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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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ssmehardbeforeyougo,
离别前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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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夏日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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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你知道,
thatbaby''youthebest,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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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将为你穿上舞动的红裙,
dancin''inthedarkinthepalemoonlight,
在苍白的月光下黑暗中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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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女王一般挽起发髻,
highheelsoff''i''mfeelin''alive,
褪下舞鞋后重生
伊丽莎白乔斯达,曾化名丽莎丽莎的妇人,时隔十余载再度踏上纽约的土地。
管家在机场门口接到她,年近半百的男人殷勤拉开车门,口中碎叨着嘘寒问暖的客套话。她坐进车前习惯性瞥了一眼后视镜——仪容端正,不受旅途劳累丝毫影响,一个两鬓花白的老太太回望她,枯瘦的脸大半被墨镜覆着,所有感情藏进其下——再婚后她放弃了波纹,丈夫对她的前半生一无所知。他是个好人,和她的第一任丈夫丝毫不像,和她过去认识的所有人——所有乔斯达都不像,是个本分的老实人,喜欢写些与工业革命前乡村的绅士少女有关的故事,对于市面上流行的那些神神鬼鬼的奇幻小说一点不感兴趣,完美符合她对自己后半生的要求——他甚至连“乔斯达”并非她的本姓都不知道,当她要求保留时还以为是当下风行的女性运动的影响。
他们在市中心川流的车子中向前,不时受着这臃肿笨重机械流的阻塞,走走停停。管家和她搭话,扯东扯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让她听着了几个重要的。她的儿子还在东南亚或是北非的哪里转悠,给自己放假找乐子——这么多年了,仍像个毛头小子似的闲不下来,公司经营起来之后立刻甩手跑地找不到人影了——第二件是她的重孙,承太郎前几日恰好被母亲送来美国过暑假。
承太郎……她沉吟着。今年多大了?四岁?还是五岁?是到了上学的年纪么?她只见过这孩子还在襁褓中的照片,别说他了,就连他的母亲,她的孙女,她都多年未见过了。她在青藏长大,又孤岛上过了那么多年,年轻时对于人情世故就是陌生的,而后几乎成了惶恐,至于亲人她满足于收到他们极偶尔的消息来报个平安——她与儿子的关系是生疏的,乔瑟夫至今见着她叫的还是老师,她也觉得到了如今那一声“妈”才显得矫情。
管家说了一会儿以后自讨没趣,于是慢慢地闭了嘴,问她要不要听音乐,她点头。还是音乐好,消除尴尬的良方,人类发明音乐来抵消言语部分的聒噪。
管家翻出碟子——全是古典音乐,艺术地不得了。她惊讶,原以为会全是什么潮流摇滚。
管家解释是乔斯达先生的奇怪执念,在车上装满夫人喜欢的唱片,自己喜欢的反而没有几张——虽然夫人根本没有坐过几次车。
她不再说什么,车子里面放着巴赫的曲子,声音开的不大,要很仔细才能听清。
出了城区以后道路一下子空旷起来,真正开进别墅区已是午后。
管家停车,要替她提行李,她挥手说不用——这次来实际是乔瑟夫提议的,丈夫的丧事筹办稳妥后不久儿子来信问她要不要搬到纽约住,多少是信不过她这八旬老人的自理能力了么……她想了想,觉得推脱不掉,不如先来一趟再拒绝回去。她的包很轻,除了几件衣服连钱财都很少。
他们从车库走出来,沿着石子路向那栋大宅走去。
她留心看了一眼,一共三层的宅子,所有百叶窗都是封死了的,厚重的黑布料做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当初在岛上她几乎不装窗帘——古堡本身已经阴暗沉闷,再封了光线就一点“活”的感觉都没了。
“您——您怎么出来了!”她听见管家短促的惊叫,回过头来。
几米外,一道人影站着,拦住去路。
斗篷是用什么布料做的?锡纸般反射光线,晴朗的天下几乎把整个人都映成了刺目的剪影。难以直视的银色形体笔直候着,面具僵白,直直向着她。
那天晚上她坐在阳台喝酒,女仆在一旁侍候着,一举一动杀气丰盈地几乎要溢出来,眼睛死死盯着桌面上那枚小小的红石。几次倾酒时,她都算准了那杀气将要决堤,摧枯拉朽般向着自己灭顶落下。
但是没有。
“主人。”闪着光的人影欠身。
这一称呼比“老师”还错,她从来没有能力役使这一架杀戮机器,那十多年她只是与狼共舞,学会了在谨慎安置那躯壳中的野性杀欲的同时不去日夜提心吊胆消耗精力。伊丽莎白从没能成为黛安乔斯达的主人。
她点头,任由对方动作自然地接过了自己的行李,管家小跑上前低声询问女主人在想什么,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晴天贸然跑出来,让老爷知道了怎么办?
黛安没有搭理他,一动不动地依旧看着伊丽莎白:“他要我替他道歉,返航的游轮似乎出了点小事故。”
她接着走,她曾经的仆人——现在的儿媳跟在后面,脚步依旧是轻如鸿羽,仿佛在潜伏着猎捕什么。
他们不再交流。
走到门口时她才说话:“他多久回来?”
