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出生无法选择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月光如水洒落在大地上，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在玻璃窗旁，手中握着一只透明的玻璃杯。
  杯中盛满了高浓度的酒液，晶莹剔透的冰块在其中漂浮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杯壁上挂着点点透明的水珠，顺着杯身缓缓滑落。
  此人目光冷冽地俯瞰着窗外映入眼帘的繁华都市，灯火通明的景象如画卷般展现在眼前，但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温暖和情感，仿佛这世间万物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浓重的戾气，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不远处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幅详细的地图，上面有一个醒目的红点标记着某个特定的位置。
  显然，这个男人正关注着某个人或某个地方。
  他猛地端起酒杯，将那杯醇烈的洋酒一饮而尽，吞咽时，他的喉结有力地滚动着，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紧接着，他转身走到茶几旁边，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
  男人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蹙，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在通讯录中，有一个特别标注为"小家伙"  的联系人，而信息框里则躺着几条已经发出却未得到回应的消息，仿佛石沉大海，毫无踪迹可循。
  不用想也知道他惦记的人去上学去了，据他所知这个学校是寄宿学校，所以应该是没跟他说，不，按照那人的性格就是懒得跟他说，自顾自的上学去了。
  嘴角微微上扬，男人轻声呢喃道："呵，一年的时间应该足够你玩耍了吧？不过没关系，我会耐心等待。我非常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意味。
  说完这些话后，男人将手机轻轻放下，重新回到窗边，继续凝视着远方的夜景，思绪渐渐飘远……
  .......
  短短几天的时间，王鹏以惊人的速度敲定了手机的买家——是一名同为高三年级，是其他班级的学生。
  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王尘怀抱一大叠作业本前往教师办公室。
  走到门口，恰巧与出门而来的高等撞个正着。
  略作思忖后，王尘开口对高等说道：“等我一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高等面露狐疑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见高等答应后，王尘走进办公室。
  高等走到几米之外的栏杆处等待着他，此刻，他心中暗自思忖：是有什么事情是要跟他说呢，有啥事儿是在宿舍不能说的？
  还没想明白的高等，就看到已经出来的王尘。
  王尘走到他身边，看着高等那茫然的神情，低声说：“也没啥大事儿，就是诃浩快过生日了，没想好准备什么礼物，所以想问问你。”
  高等脸色有些复杂的看着他，眉头紧蹙地回应道：“不用准备了，诃浩没跟你说过他不过生日的吗？”
  王尘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迷茫地望向高等，轻轻摇了摇头，喃喃说道：“不知道啊，我们去年在一起的时候，生日已经过完了，所以想今年给他准备一个惊喜。”
  尽管他自己也不过生日，但今年诃浩却为他庆祝了生日，而此刻，他也同样渴望能为诃浩庆生。
  高等皱起眉头，凝视着远方的风景，神情显得淡漠而平静，轻声回答道：“他讨厌自己的出生，前几天我们问过他，他说不过。”
  王尘听闻这个答案，心中顿时涌起百般滋味，既有对诃浩的心疼，又有无可奈何的沮丧，更多的则是一种不知所措的困惑。
  这个事实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在此之前，他知道诃浩对那个家庭充满反感，但万万没有料到，诃浩竟然如此厌弃甚至排斥自己的存在。
  一直以来，他都自信地认为自己非常了解诃浩，然而如今残酷的现实却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并非如此。
  高等默默注视着王尘那副怅惘失意的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或许，作为伴侣的诃浩才会比他们这些朋友更加了解诃浩内心深处的想法吧。
  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王尘心情有些低落，缓缓地朝着教室走去，他脸上的神情仍旧冷漠如冰，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因此，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内心的异样。
  这件事似乎从未发生过一样，诃浩仍然像往常一样，每天在宿舍里紧紧粘着王尘，与同寝室的伙伴们一起欢笑嬉戏。
  然而，他们俩谁也没有在宿舍提起过那件事。
  时光飞逝，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周五的最后一堂课是班主任的课，临近下课时分，班主任轻轻敲了敲讲台桌，原本喧闹的教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他用一种既温和又不失严肃的口吻说道："大家安静一下，我有个重要消息要告诉你们。鉴于目前课业负担较重，时间紧迫，学校决定从下周开始，全体高三学生将改为每月回家一次，直至高考结束。回到家后，请告知你们的家长，准备好足够的衣物和生活费用。另外，回家途中一定要注意安全，尽量结伴而行。"

  话音刚落，教室内立刻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声，同学们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有的面露愁容，担心长时间离家会不适应；有的则显得兴奋不已，认为这样可以更专注于学习。
  各种情绪交织在空气中，弥漫着整个教室。
