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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洗完澡后,苏然顺道洗起了小件。正这时,浴袍里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江经纪的。

        苏然单手握着袜子拧水,另一只手拿起了电话:“怎么?”

        “然哥,我本来是要去接的,开到一半金导打电话说他去接傅兴风了。”

        “你问过傅兴风没有?”

        “对,所以我又打了个电话问傅导的意思。他说既然这样,就不必麻烦我了。然哥,你说傅兴风会不会又和金导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以前就算了,现在你们马上要官宣了,万一拍到什么……这对然哥你影响太不好了。”

        湿哒哒的袜子猛然被丢掷在地上,发出“啪”一声如巴掌般的巨响。

        苏然捏着手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另一边,傅兴风正在车上调节着座椅。已经是平躺了,金鸣还嫌他不够舒服拍了拍车头:“看把我们傅大导演累的,鞋脱了长腿翘起来啊!你我谁跟谁。”

        “既然谁跟谁还脱什么鞋啊!”

        傅兴风说着,故意抬腿作势要穿着鞋子踩在仪表台上,却立马被金鸣按了回去。

        “别别,刚洗的车。”

        傅兴风嗤笑一声向后躺去,翘着二郎腿晃了起来:“我还嫌你的车把我袜子弄脏呢!我这可是guuci的纯白限量款,全球统共两双。但是另一双被我弄丢了,所以现在它是唯一。”

        “它就是维多利亚女王的袜子,你待会儿也得把它脱了,我带你去的可是w市最大的洗浴中心,每一块砖下都是地暖,赤脚最舒坦。唉,如今我们傅大导演成了英雄,我要好好和英雄泡个汤池沾沾光。”金鸣说得是眉飞色舞,好像自己接的不是同僚,是十战十一胜的大将军。

        “喂,金死鬼,你消息怎么那么灵呢,我都还没告诉你。”

        “张pd告诉我的,听说你还去看了大楼录像?”

        “当然,你想想,怎么就恰好电梯失灵,恰好秋丞哮喘病犯……”

        “也许是阎王要他三更死……?”

        “别乱说话。”傅兴风微微一怒,“我去看了监控,在此之前有一个工人在搬运,他在秋丞上电梯后,用一根长的铁片伸进来做阻挡,但这时电梯门已经要关闭了,电梯自上而下运行,将长铁片拖卡进去,导致了电梯失灵。”

        “听不明白,但我知道这应该是那个工人的锅,所以人找到了吗?”

        “我离开时还没有。再者就是电梯里有一股油漆味,秋丞说不定闻着了过敏……”

        “唉,傅大官人别想啦,要真是有古怪,秋丞他自己也会着人调查的。还有那个啥曹锋,他不是也一向正义大使的模样嘛,松神啦!回头给你点两个,让你松快松快,嗯?”

        “死鬼你要累死我啊!不来不来,泡了汤就走,唉,我可先说好啊!你这回也别想温柔乡了,我不想在被人拍一回,结束了你送我回去。”

        “啧……你这么最近那么素呢~你该不会是为了哪个小蹄子守身如玉吧!”金鸣一副不得了的惊恐表情,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像个算命先生在卜卦一般:“苏、苏……”

        “我为苏然守身,怎么可能!”

        金鸣一拍大腿:“不,我是说那个叫苏御的,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傅兴风将眉毛皱成了波浪。而金鸣见他如此愁云不开的模样,还以为是自己说中了,立刻化成为知心大哥:“那小子可不是我们圈里人,他死倔了绝对掰不弯的!刚入道那会儿有个导演要潜他,她姐姐立刻发动文坛力量将那导演骂出了国,彻底不在内娱混了。你啊你,你还不如爱上苏然!”

        “老子谁都不爱,你别瞎琢磨。我就是累了,老爷子最近也看得紧。”

        “哦~~~理解!”金鸣将傅兴风脸色不佳,便识趣地闭了嘴。

        ……

        傅兴风出了洗浴中心已是半夜一点,手机里有一通苏然的未接来电,索性明天就见到人了,他就没再拨回去。

        第二天,整个节目组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变,其他几位嘉宾更是把他当天神一样捧着,只有苏然沉着一张脸。他哄了两下,苏然面色稍缓,可一切到镜头外苏然浑身上下又充斥着低气压。

        呵,明明是他先呛声的,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为他着想。怎么他倒是摆上脸了?

        傅兴风本着“是兄弟也不能这么惯”的原则,打算这段时间都远离苏冷冷。正好这一期综艺节目也录完了,再拍也是下个月了。

        晚上曹锋导演给秋容二人准备了“杀青宴”,他特地挤坐在两人中间,避免挨着苏然。没想到苏然却坐在了他的对面。

        一双眼睛如盘旋在雪山峰顶的孤鹰,瞪得他浑身不舒坦。一旁的容苏御也看出了苏然的不对劲,侧过身来冲他耳语:“风哥,你和苏然个闹别扭了?今天白天就看你俩不对劲。”

        “小打小闹,没事的。电梯那事儿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找到那工人没有?”傅兴风夹起一片海螺肉,沾了点芥末吃了起来。

        “嗯,他是五公里外嘉乐医院的精神病病人,前不久才办理的出院,他不仅在我们这里放了长铁片,隔壁游乐场里也一样如此操作了。一连弄坏了五个电梯,邀小工师傅去喝酒的也是他。”

        “这真是……咳咳咳”芥末蘸得多了,傅兴风一时间咳了起来,眼睛也咳红了,一旁的秋丞连忙撕开餐巾纸替他捂住,又给他倒了杯热茶。他便接受着秋丞的好意,便打量着他,看见人无碍他的心中稍微好受些,可他不还是不敢相这一切都是凑巧。

        但秋丞人真不错,也不像是会有冤家的。他想不通,只能感慨地拍了拍秋丞的背:“秋丞,你今年是不是水逆啊!来,我敬你一杯,祝你日后长命百岁,洪福齐天!”

