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大概是因为昨天一夜雨的问题，早晨的米花町冷得让人以为进入了冬季。路上只有一两个行人紧紧地裹着风衣，将脸埋进风衣里让人看不清脸。

        六点的天才蒙蒙亮，更别说现在冷的要命。大概只有晚上酗酒夜不归宿的社畜或者要开早餐店的冤种才会起得这么早。

        哦，还有咒术师这种大冤种呢。

        我将手揣进大衣里，也冷冷地想。视线落在了来往的一个又一个人身上，看着他们准备步入新一天的生活漩涡，脸上洋溢着各种不同的表情：或喜或悲，或伤或怒，或如死水。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起这么早当一个冤种预备役呢？

        我觉得我的表情差不多就如同死水一样了。

        昨天商量得太晚，又和硝子回房探讨了好一会儿哪件衣服最漂亮。睡眠根本不足5小时，我不会有一天成为第一个猝死的天与咒缚吧？

        我忧愁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缩了缩脖子，把吹进来的冷风挤了出去。

        唉，明明是第一个提议早上8:00集合的人，确实四个人当中起得最早的，给的理由是因为要化妆，所以提前起个一两个小时不是理所当然吗？我听完是当即给硝子一个佩服，就连夏油杰和五条悟都流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而我们的大姐大家入硝子同学嫌弃地给了我们一个白眼，然后毫不留情地把我们赶了出去吹风。

        唉，女人，你的名字叫绝情。

        我又打了个哈欠，跺了跺脚，试图让身体暖和一点。倒也不是天与咒缚抵挡不了寒风萧瑟，这种体质寒冬腊月我都觉得只穿一件单衣出去冬游个几百回都不得感冒的。

        主要是我心理原因，原本我就怕冷，这怕成了习惯，戒不了了。五条悟倒是精神奕奕，因为他第一眼就瞧出了我的状态，然后在一旁哈哈大笑。

        如果不是夏油杰护着他，大概能上演一场猫狗大战。

        我有点怀念刚开始的五条悟了。虽然刚开始还处于陌生阶段的五条悟比现在还拽。

        怎么描述呢，大概就是“吾为神明，尔等皆凡人。”的拽比样吧。毕竟五条家从小就拿六眼的他当神子来服侍，就差没有供上了，但也和供上差不多。

        我觉得五条家可能是这么供养的：

        “五条神子，您是唯一的神明。所以不可以和凡人一样。您拥有六眼，所以您也拥有一切任性的权利。这都是身为六眼的您应有的地位。其他人只能瞻仰您、仰慕您。神子，您和凡人生来不同啊！”

        五条家的所有人都朝着正中间的白发神子俯首跪拜，神子有一双神明的眼睛，如同天空垂下了注视，仿佛容纳着世界万物般公正又无情。

        于是他们狂热地说：您和凡人不同，您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明！

        他们的手牢牢地抓着神子的一切随后自以为是地摆上了神坛。神子的眼睛被封，因为他们说：神明的双眼不可被世间的污浊污染；神子的嘴巴被封，因为他们说：神明的言语是天地的怒吼，所以不能随意说出；神子的耳朵被封，因为他们说：神子是为了他们而降临世间，他们有责任选取神子应该听到的。

        私欲啊、私欲啊；凡人呐、凡人呐。

        我被我想象到的那副画面恶心到了。

        但是五条家确实养成了他之前那一副老子最拽的态度，还因此惹怒了无数次的夏油杰和我。当然主要是前者，我是几乎很少理他，但他却愤怒了。

        那么综上可得：五条悟惹怒夏油杰，我惹怒五条悟，我最牛逼。

        啪啪啪啪啪啪！

        如果是刚刚认识的五条悟，大概昨天的态度就是：别拖我后腿。（特指在场所有人）

        不过五条悟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大概是某一日的夏日午后，我们刚结束训练，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走廊上被打的怀疑人生。要不是下午还有训练，可能我们全都会被夜蛾老师打得起不来，直接入住医务室。

        然后我们互相看见了对方狼狈的伤痕，都愣了愣，随即毫不犹豫地放声大笑。互相嘲讽着、大笑着、不甘示弱地比试着。如同午后的阳光照了进来，照在了我们的身上，落进了我们的眼里，然后烧灼了枷锁，激起了细小又悠远的涟漪。

        真漂亮啊。现在回想起来，那大概是神明第一次真正为凡人落下视线吧？

        不过要是可以，还是想先把五条悟打一顿再说。

        “我们准备好了，森下。”夏油杰也穿着大衣揣着手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久？”我看了看酒店大厅挂的时钟，已经到了六点半了。明明约好了6点，我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见到，硝子还在化妆暂且不提，给夏油他们打了电话还要我再等一下。

