四。

她一直很担心,孩子们的兄弟情谊,被这群人离间了。

现在老四给吕本当头棒喝,让其吃点苦头,没什么不好。

话被抢先,朱元璋唇角抽抽,黑着脸瞪了眼。

马秀英笑问:“还去天德府吗?”

“去什么!”朱元璋笑骂:“他还能这么活跃搞事,成了之后,还能第一时间溜之大吉,深藏功与名。整个过程谋定而后动,事成之后,理智撤退,种种都表明,混球并非情绪激动的宣泄……”

既然如此理智,想来院试并没影响他的情绪。

也变相证明,混球对院试,应该是有点把握和底气的。

何况,口技一响,引起这么大轰动。

很快就会传到六部。

明天早朝,他必须快刀斩乱麻,处置吕本,安抚应天府士子之心。

动一个正二品大员。

还是标儿侧妃之父,其中很多事情都要好好斟酌考虑一番。

就比如,这个继任者,必须从标儿的支持者中选。

总之,方方面面,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快快快,上车。”朱棣笑着从人群中钻出来,接过小祈婳,爽朗笑着催促。

徐妙云虽然狐疑。

可看朱棣情绪不错,还是跟着朱棣上了马车。

“辉祖,快点赶车。”

徐辉祖站在车辕上看的一清二楚,但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憋着笑,和毛老六赶着马车匆匆离开。

马车走远一些。

车内。

徐妙云看朱棣满脸愉悦笑容,笑问:“考的很好,所以很高兴?”

朱棣含笑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考中与否,并不执着。”

在这方面,他的心态稳如老狗。

“那是为什么?”徐妙云更加好奇,“是因为所有人学驴叫,吕本要狠狠栽跟头吗?”

哗!

徐辉祖早憋不住了。

闻声,突然撩起帘子,探进头来,咧嘴笑道:“阿姐,刚才人多嘴杂,不能说,现在可算能说了。”

“第一个表演驴叫口技的,就是姐夫!”

啊?

徐妙云惊的微微张嘴,转头……

噗!

下一秒,看着朱棣,忍不住笑了。

毛老六在外面,咧嘴低笑,“少爷干的漂亮!”

“口技一响,吕本这个当朝正二品大员,算是栽了,京城也待不下去了。”

读书人是锦衣卫要着重关注、了解的一个群体。

作为昔日锦衣卫头子。

他太清楚这些读书人了。

当年北方士子敢冲击宫门。

现在,朝廷若不快刀斩乱麻,快速处理吕本。

这届的本地读书人,就敢住在金陵城,每天醒来,就去吕本府外学驴叫,暗讽吕本。

皇爷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少爷厉害啊!

任由吕本上蹿下跳了这么长时间,稍稍展现口技,堂堂一位正二品大员,就得垮台!

这等手段,他觉,比皇爷都厉害!

徐妙云含笑,伸手把徐辉祖碍眼的脑袋推出去,终于没人打扰他们了。

含笑询问:“怎么想到用口技嘲讽吕本?”

朱棣低头,逗弄着小祈婳,笑道:“咱们村儿,不是买回好几头驴子嘛,这些家伙每天叫个不停,当时就觉,这些家伙,就像吕本,总喜欢上蹿下跳。”

噗!

徐妙云额头杵在朱棣肩膀,努力忍笑,肩头一耸一耸。

小雍鸣、小祈婳睁着黑豆豆的大眼睛,不解看着……

徐妙云好不容易平缓笑意,抬头,脸红扑扑看着朱棣,余光瞥视前面帘子,极为迅速在朱棣脸颊啄了一下,又快速后撤。

朱棣笑着侧头。

徐妙云脸红红,假装严肃,“其实父皇已经准备小惩大诫吕本了……”

……

“这次父皇见了两个小家伙,也一口一个小雍鸣、小祈婳,全程没叫高炽、玉英。”

朱棣认真耐心听着。

老头子或许没想明白。

他其实是想给雍鸣、祈婳争取一个自由决定人生命运的机会。

但老头子现在的举动,已经很卑微了。

不过,他还是得马上带着妙云和两个小家伙离开金陵城。

等徐妙云说完后,朱棣歉疚道:“咱们不能和泰山大人辞别了,回去后,马上就走。”

徐妙云笑着点点头。

当然得马上走了。

口技事件,闹得这么大。

给父皇惹出这么大个麻烦。

如果再待在金陵城内。

等父皇查清后,一定会找来吹胡子瞪眼。

虽说不会把四郎怎么样。

但肯定会黑着脸教训一顿的。

“对了,四郎,我帮了夏家母子……”

……

就在徐妙云和朱棣讲述帮助夏家母子时。

夏时敏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

他可没有朱棣的身手,一群人,群情激奋,聚在一起,用驴叫口技嘲讽吕本,他使了好大力气,才护着怀中饼子挤出来。

看到妻儿,快步走去,下意识捏了捏怀中的饼子。

妻儿好些年没吃纯面饼子了。

或许,连纯面饼子的味道都忘记了。

廖妙贤看到夏时敏,带着两个孩子,快步迎上去,“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所有人都表演口技?”