        容苏御见状也端起了酒杯,伸手和他的杯子相碰:“我也要,风哥的祝福怎么能少了我!”

        “好,也祝你万事顺意,桃源滚滚!”

        容苏御一听情绪更加高涨了,都站了起来,不过他个子本就不高,站起来也没什么压迫感,反而显得小伙子意气风发:“就冲风哥这句话,我一定说动我姐把版权卖给傅导,不,送给傅导拍!”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我还要请你们来参演,不给钱的那种哦~”

        傅兴风眼里带了一丝促狭,倒让他含笑的桃花眼更加迷人了,以至于上菜的服务员都丢了魂,手中端着的锅子差点烫上苏然的手。

        “哎呀,怎么做事情的,烫了我们然哥的手,你们赔得起吗?”

        一位常驻嘉宾对着服务员怒吼,声音吸引了傅兴风的注意,隔着桌子都能看见苏然冷白的手背红了起来,桌上还洒着汤汁。

        他立刻站了起来,拉上苏然就冲进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中,他听到苏然问他:“傅兴风,你昨天为什么不接电话。”

        “在忙,没空。”他捏着苏然的手腕,全神注视地盯着那发红的手背,嘴上回答的自然就随意了些。

        苏然拧上水龙头,拨开他的手,目光与他平视:“你既然怀疑有人故意设计秋丞,那么在事情没有明了前,就应该和秋容二人保持距离。”

        水珠顺着苏然垂下的手背一点点滴落在地上,傅兴风的心情也随之低落。他以为他和苏然的关系,可以发展成和金鸣那样,结果不是。最近苏然愈发古怪的脾气,实在让他心烦。

        “苏老师,我把你当朋友昨天才和你说那些话,是你说我过头。现在呢,又说这些话来管着我,你又是什么立场?”

        傅兴风见苏然抿着嘴不说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感慨道:“算了,我们各自保持一段距离吧,老爷子不回来,你也不必屈在我的住所。下个月再见吧!”

        苏然站在原地,在傅兴风说完这话后,他手上的烫伤又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原本打算好好和傅兴风说好,却不知为什么心里跟长了毛似的,话到嘴边也变了味。

        也罢,他和傅兴风本来就相处不来。

        苏然一步步走回桌前,坚硬的鞋底在木地板上发出置身于空谷般的足音。旁边的嘉宾与他热情攀谈,他却依旧冷着一张脸,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冰冷无情的那个人设。

        两人隔着桌子,却仿佛是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北极和赤道。

        ……

        “然哥,公司不是让你稍微温和亲民一些嘛,虽说综艺里的那些嘉宾,除了因热播剧而火的容苏御以外,其他的咖位都不如你。但你也应该和他们多结交一下。宴会还没结束,时间也还尚早……”

        “让你过来接,哪那么多废话!!”苏然愤怒地挂断了电话,甚至没有回到包房,而是走到了酒店楼顶,一个人站在天台上望着远处灯火阑珊。

        或是一连串的七彩小灯,或是一对对大红的灯笼,无论是辉煌或暗淡,都保持着一致,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只有对街一处小卖铺外头挂着一只精致的小花灯,它在风中摇曳着,看着美丽而孤独。

        苏然点燃一根烟,将那精美的小花灯圈在自己的烟圈里,无聊的时光也有了些趣味。

        月隐云起,不一会儿便飘起了小雨,小卖铺的主人撑着伞将花灯摘了下来,迷茫的雨水将他的烟蒂熄灭,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他拿起电话,没有看,“到了?没看到你车。”

        “苏然,是妈妈。”

        苏然神色微变,转身走到可躲雨的棚下,冷淡地盯着欲渐淅沥的雨,“这个月的钱已经转给你了。”

        “苏然,我不是说这件事。我和你高叔叔,要结婚了。”

        “恭喜。”

        “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不上台,只是坐在下面就可以,我把你安排在角落里,你带着帽子墨镜、口罩,没人会注意到的。妈妈就想看见你。”

        “可我不想。我的经纪人来了,如果就这事,那挂了……”

        “唉,苏然。你最近别回老房子那里,再过四天是结婚纪念日,那疯子可能会去那……”

        苏然烦躁地将手机拿远,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了苏母的话,也将电话挂断。

        ……

        江经纪车开得很稳,他几乎是一路睡到酒店。房间已经被整理地干干净净,只有一双置在床头柜上的干净白袜格外刺眼,上头还贴了一张便条:【尊敬的贵宾,您的私人物品已经洗净烘干,请您退房时勿忘携带。】

        傅兴风……

        苏然刚想将袜子丢进垃圾桶里,袜子的主人就给自己打电话了,铃声响了三遍,苏然终是接起了电话:“什么事?”

        “乔叔叔来s市了,但是出了点状况,他被隔离在我那房子里了。我们先到你家的那栋老房子里住吧。”

        “……”苏然将袜子越攥越紧,以无声拒绝傅兴风的请求。

        “宝贝~~然然宝贝~我已经到你酒店停车场了,你快下来。”

        明明知道傅兴风是在演戏,可苏然却依旧觉得耳酥心颤,连他的手脚也不听使唤,莫名其妙地将袜子揣进兜里,披上西装外套就往电梯口走。

        27层、26层、太慢了……

        苏然推开安全出口大门,顺着楼梯直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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