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单梦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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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梦珂一见到左歆从涂玉华办公室出来就一下扑了过去。
“歆歆你真的辞职了？”
“嗯。”
“可是，你辞职了以后怎么办啊？”
“有什么不能办的？当初能跟着她出来，现在也可以离她而去。缘分尽了，我也忍够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不开心？”
“没事。”
“那我的事”单梦珂小心翼翼地提醒左歆自己借钱的事。
左歆仔细地端详单梦珂，把她看得有点害怕。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啊歆歆，我知道你刚辞职我就开口借钱不是太好，但是我也实在事没有办法了。”
“你找涂玉华借过吗？”
“她答应给我预支一部分工资，以后每个月在工资里抵扣，我也找小邓和小林借了点，现在已经有差不多四万块了”
“涂玉华的条件是什么？”
“没，没什么条件啊”
“我不信。”
“也就是，让我以后多加点班而已”
“还要加班？是让你把她的活儿都干了吧？”
“那她是老板，又借了钱给我，要求我多付出一点也很正常。”
“是吗？”
“我有什么办法呢？”
“你总是这样。”
“我求你帮帮我啊歆歆，只要解决了这次的问题，一有钱我首先还给你。”
“你不用这么信誓旦旦的了，就你那点收入，我还能不知道么？况且还要抵扣，能剩下多少？”
“我会努力干活的！我多做点业务，多加点班，很快就能还上了！”
“梦珂，你不觉得这样拆东墙补西墙的生活方式就像永远追着尾巴跑吗？如果你不想办法改变一下的话，可能一辈子都要这样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啊”
“没有办法，你总是说没有办法。”左歆叹了口气。
“歆歆，求求你嘛！”
左歆掏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她：“这张卡是以前黎孝明为我办的，额度可以透支五万，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因为我也没有钱。”
“谢谢！”单梦珂马上夺过了那张信用卡，面露喜色地对左歆说。
“你一定要按时还款，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的。”
“我知道，你是最好的，你最重感情了！”单梦珂扑上去搂着左歆的脖子开心得直跳。
左歆却扶住她的肩膀把她固定在自己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缓缓说道：“梦珂，这种活法是不断地刨坑，从这个坑里跳到那个坑里，没有好结果的，你一定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想办法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知道了！”单梦珂却丝毫也听不进去，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的兴奋中。
左歆无奈地放开她，摇了摇头离开了公司。
走到楼下的时候，她抬头看着公司的窗户，窗后闪过一个人影，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涂玉华。
左歆明白涂玉华的心情，既有愤怒又有妒恨。但是这一切都已经和她彻底没有关系了。这里毕竟承载了她几年的喜怒哀乐，也容纳了她许多的情绪和生活的点滴，甫一离开居然有种忧伤的情绪。
左歆对单梦珂的感情也是复杂的，她同情和心疼这个女孩儿，却又有种无法言说的痛恨，她恨她总是糊里糊涂、得过且过，恨她被动懒惰，恨她总是能轻易用眼泪和悲伤同化自己，让自己陡然生出许多柔软和脆弱。她知道单梦珂和涂玉华身上都有她的一些影子，就是这种相似让她们能一起奋斗了这么多年，但是经过了黎孝明突然结婚的变故，她已经从内心深处开始排斥和她们的这种相似，她知道那种相似也是导致她满盘皆属的原因之一。
平庸、哀漠。
左歆告诉自己，必须与这旧有的一切统统决裂，才有可能迎来新生。
她不是不恨黎孝明的现实与冷酷，但她知道即便她死去即便她毁了自己，即便她跪地恳求，对方一样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因为她在他眼里和心里早就不再是过去那个鲜活而可爱的女人，却只是一无所有、一文不名的累赘。她不想这样，不想在愁云惨雾中堕落，不想在悔恨埋怨中腐烂，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沼泽中呼吸困难，仿佛手脚和心灵统统被一根看不见却满是倒刺的藤紧紧缠住，挣脱不了。
她甚至知道单梦珂很难按时还钱，乃至有可能压根就不会还这个钱，但是依然把那张卡给了她。她救了单梦珂，就好像是救了自己。但是救了的同时，却似乎又要送她们两个一起死去。
忽然，电话铃声打断了左歆的思索，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单梦珂。
“喂？”
“歆歆，你的卡是用你的名字办的还是黎孝明啊？”
左歆苦笑了一下：“我。”
“好，我知道了！”
左歆刚想说话，单梦珂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挂断了电话。左歆知道她肯定连等到下班的耐心都没有，就会直接请假跑去取钱，就算涂玉华不同意单梦珂也会强硬地离开，这也是她唯一可能跟涂玉华顶撞的原因了，为了那个给她带来无尽悲剧的男人。
是啊，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就离开这个拉胯的环境吧。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除了释放自己的情绪和心灵之外就是今后该怎样谋生。
她想到之前自己的一个朋友冉思雨曾经叫她去她男友颜绍宁开的酒吧帮忙，如果实在找不到落脚点就先去那里待一阵子吧。
回到家以后左歆认认真真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瞬间感到浑身的毛孔都透出一种轻松。
她坐在沙发上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看电视，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左歆盯着电视屏幕，心思却早就跑到了爪哇国去。
不知道为什么，舒适过后，她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黎孝明，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她觉得自己从这段关系中学到了一些东西，所以客观上来说似乎反倒应该对他说声感谢，但是，却又无法否认自己胸口一阵阵的疼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明明当初把她带到了一个充满快乐和梦想的乐园，却又毫无征兆毫不犹豫地离她而去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其实即便坚持也不会跟他拥有幸福，毕竟他的妈妈那么讨厌自己，不被祝福的感情往往会带来许多绵长而防不胜防的阻力与痛苦，但是还是有点意难平。
白昶忽然打了电话过来：“喂？我是不是过于唐突了？”
他的声音真是好听。
“没有啊，怎么了？”左歆问。
“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你经常出来喝酒吗？小伙儿很会玩哦。”左歆笑得贼兮兮的。
“没有！我很少出来喝酒，只不过，想到你可能不开心，也许喝点酒聊聊天能让你的心情放松一些。”电话里的白昶似乎有点紧张和害羞，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
左歆笑着说：“逗你的。我今天辞职了。”
“哦？”
“真的，就是刚才。”
“哇，那更应该庆祝一下了。”
“好，不过我不想喝酒，纯吃个饭怎么样？”
“那好极了，因为我酒量不怎么好。”
“哈哈，你害怕喝醉了我会对你怎么样吗？”
“没有”
“你这么害羞的？还是故意经营的人设想骗我这种无知少女？”左歆觉得逗他实在太有趣了。
“唉，你别开我玩笑了。”
“是的，是的，那一会儿老杨树见面？”
“好，一小时以后吧？如果觉得时间太赶可以再晚一点。”
“不用，我出门很简单的，一小时后老杨树不见不散。”
“ok。”
挂断电话以后左歆简单画了个妆，穿了套舒服的衣服，穿上一双豆豆鞋，背上自己经常背的那个小挎包，左右审视了一番，便慢悠悠地出了门。
老杨树离左歆住的地方不太远，主营家常菜，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菜肴，却别有一种悠然舒适的感觉，很适合朋友聚会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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