        听见了我的问题，夏油杰无奈地摊手，叹了口气，“悟他一定要试试开车的感觉。结果我们倒车出库的时候撞上了别人家的车，刚在解决呢。”

        “……”

        我沉默了。

        “然后呢？怎么解决的？”

        “赔钱，私了，五条给的。好在对方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似乎还带着女儿和儿子，所以也没纠缠多久。”夏油杰欲言又止，想到了对方看见五条悟拿出黑卡时候眼睛放光的表情，诡异地沉默了一瞬。

        有名的侦探毛利小五郎原来……是这样形象的吗？

        夏油杰摸摸哽了一下。

        闻言我没有再多问，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就没必要再继续了解下去，只不过，“五条他有驾照吗他就想开车？”

        “有倒是有，听说是五条家给他办的，本人都没去。”

        “我多嘴了。”

        唉，也是。五条家怎么可能放任五条悟去做这些东西。

        “然后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觉得我们速度太慢，先过去了。”

        “我们不会白走一趟吧……？那可是五条啊。”

        虽然我能打过五条，但也会输。他的六眼太bug了，无下限也是。有时候死活攻击不到，我真的恨死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几个月下来进步最快的不是我，不是夏油杰，而是五条悟。

        五条悟本身大概就是天赋奇才的化身吧。

        如果是他的话，花费一点时间，一级咒灵根本不在话下。

        夏油杰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他只得无奈地耸耸肩，叹了口气，“先走吧，看看再说。而悟的无下限也不能一直开，走得快了可能还来得及给他打下手。”

        我只得唉声叹气地同意。

        硝子大概早就想到会变成什么发展了，所以直接通过电梯来到了负一层，已经在车内等了一段时间。

        她看着我们晃了晃时间，将口中的棒棒糖拿下，慢悠悠地说：“你们可是迟到咯？”

        我和夏油杰同步耸了耸肩，表示计划出现了意外。

        好在硝子也只是随口问了一下。

        我上了车，看着车辆缓缓驶出车库。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争执声。我好奇地看了眼不远处还没驶出窗外的画面，忽然瞪大了眼睛。

        “爸爸，你的车根本不值那么多钱吧！”

        “那又怎样啦！既然是冤大头送上门的钱，哪有不收的道理。更何况我这次是受害者啊，小兰！”

        “但是人家根本就不是故意的啊！”

        “算了啦，小兰姐姐。叔叔他今天早上就喝了一点酒，我们先送叔叔回房间吧！”

        “什么？！爸爸你又大早上喝酒！”

        “吵死了！叽叽歪歪的，大男人喝酒怎么了！别吵了！我还要继续喝！”

        “爸爸！！”

        ……

        我靠，不是吧？

        是这个米花町啊？？？

        我几乎是称得上是震惊地看着那三个人的身影慢慢远离。

        夏油杰似乎从后视镜察觉到了我的状态不对，他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森下。”

        我恍恍惚惚地收回视线，连忙抬手拍了拍脸，回过神来回复了一句没什么然后想到了刚刚的画面，抬起手依靠在门边，托着下巴看着车窗外飞奔而过的景象出神。

        难怪我就说米花町和冲野洋子怎么这么熟悉。

        我靠，不是吧，这个世界，原来是综漫设定？！

        那横滨那个，不会是，那个什么，我想得那个横滨吧？

        不要啊，高危世界那种事什么的，不要喜加二啊！

        “你们来得也太慢了吗？老子都做完了才来！是乌龟吗？”五条悟高高坐在一堆废墟上，不满地皱着眉看着慢吞吞下车的几个人，非常不满特别不满地抱怨道。“果然是乌龟吧！”

        “不如说是悟你走得太快了，根本就没停下等过人啊。”夏油杰无奈地仰头看着对方，叹着气地说。

        然后他看了看周围堪称台风过境的场景沉默了一下，又问道：“悟，你都干了什么？”

        五条悟听见夏油杰的话挑了挑眉，似乎是有点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问这么简单的问题，“你看不见吗？杰。”

        “正是因为我看见了，所以我在问，你都干了什么？”夏油杰抬起手，感觉头又疼了地揉了揉太阳穴，“你知道这里是住宅区吧？”

        “知道啊，然后呢——硝子，我的马卡龙在哪里？”五条悟随口回答了夏油杰的话，然后顺着硝子的指示，一溜烟就跑进了车里，这里翻翻，那边找找，就是没找到。于是他探出头来不高兴地皱起眉，“谁把老子的马卡龙拿走了？”

        “我。”

        五条悟循声看了过去，就看见森下相也将马卡龙递交给了夏油杰。他立刻大喊大叫，“你干嘛给杰呀！”

        森下相也挑了挑眉，“我高兴。”