  班主任紧接着说道：“除了每周末统一回家的时间外，周六上午大家可以稍作休整，但下午及整个周日还是需要照常上课哦。”
  正欲继续交代些什么时，下课铃声骤然响起，班主任只好将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默默整理好讲台上的物品后，才缓缓离开教室。
  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炸开了锅，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诃浩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聆听着周围传来的阵阵哀嚎声。
  “怎么会这样？一个月竟然只能回一趟家！这简直就是惨无人道嘛！谁来救救我们啊！”
  “可不是吗，完了完了，我感觉接下来这一年都没啥盼头了，简直是暗无天日呐！！！”
  各种各样的抱怨声此起彼伏，源源不断地传入诃浩耳中。
  然而，面对这一切，诃浩却表现得异常淡定，毫无反应。
  对他来说，如何安排都无所谓，而且留在学校里还能与王尘在一起，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诃浩不紧不慢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走向高处的座位，嘴角微微勾起，轻声呢喃道：“地狱模式开启咯。”
  高等无奈地叹息一声，回应道：“没办法，慢慢熬吧。”
  两人说着话詹九九和王鹏向门口走来，几人拎着书包往外走去与王尘汇合。
  五个人下楼往校外走去，分别时王鹏对詹九九说：“九九，别忘了带手机。”
  随后对身旁的几人说：“你们也别忘了带。”
  几人点点头互相道别着。
  诃浩和王尘并肩朝着车站走去，一路上经过许多摆地摊卖东西的地方。
  突然间，诃浩被一个摆在水桶里、插着筷子的菠萝吸引住了目光。
  “老板，帮我拿一根菠萝，要多少钱啊？”诃浩停下脚步，转头对摊主说道。
  站在一旁的王尘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本想开口告诉他自己不吃，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位摆摊的小贩回答道：“五毛钱一根。”
  听到这个价格，诃浩爽快地付钱买下，并接过那根还滴着水珠的菠萝，然后微笑着将它递给王尘：“大宝，快来尝尝这菠萝甜不甜！”
  王尘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面对他人时总是冷若冰霜的脸庞此刻正对着自己展露出无比温柔的笑容。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甜蜜之情，宛如沉浸在花蜜之中一般。
  在诃浩全神贯注的注视下，王尘轻轻咬了一口菠萝，顿时感受到一种酸甜交织的美妙滋味。
  味道好极了！
  王尘把只咬了一口的菠萝凑近诃浩的嘴唇，轻声说道：“你也尝一尝吧，这里面的汁水可多了。”
  诃浩顺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酸甜可口的果汁瞬间在口中炸裂开来，稍稍驱散了些许夏日的燥热。
  他微微一笑，贴近王尘的耳畔低声呢喃：“嗯，味道还不错，但还是比不上你身上的汁水可口哦！”
  王尘听见他这话瞬间连脖子都带上了红霞，恼羞成怒的对他小腿踢了一脚咬牙切齿道：“真想打死你算了。”
  嗐，嘴欠的招了人之后又忙着哄人认错，总是屡试不爽。
  见人勾起的唇角就知道这是哄好了，两人不紧不慢的往那个小山村走去。
  .......
  车上两人坐在车子后排的位置上，头挨着头，交头接耳地低声细语着。
  高等将身体微微前倾，悄悄把手伸到书包底下，轻轻揉捏着詹九九的小手，柔声道：“乖乖，要不今晚先去我家过夜吧，明早我们再直接去你家，然后后天一块儿去学校。明天我帮你收拾家里，主要是我担心你会太累！还有啊，到时候我给你做很多好吃的，好不好呀？”
  这只狡猾的大灰狼正一步步诱惑着天真无邪的小白兔。
  詹九九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暖，心里暗自琢磨起来。
  其实仔细想想，他说得倒也不无道理，毕竟自己家里的确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人居住了，如果要打扫清洁肯定会累得够呛。
  于是乎，他没有过多思索便爽快地应承了下来，心甘情愿地钻进了大灰狼精心编织的陷阱之中。
  车子一路颠簸摇晃，过了好一阵子终于驶达那个熟悉的路口。
  两人相继下车，肩并着肩，步伐缓慢而悠闲地朝着高等的家走去。
  途中，当四周无人的时候，他们默契十足地牵起对方的手，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二人一般。
  夏日的白昼稍稍比其他季节漫长一些，等到他俩回到家中时，已然是傍晚六点多钟，天空逐渐泛起昏暗之色。
  到家门口，高等打开家里的大门，对里面喊着：“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随后关上门拿出一双干净的鞋子给詹九九换，自己也换着鞋子。

  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好，饭一会儿就好了。”
  高等走进厨房时，看见奶奶正忙着做饭呢！于是他走近奶奶身边，跟来人说自己的朋友来家里住一晚。
  与此同时，詹九九静静地站在客厅中央，凝视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整洁、井然有序，但又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严肃性。
  与他家那充满温馨简约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高等家使用的全是红色木质家具，甚至连地板也偏向于深色调，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这家人的严谨和庄重。
  没过几分钟，高等走出了厨房。
  他微笑着向詹九九示意，并领着他走向自己的卧室。
  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张熟悉无比的单人床，尺寸只有一米五左右；床上铺陈着暗色花纹的床单和被套，给人一种沉稳而内敛之感。
  书桌上则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每一本都像是被精心呵护过一般。
  总之，屋内所有物品都安放得规规矩矩、井井有条。