夏时敏摇了摇头。

这事儿他肯定不能说。

朝廷一定会调查的,同窗朱四郎人不错,就是年轻人跳脱活跃了一点。

夏时敏把手伸到怀中。

廖妙贤也抬手。

打开手中小布包。

“你看!”

“饿了吧?”

夫妻二人同时开口。

夏时敏看着妻子手中,布包着,烫的金黄的饼子,满脸错愕。

廖妙贤看着丈夫手中的饼子,也是错愕。

“这是哪儿来的?”夏时敏指着金黄的饼子,询问。

妻子识文断字,也特别勤快能干。

能给人写书信,也能替人浆洗衣服。

可他知道,这些活,挣不了多少钱。

“是不是把你仅剩的嫁妆当了!”夏时敏眼睛瞬间变红。

妻子的嫁妆,这些年,实在太艰难时,已经当了不少。

仅剩一只镯子了。

这是妻子亡母,唯一留下的念想。

廖妙贤瞧着夏时敏手中的饼子,就知道,这是丈夫在考场,省下来的。

以前也经常这样做。

忙笑着解释:“不是,是大丫……”

廖妙贤简练讲述了事情经过

“不是当了嫁妆就好。”

夏时敏松了口气,接着感慨:“这对小夫妻都是好人!”

“在考场,朱四郎就在我隔壁考号,还善意提醒我……”

廖妙贤不由诧异,随即笑道:“那我们还真有缘分。”

“是挺有缘分的。”夏时敏笑着点头,“咱们好好给人家把抄书的活做好。”

这不光是报恩。

这些书还关系着好些孩子的前程。

不用心,那是毁人前程!

“等咱们抄录好后,亲自送去土桥村,感谢人家!”

……

朱棣和徐妙云,并不知,就这么一件小事,让夏时敏如此感激。

两人回到徐府后。

就匆匆收拾。

“阿姐,怎么了?”

“阿姐,你要走嘛?我不想让你走!”

“我还没和小雍鸣、小祈婳玩儿够呢!”

徐妙音三姐妹,看着收拾好,要动身的朱棣一家人,不由诧异询问。

徐妙云把三个妹妹,拉到一旁,笑着讲述了事情原委。

“姐夫厉害!”徐妙绣转头,冲朱棣竖起大拇指。

徐妙锦好奇问:“姐夫,驴是怎么叫的?以后,我能不能去村里学?”

徐妙音笑着瞪了眼两个妹妹,然后忍笑点头:“那是应该快点走,陛下晚上很可能来府中,阿姐你们走吧,阿爹回来后,我跟他说。”

“阿哥,路上照顾好阿姐。”

“知道!”

徐辉祖站在牛车旁,牵着大黄,笑着应承。

片刻后。

朱棣一家四口,徐辉祖、毛老六动身启程。

街巷,各府家丁看到朱棣一家四口,赶着牛车离开,迅速把消息汇报给府中女眷。

“朱四郎一家走了?走的这么急?”

“刚考完就走,都不等魏国公下朝?”

“肯定是没考好,要灰溜溜回土桥村!”

……

各府各家怎么议论。

朱棣等人可听不到。

徐辉祖骑马和毛老六远远跟在后面,不高兴瞪视毛老六。

“你为什么拦着我?”他本打算给姐夫、阿姐赶车的,毛老六拉着他不让。

‘到底是个傻孩子啊!’

毛老六同情的瞥了眼徐辉祖,指着前面,一家四口,乐呵呵笑道:“小公爷,你不觉得我们家少爷,一家四口这样最好看吗?”

“咱们谁去了,都是破坏美好。”

你去了,我们家少爷、少夫人还怎么聊些不能让你这毛孩子听的内容!

毛老六腹语补充一句。

这种毛头小子,就是没他懂事!

徐辉祖见鬼似看着毛骧。

这还是昔日杀人如麻的锦衣卫指挥使?

……

朱棣和徐妙云都小瞧了本届考生的愤怒。

书院外阔地发泄一顿后。

千余名考生,自发结伴,学着驴叫,徒步行走在洪武大道上。

‘咴儿咴儿’口技声,六部官衙清晰可闻……

胡惟庸站在官房窗前,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驴叫声,微微皱眉,转身推门,找来一个小吏,吩咐:“去看看,发生何事。”

六部官衙官员,包括吕本在内,此刻都在做相同的事情,纷纷派人出宫打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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