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醉酒

后来她在傍晚等他，跑步，有时也做一些战斗联系。

        而他敞开了话匣子，对这孤岛上唯一有兴趣的听众滔滔不绝。

        他讲起自己在学校当孩子王的光辉往事，回忆当年在spw总部对那些木纳白大褂学者做的丧心病狂恶作剧，还有自己如何把一贯端庄优雅的艾米莉奶奶气到失态，抄起阳伞追了他三个街区。

        讲到精彩处他手舞足蹈，自顾自哈哈大笑，描述起在地平线的另一侧那些新奇的人和事，还有这一切中最机敏帅气的hero，某走在时代与智慧巅峰的俊美少年——konojojoda!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似乎巴不得把他说的每一个字记在纸上。她的目光如同一个解不开难题的数学家，那种死板的困惑与着迷。

        他知道她是个难搞的主。换了在纽约他大抵就感叹着转身离开，不愿再虚掷什么精力时间。

        但现在可是在这么个鬼地方。

        于是他，英美街头著名绅士，主动肩负起了于丽莎丽莎致命的无聊中拯救少女的艰苦使命。

        他开始学会怎么逗笑她了。

        同时他的身体素质也终于合格了。西撒为首一帮人盯着他露出老父亲的笑容让他忍不住觉得慎得慌。

        等他再反应过来，一个月已经近尾了。

        明天，他们还有最后一堂课要上，便是与代理师傅的对战。不论结果如何，他们都得离开，他没法寄希望于柱男有糟糕的时间观念之类的。

        西撒闹腾起来，提起他们一群人还没有一起坐下来吃过饭。

        丽莎丽莎经不起他这么软磨硬泡，同意了。

        于是黛安忙了一下午，做了一桌子意大利名菜，甚至还给想念垃圾食品到疯的半美国佬做了个三文鱼汉堡解馋。

        ——就一个根本没离开过小岛全靠食谱续命的女仆来讲，她手艺不错。

        丽莎丽莎在吃饭前把他的面罩解下来，他的心情终于雀跃起来。

        “当当！”他蹦哒到餐桌边，一个滑步“呲溜”蹿到她身后，把头从她肩上探过去，“猜——猜——我是谁？”

        她正在摆放餐具，回过头来，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

        她皱起眉来研究他的五官，目光以研究式的精神仔细扫过他之前被面罩遮住的半张脸。

        ……沉默的有点久了啊喂。不会是被帅傻了吧。

        “为什么，颜色不一样。”

        “啊？！”

        她耸耸肩，随手拾了一个银盘递给他。他接过来一端详。

        妈的，可不是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面罩形状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去你的意大利大太阳！这个色差实在太喜感了！

        他失控咆哮，她转过身去，嘴角挑起愉快的弧度。

        “不是吧，丽莎丽莎老师，没有可乐就拿这个充数吗？”他拿出经典混混腔，叼起半个汉堡，靠在椅背上，翘起凳子腿。

        西撒唉声叹气：“乡巴佬没文化能不能不要暴露出来，老师拿的这可是红酒！原产于法兰西的名贵好酒啊。”

        他含混地哼唧了几声，甩了个眼刀过去。

        “jojo识不得好货不怪他，”梅西纳代理师傅笑道，“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恐怕没怎么喝过酒吧。”

        西撒会意一笑：“确实，丽莎丽莎老师，您这里有可乐吧？我怕jojo他喝不了酒。”

        “喂喂喂什么玩意？！怎么了就看不起人了？”他把汉堡囫囵吞下去，一下子站起来，“烂葡萄发酵的汁我还喝不了了？”

        说罢他夺过酒瓶灌了一口——呸，啥玩意啊又苦又涩的，欧洲佬的品味（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国籍是英格兰的大聪明）。

        “就这？”

        “我赌jojo五杯倒！”西撒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起来。

        “不，我赌三杯。”丽莎丽莎语调里竟也带了些笑意。

        “我乔瑟夫乔斯达就这么没面子吗喂！”他又灌了一大口，“嗝，我面前这两瓶，我转眼给你干完！”

        “好！”西撒一拍桌子，“我陪你喝！输的再去地狱石柱里爬一回！”

        他瞥向黛安。后者似乎一门心思都扑在面前那块牛排上，正执着于把那血淋淋的肉块细细切割开——那真的有一分熟吗？这就是意大利人的肠胃吗敬佩了。

        事实是第一瓶酒尚未见底，他就站不稳了。

        “可以了，jojo，”丽莎丽莎似乎忍着笑，“还有你，西撒，你们再这么喝下去明天得是爬去训练场的。”

        “乱，乱说！”他男子汉的自尊心不适宜地燃起熊熊烈火，“我完全，一点问题没有！你看，清清楚楚的！”他冲着不知哪里竖起手指，比了个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意思的手势。

        “别玩过了，a，把这个醉鬼带回他自己的房间。”

        她点点头，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胳膊：“走了，jojo。”

        他摇摇头，被这个动作弄得一片天旋地转，身子一歪栽到她身上，傻笑起来：“美女，你不会，也被那些家伙忽悠了吧？我是，那种会被烂葡萄汁打败的人吗！”

        她无奈叹气，她的手冰凉，他皮肤滚烫，觉得她的手仿佛敷在其上的冰，他错觉自己甚至能感觉到她手掌的每一丝纹理。

        “听话，jojo。”

        她拉着他踉跄着走了几步，他示威似的举起酒瓶，她去夺，两个人纠缠了片刻，瓶子不知怎的砸落在地，碎了。

        她轻轻推开他，翻起白眼，蹲下去拾碎片。

        “等等，别直接上手啊，伤了怎么办！”

        漫出来的红酒染在她指尖上。

        “你看嘛，这不就割伤了吗？”

        他抱怨起来，傻兮兮地笑着：“没有一个伟大的波纹战士救场，该怎么办啊，美女。”

        他俯身下去拉过她染了酒水的手：“绅士可不能放任美人的手流血”

        “等等！jojo！”丽莎丽莎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大叫着扑过来。

        但是哪里来得及？他已经发动了波纹。

        下一秒，他倒飞出去，墙壁在冲击中凹陷，他滑落在地。

        背部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他一只手按在胸腔上——还好，肋骨没折。

        他条件反射地爬起来摆出战斗姿势：“有敌人！”

        但是在场众人皆没有动作。他们的表情滑稽的僵着，从无奈到震惊各异。

        他懵了一瞬，知道看向她。

        她背对他站着，手臂依然保持着把他甩出去时扬起的样子。

        她的手上，他刚刚碰过的地方——

        有灼痕。

        他反应过来。

        有那么一会儿。没有人动。空气寂静，灰尘落下。

        女仆的手臂垂下去。她走出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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