  高等关上房间的门，放下书包，抱着詹九九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温声道：“喝不喝水？饭一会儿就好了，明天醒了咱们就去你家。”
  詹九九看着他那副略显紧张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调侃地道：“怎么搞得好像我来你家，你反倒比我还紧张似的？我之前又不是没来过。”
  高等双手捧着他软嫩的脸颊，柔声轻语：“这不一样嘛，以前你只是以朋友身份来，而如今却是作为伴侣前来，心境自然有所不同。我担心你会感觉不舒服，所以才会有些紧张。”
  听闻如此缘由，詹九九喜笑颜开，凝视着他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其中清晰地映照着自己的倒影。
  他压低嗓音回应道：“其实刚刚确实稍感紧张，不过现在已经好多啦。”
  正当两人欲继续交谈时，一阵呼喊用餐之声骤然传来。
  高等带着詹九九一同走向餐桌，此时，爷爷和奶奶早已端坐于桌前。
  见到这般阵仗，原本已恢复平静的詹九九再度变得紧张不已。
  奈何长相很乖，帅气中带着可爱，深得长辈们的喜欢，桌上的菜色丰盛，高等的爷爷奶奶都是十分和蔼可亲的人。
  尤其是奶奶，不停地为詹九九夹菜，并嘱咐他要多吃一些，饭桌之上氛围融洽至极，充满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于树梢之上，洒下微弱的光芒照亮四周。
  诃浩和王尘抵达镇上后，骑上寄存的三轮车朝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王尘悠然自得地坐在车上，感受着凉爽的夜风拂过脸颊，转头对着正在骑车的诃浩开玩笑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就像要私奔一样啊？”
  诃浩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但嘴角还是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笑，心情愉悦地回应道：“走！我带你私奔！”
  听到这句话，王尘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声回答：“好！我跟你私奔！”
  当他们到达村庄时，两人相互道别。
  诃浩回到家中，将三轮车停放在院子里，一走进屋子，他立刻察觉到家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氛围。
  他的目光迅速扫视周围，试图寻找诃涛的身影，但并未看到他的身影。
  带着疑惑，诃浩放下书包，径直走向厨房，向正在做饭的奶奶询问：“奶奶，诃涛在哪儿呢？”
  奶奶手中挥舞着锅铲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轻轻叹息一声，回答道：“唉，他可能在你房间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刚才放学回来没一会儿，他不小心把酒给摔坏了，那可是你爷爷都舍不得喝的好酒。所以被打了一顿。”
  诃浩听着对方那轻描淡写、满不在乎的语气，眉头紧紧地皱起，脚步匆匆地向楼上奔去。
  尚未抵达房门口，便听见屋内传出低低的啜泣声。
  他心急如焚，猛地推开房门，一眼望见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衣服上都是灰尘，正紧搂着自己默默垂泪的小豆包。
  他缓缓走近，目光落在小豆包的手臂上，只见那里有一道又红又紫的伤痕，触目惊心。
  刹那间，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涌上心头。
  他轻柔地抚摸着小豆包的头发，柔声说道：“涛涛，哥哥回来了，别怕。”
  原本惊恐不安的小豆包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依靠，紧紧抱住诃浩，放声大哭起来，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
  诃浩感受着脖颈处那片滚烫潮湿，心疼不已，小家伙如此凄惨的哭声，更是令他揪心。
  他不断轻声安慰：“别怕，告诉哥哥发生了什么事？让哥哥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我帮你擦药，好吗？”
  经过一番耐心劝慰，小豆包的情绪终于稍稍平复下来。
  诃浩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下，当褪去他衣物的那一刹那，只听得一声痛苦的呻吟。
  看着眼前这令人心碎的一幕，诃浩的心如被重锤狠狠击中一般。
  展现在眼前的景象让人心惊胆战——只见一道道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红痕展现在娇嫩的肌肤之上！
  这些伤痕如此扎眼，仿佛在诉说着刚刚遭受过怎样残忍的抽打。
  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不及时处理治疗，恐怕不用等到明天早晨，这些地方就会变得青一块紫一块。
  看着眼前这惨不忍睹的情景，诃浩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去触摸那些伤口，但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却突然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他紧紧握起拳头，垂眸掩饰着眼神里的阴鸷与怒火。
  然而，尽管他尽力掩饰自己，但那股无法抑制的怒气仍然从眼神深处流露出来。
  他起身翻找着药，忍耐着情绪，轻柔的给诃涛上药。
  悲凉与愤怒交织着，诃浩再一次想要马上逃离这个窒息的家，他不明白为什么，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这个家会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家里存在。
  诃涛的眼泪一直没停，擦药时带起的疼痛让诃涛滋哇乱叫起来。
  诃浩又是一番连哄带骗的给擦药，折腾下来一身的汗。
  有的时候无需明白，对与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的立场与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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