        “你们先别吵。”夏油杰接过马卡龙，横在了两人中间。他晃了晃包装盒，然后慢悠悠地说，“那你应该也知道夜蛾老师说不可以让普通人看见吧？好好回答，不然我就让森下把马卡龙全吃了。”

        森下相也刚想开口说她不吃这种腻的过了头的五条悟专属定制，就得到了夏油杰的一个眼神警告，然后乖乖地闭上了嘴。

        而五条悟则是很明显不高兴地双手环抱，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回答，“我有特别注意这周边的住宅没人才这么干的。”

        夏油杰头疼得一抽一抽的，“那也不行。你这种仿佛是特大号台风摧毁住宅的毁灭效果，你有想过什么台风只精准毁了一家吗？”

        “那老子把其他几家都给拆了？”

        “我要把马卡龙喂给森下了。”

        “对不起。”

        “很好，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呃……下次下手轻一点？”

        夏油杰立刻拿出了一块马卡龙不由分说地强行塞进了森下相也的嘴里。

        森下相也：？

        “你他吗……”

        森下相也刚要破口大骂，就看见夏油杰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单手快速地打了一行字发到了森下相也的手机上。

        “叮咚。”

        森下相也低头拿出手机，看到了上面的短信内容。

        夏油杰：最新版假o骑士555手办。

        “对不起，您继续。”森下相也滑跪得非常快速。

        五条悟几乎是瞪大双眼看着原本应该是他同盟的森下相也跪倒在了夏油杰的攻击下，恨铁不成钢，“你倒是挣扎一下啊！森下！”

        森下相也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默默地走到了夏油杰身后，“对不起，五条。但是，他给了我无法拒绝的理由。谁都有个能付出生命的信仰啊！”

        五条悟沉默了，五条悟跺了跺脚。

        夏油杰满意了，夏油杰扬着胜利者的微笑看向了五条悟，语气看成诡异的柔和，“悟，你应该也知道，这里是，刮不了台风的吧？”

        被夏油杰如此逼迫，五条悟不得不闷声闷气，“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还有呢？”

        “会记得放‘帐’的。”

        夏油杰把马卡龙丢给了五条悟。

        五条悟立刻接住，然后狠狠地瞪了夏油杰跟森下相也一眼。

        夏油杰叹了口气，“放了‘帐’的话，就算这里被你砸出个洞都没关系。懂吗？悟。夜蛾老师说了，为了避免群众产生恐慌而大量制造咒灵，我们必须这么做。”

        五条悟不再受到了威胁之后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拉长了音调，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一句，“是——知道了——夏油老师——”

        “说真的，为什么一定要顾及他们的情绪啊。就算再来再多咒灵老子也不怕。”

        “但是还有其他比不上我们的咒术师，悟。他们对阵太多咒灵会死的，所以我们必须要这么做。因为我们有这份责任。”

        五条悟听到这段话，直接抬手挖了挖耳朵，表达了根本没听进去的意思。

        夏油杰青筋骤起。

        而森下相也则和家入硝子凑在了一起啧啧了好几声，以男孩们为结束。

        “说起来，五条，你消灭咒灵了吗？”森下相也忽然耸了耸鼻子，皱着眉有点不确定地问。

        “啊？”五条悟吃着马卡龙闻言抬起头，“都被毁成这样了，谁知道啊？大概已经和建筑一起灰飞烟灭啦～”

        “……你用一下六眼。”森下相也沉默片刻，忽然说道。

        五条悟有点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但还是听话地拿下墨镜使用了六眼，边用边说，“干嘛啊？不相信老子的实……等一等，怎么气息还在？”

        五条悟愣了一下，连忙凑近地看来看去，“确实还在。不可能啊，老子用咒术的时候确定了咒灵就在建筑里才用的。为什么气息还在？”

        夏油杰一听，也皱起了眉头。连悟都失败了吗？

        想到这，他连忙问道，“你看一下这个气息衍生到了哪里。”

        “好。”涉及正事，五条悟也不闹了，他双眼一眯，看着眼前昏昏暗暗的线条随后扭过头直直越过了建筑物的抵挡。当看到气息的尽头时，五条悟愣了一下，然后稍微难得有点不可置信地说，“就在我们来的酒店。”

        夏油杰一听，连忙上车，又探出了窗外，“快点上车。悟你先走，控制住咒灵避免它发狂伤害到其他人，记得放帐。”

        五条悟点了点头，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激起了一地尘土。

        不、不会吧……

        而森下相也一听则想到某位江户川，眼角一抽，心里顿时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不会这么倒霉吧？

        死神体质升级，变成吸引咒灵体质了？

        她在车上连忙祈祷。

        希望一切不要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不然光凭江户川柯南那种走到哪死到哪的体质，咒灵很难不诞生。

        说不准其实已经诞生了一位特级咒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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