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宝珠（22）

　　宝珠还是想跟着哥哥们出海去，但她早已不是三年前莽撞的小姑娘了。
　　她知道要想周游列国，踏遍千山万水，除了要征得家人的同意外，她自己也得有本事。
　　有能力挣得出游的薪资，有能力在窘困时也能保护自己，让自己生存下去。
　　所以这两年她不但打理了大家海贸的产业，也把母亲给她的私产经营得井井有条。
　　她是想去见识名山大川，去领略各国风光，但本意不是去看过一遍便罢，她更享受的是自然的魅力与精神上的满足。
　　母亲说，这也是生活质量的一种，就跟吃喝穿住一样的。
　　而要想出游得舒服，就应该和应对吃喝穿住等生存所需一样，靠自己的双手支撑，
　　游山玩水本是情志，若是担惊受怕，又食不果腹，岂不失了情趣，反而本末倒置了。
　　所以在得知四哥和小福近期要出使一趟印度时，宝珠就去特意跑去厨房烤了一盘肉，忐忑的给父母端去。
　　她厨艺不好，除了乱炖，也就烤肉能拿得出手了。
　　齐浩然看到盘里的肉一乐，还以为闺女特地孝敬他的，高兴的扭头与穆扬灵道：“还是宝珠心疼爷，知道给爷打牙祭。”
　　王太医给齐浩然请平安脉时隐晦的建议过他要多吃青菜水果。
　　下一句王太医虽没点出，但穆扬灵却自动补全了，下令厨房多准备素食，荤食直接减少了一半。
　　不仅品种减少了，量也少了，一盘红烧肉只有盘底那么点，一只鸡硬是只装了一半端上来……
　　关键是小熊还时不时的回家跟他抢吃的，儿子还能出门打个牙祭，自从王太医隐晦的表示过他应该少食酒肉以后，阿灵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所以现在这盘肉在齐浩然眼里就跟金子差不多。
　　齐浩然接过盘子，拿过酱料，撸起袖子就夹起一片鹿肉沾了酱吃，见一旁的小盘子里还放了薄面饼，他忙用它卷了肉吃，不到一刻钟就把一盘子肉和面饼消灭掉了。
　　穆扬灵一直坐在一旁看着，既不拦着他，也不生气，见他吃得急了还倒了杯水给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道：“别急，我不跟你抢。”
　　齐浩然心满意足的吃完，摸着肚子惋惜道：“就是肉少了点。”
　　穆扬灵见他吃完了，这才笑吟吟的扭头问女儿，“说吧，你有什么事求你爹？”
　　宝珠不好意思的低头。
　　齐浩然却眨眨眼，半响才假装大气的一挥手，道：“没事，我闺女有事找爹，爹凡能做到的肯定都给你办好。”
　　宝珠看看母亲，再看看父亲，最后鼓足勇气道：“父亲，您说过只要我懂事能干了，您就让我出海的。”
　　齐浩然扭头问穆扬灵，“爷说过这话吗？”
　　宝珠嘟嘴，“您可不能不认，当年可是您亲口说的，只要我有理就答应我的……”
　　齐浩然张口就要否认，穆扬灵却截过他的话问，“你想出海？”
　　宝珠狠狠地点头，巴巴的看着她道：“娘，这次四哥他们去的地方不远，就在印度而已，离二哥三哥驻扎的地方没几天的路程。”
　　穆扬灵想了想，道：“好，我们同意了，不过你得自己去说服你皇伯伯和范伯伯。”
　　宝珠立刻苦了脸，“怎么还要说服皇伯伯和范伯伯啊？”
　　“你四哥他们这次代表的是大齐出使，你一个朝廷钦封的公主要跟着，当然得你皇伯伯同意，”穆扬灵道：“而你与小福已定亲，就相当于是范家的半个儿媳了，出海这样的大事自然要跟你婆家好好的交代，这事我与你爹俱都不管，你有本事便说服了他们放你商船。”
　　齐浩然这下也不急了，反而转着眼珠子点头附和，“你娘说的没错。”
　　“别想着像三年前一样偷溜上船，”穆扬灵威胁道：“你若敢如此行事，我就能把你关在京城里一辈子。”
　　宝珠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闺女一走，齐浩然立刻转身狐疑的打量妻子，蹙眉问道：“你这是在帮她？”
　　穆扬灵淡淡的道：“她十六了，再过两三年就能出嫁了，你还能管她多久？”
　　齐浩然眉头紧皱。
　　“与其等她嫁给小福后心急火燎的跑到海外去，还不如此时满足她的心愿，也免得她一过门就跟子衿小夏氏有矛盾，”穆扬灵道：“而且这次时机的确不错，印度离大齐不远，一路上有我大齐水师护佑，安全性直接提高了五成，而且时间还短，就算他们要跑到印度的皇室那儿去觐见，一年也足够他们来回了。”
　　前几年虎头和小狮子就扎根南洋了，而这两年小安在翰林观政半年后也包袱款款的投入到了南洋的开拓事业之中。
　　现在虎头和小狮子负责南洋的军务，小安却负责大齐在南洋的一切对外事宜。
　　三人精诚合作，不仅扶持南洋各国土著对抗西洋人，还跟西洋人把生意做得如火如荼。
　　小安深知平衡的重要性，平时几乎不管土著们与西洋人的纷争，却总在关键时候暗中支援土著们。
　　这次小福和小豹子之所以要出使印度也与他们相关。
　　三人把地盘往外扩展了不少，不免就与占领了印度海岸的英格兰人起了些冲突，虽然双方没打仗，但最近的和谈却进行了不少次。
　　对于这种事礼部与理藩院已经能从容应对了，都不用派人，只给身在南洋的小安发函一件就能全权交由他处理。
　　而印度的人就是此时偷偷联络上了小安，希望他能帮助印度人民把西洋人赶出印度海岸。
　　当然，好处也不少，除了金银珠宝外，夺回的港口中他们愿意分小安一半。
　　小安觉得惊奇，就去查了一下，这才知道对方并不是代表印度朝廷，或者说他们并不代表印度皇室，只不过海岸附近的官员士绅罢了。
　　和大周的景炎帝一样，印度的皇室对海贸并不多重视，因此虽然海岸被抢占去了不少，他们也派兵攻打过，但见损失惨重便渐渐停止了战争，好像那被占去的海岸，港口与庄园不属于他们的国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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