另一人沉吟片刻,同时管家忙着开门:“他么……是不定的,近些年隔三差五不见人影……说是一个月内回来,但不知途中又会遇着些什么麻烦耽搁上大半年……乔斯达的男人多灾多难。”
说这话时,她是在微笑吗?伊丽莎白扭头看向身边的人,柱中女的面孔自然是被全数遮盖着的,但是言语中的笑意却没那么容易藏住。
门开了,这房子的女主人先进去,再转过身来迎她。
“他担心你一个人住孤独,希望你来这里——有人伺候着。”
——与你一同吗?问题差点脱口而出,但是她是没有出声的。
透过墨镜她看向门廊尽头的大厅,灯火通明,第一眼几乎看不出来这并非自然光,对白昼的模仿显出煞费苦心的刻意。有一股香气,是松饼。
这个环境有一种畸形的温馨,让她不适。
伊丽莎白望向布置了这一切的人——柱中人。或许我从未了解她。
一个小小的孩子屁颠屁颠跑过来。黛安快步走上去,斗篷从她肩头滑落,她蹲下去,小孩儿把她的面具揭下,咯咯地笑起来。
她那么年轻。
一点没有变,眉眼如初,仿佛时光凝固。
修炼波纹固然能减缓衰老,但人还是会老的,会成长。
她却没有丝毫改变。
岁月对她毫无意义,人类的认知又怎能套在她身上?
“承太郎,和你的太奶奶打招呼——她要来与我们同住一阵。”黛安的话打断了伊丽莎白的思绪,老人缓缓把目光拉回孩子身上。
很漂亮的小孩,皮肤白嫩透红,漆黑卷曲的头发,蓝绿色的眼睛仿佛晴天的海湾,大大地睁了瞧着她,有胆怯,还有隐藏其后的好奇。
和乔瑟夫小的时候很像。
这个想法突兀地出现,她忍住闭上眼睛的冲动。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她也曾是母亲。曾经她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猜想他长大后的模样,现在那个孩子的孙辈站在她面前,吞吞吐吐地低声问好。
百感交集。
“他怕生。”黛安直起身子,手放在孩子头上。斗篷褪下后她只穿了一条素色的无袖长裙,白无血色的手臂舒展着,肌肉线条分明,力量隐忍在这雕塑般完美的手臂中——古堡偏僻一角中有十来尊石像,造型扭曲,面容诡异,她看着难受,所以不常去那里,有一次闲逛时路过,却见一地花岗岩的碎沫——她于是知道了像小孩练牙一样,柱中人也爱用些东西来打磨武器。她从没有见过黛安的流法,经由乔瑟夫的来信才知道是把全身的骨骼筋肉都压缩成刀,从身体任何部位都可刺出。
管家忙前忙后替她张罗住处,老人选择了在沙发上小栖片刻缓解旅途疲劳。她没有真正睡着,听见不远的地方承太郎与外婆的对话。
“饼干不够甜,再加些糖可以吗?”
“平时就吃的这个甜度啊,为什么口味变了?这么吃可是会胖的。”
“……堺喜欢甜的,想带些回去,糖不够的话要闹的。”
“邻里是个这样吵闹的女孩子么……辛苦你了,女人苛刻起来是麻烦的……”
“她还弄坏了我的玩具。”
“道了歉吗?”
“用了《桃太郎》绘本来赔罪,很好看,之前都不准我翻的。”
“那么就该原谅了。”
“……”
后面还在说什么,松饼的香气暖烘烘的飘来,她昏昏沉沉地睡去。
曾经被问过“为什么不杀我”。
是啊,说是道德伦理一类的在阻拦着,觉得哪怕是别的物种也不能对孩子痛下杀手什么的……过去史特雷却不是这样教的,自己也觉得在心底那一份仇恨前,一点点良知改变不了什么,顶天就徒增些噩梦。
但是心里总有个声音再说,jojo也差不多这么大了。这样岁数的孩子会是这样的啊……抱着这样的想法的自己,看着她,哪怕知道并非人类天性残暴彼此间早晚会卷进你死我活的结局中,却还是会想着“和那个孩子一样大啊”。
这样不为人知的感情弱点,荒唐的陪伴了她十多年。
后来才做出了要求一个柱中人去训练一个人类这样愚蠢的决定吧。看着他们同行,她觉得内心某一处的空洞被抚慰,仿佛这样就行了。
当他们一同出现在为他举办的葬礼上,他大呼小叫着把这一出悲剧一脚踹为闹剧,斥骂那个拿钱不办事的差童,另一个默默站着,垂首,漆黑斗篷包裹下酷似死神,来把这不服天命的聒噪玩意再度收回地府的存在。——然后他宣布他们已经结婚了。
对这一切伊丽莎白不做一词。身为母亲,身为老师,本该警告很多,也理当站出来为着儿子的余生安危做主。但是因为那天阳台上她没有动手,自己才有机会站在这里发表言论。
或许自己从未了解黛安……黛安乔斯达。
后来她问过他一回,问他为什么要娶那人为妻?
他耸耸肩,说这样的美女是难得的。
她在孩子的笑声中醒来。
大门敞着,男孩在草地上跑来跑去,一时弄不清是在与什么玩耍——孩子的心思是浅显而难以理解的。
夕阳斜照着射进门廊。在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光与暗静止凝固,那个人站的笔直,仿佛下一秒就要迈出一步,步入光中。
但是她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孩子扑去抓栖在矮枝上的鸟儿,那鸟受了惊,扑棱着翅膀飞走,孩子沮丧地大叫,旋即笑起来。
老人走过去,她的儿媳没有回头,目光久久停留在孩子身上。
今天的天气是好的。
“他没有遗传到,”黛安的声音依旧是钢琴乐般沉静的,使她想起来时听的巴赫,“柱中人的特性,几乎是所有的那些……他和他的母亲都没有遗传到。”
“他们会老去。”
“你已经老得不成样子。”
“他们也会来陪我,在乔斯达家那一片墓园中。”
没有回应。
伊丽莎白扭过头去,但是她只是看着那孩子重复着单调的游戏,一遍又一遍,不时呼喊外婆过来陪他玩耍,
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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