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明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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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阴暗又潮湿,审室里狱卒正在鞭笞犯人。
县官叫人停下,转而对沈将军道:“将军,此人倔性,一晚严审,竟不吐半言,不知将军可有法子让其开口?”
沈将军微微勾唇,倒真是条汉子,打了一夜都没有招,真是他背后主子的好狗。
他吩咐一句:“你们先下去,我亲自拷问。”
县官应下带着狱卒一一退下,黑暗潮湿的牢房内只剩沈纪几人。
被打得面目全非的犯人眼睛费力张开一条缝隙,看着坐着前方不远处的人,他记得这个人,是个什么将军。
沈纪挑眉:“哟还清醒着,正好,皮肉之苦也受够了,趁着意识清醒还是老实招了的好,不然,我可是比狱卒更有法子让你开口。”
那犯人认真扫一眼过去,这牢房只有四个人了,最后他眼睛停留在沈纪的脸上,眼神不似昨日的狡猾无赖,阴狠毒辣地瞪着沈纪。
沈纪对这样的眼神毫无波澜,他眼睛一狠:“可敕国越发嚣张肆意了,大晏岂是任他人来去自如的地方。”
那犯人嗤之以鼻。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沈纪也不多言,从一旁的刑具上拿起两枚梅花钉,眼一狠使力钉入那犯人手关节处。
“啊——”惨叫震耳欲聋,犯人脸上疼出冷汗。
沈纪审问:“尔背后之人是谁?”他问着手指却夹住梅花钉的头,慢慢地从血肉骨头里扭动抽出,梅花钉打造得很精致,从皮肤抽出时定会撕拉出皮肉,令人疼痛难忍。
明迟知道厌司似看不见这残酷的场面,还是拉着她后退几步,怕她吓到,也避免血溅过来弄脏她的衣裳。
犯人死死咬着牙:“想让我告诉你,做!梦!。”
沈纪又钉了一枚梅花钉进了对方的琵琶骨。
惨叫声逐渐虚弱,犯人好似要被疼死,已有奄奄一息之样。
厌司似脸色无恙丝毫不受影响,平静道:“如此严拷世上几人受得了,他既不招实也不寻死,身上又查不出什么来,想必所有的秘密都在他的肚子里,然我们想要知道什么,必需他开口。”
“嗯,我不会把他弄死的。”沈纪用拭布擦干净手,血腥味很浓,他非常不喜欢,即使他见惯了血流漂杵。
见人晕过去,沈纪道:“我们先去看看他的包袱,看能不能得出什么线索。”
出牢房后,沈纪嘱咐县衙先把人弄醒等会再审。
那人的包袱很简单,几身衣服,一些盘缠,一本书籍。
“钱都是碎银,没有银票,以防查出处,书籍没有什么异样,就这件衣袍,其布料只有京城才有。”沈纪摩挲着布料,是上好的料子。
厌司似听是京城的布料,自己以前光临过京城许多的衣商,于是道:“给我瞧瞧,对于京城的衣商布坊我还算了解,有可能我能知道是出自京城哪家的布料。”
沈纪不犹豫递给她,后问道:“有何异样?”
厌司似摸着面料说:“料子是京城常见的,这家布坊生意好,所以京城的衣铺皆有这种的布料,不过这料子上的刺绣倒是有不同。”衣袍上刺绣是棵松树,摸上去凹凸不平,“这针法是湘南独有的松针,绣制出来的松树层次分明,京城唯有爻南大街上的珍绣阁有这样的绣技。”
“爻南大街,这条街上有不少官院。”沈纪神色沉重。
“至少知道了这地方,从此地展开暗查或许会有一二的真相,眼下最主要的还是那个人,需得他招了是谁与敌国通信。”厌司似道。
沈纪若有所思起来,那斯难办啊,可再难办他也得让犯人开口。
午时,几人又来到牢房。
那人已醒,但气息虚无,可见梅花钉的威力残忍至极。
“还是老实招了吧,如此顽固地跟我们耗时间,是想做什么?还是你觉得会有人来救你,再者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你耗,梅花钉的滋味不好受吧,这才一天,往后我还有千百种酷刑等你呢,那可是生不如死啊。”沈纪漫不经心挑着刑具,好似很有耐心跟这犯人耗下去。
听这话犯人的身子一颤,却还是死命不开口,他阖上眼睛像是任你们打杀,他无所畏惧。
沈纪有些佩服他倒是条汉子,且能如此隐忍。
接下来沈纪毫不留情地把十大酷刑给他来了一遍。
人晕了又弄醒,醒了又刑晕,间房内充满了血腥味,犯人早已皮开肉绽,衣服被血浸透,却依旧咬紧牙关,死命不吐半言。
傍晚,这人终于有些松缓。
他自招自己是从爻南大街京府通判出来的,此次来晏国是为了给自家主子送信。
“你家主子是谁?”沈纪眼神暗沉下来。
“自然是可敕的皇氏。”
“京都通判与你们皇族什么时候开始通信的,你们想要干什么?”
那人不回答了。
沈纪有些怒了,朝中竟有如此胆大妄逆的小人,天子眼下与他国通信,是想要谋反吗?食君禄,却行叛君之事。
怒气冲天的声音震得牢房一颤:“回答我!还有何人,朝中还有何人与你们来往?”
那人吐了一口血水,阴冷笑着说:“只有他,没有别人,不信有本事你杀了我?”
沈纪狠狠瞪着他,觉得事情有可疑之处。
厌司似见此出声道:“明日再审吧。”
沈纪狐疑看她一眼,最后答应明日再审。
离开前,厌司似撩开斗笠,站在那人面前,那人看着厌司似,很快把眼睛转开了,并无什么情绪。
沈纪看着这一幕,皱眉深深看了那人一眼。
随后几人离开县衙。
回到沈府,天已经黑下来了。
沈纪对于审出来的结果并不满意,来到书房他问厌司似:“为何不让我继续审了?”
“他在给我们设屏障,京都通判不过是个幌子,他背后之人并不在爻南大街。”那人受了一天一夜的刑罚,不吐一字半语,现下招出一个京都通判不过是掩人耳目,可能也是一道缓兵之计。
接着她道:“你要派人驻守着他,一般细作暴露踪迹必会了结自我,他并没有。如果他是个忠心的就不会审他一天一夜而又卖主了,说他不忠心他又不会忍受痛入心扉的刑罚如此之久,且他又给我们个人来,这不是托时间吗。”
“我也猜到了,他为何要把事情引向一个京都通判呢,这个官职又不高,又不是什么重臣。”沈纪想不明白,这人扯上一个京都通判到底想干什么?或是他背后之人想干什么?
“所以这个京都通判也是个关键。”厌司似道。
“嗯,我明白,那人我会派自己的人去守着。”沈纪有些头疼,还真他娘的麻烦,还要给上面写信呢,想着后面还有更头疼的事情,沈纪觉得世间并不美好。
“你给那人见你的脸是想试探什么?”沈纪问。
厌司似回道:“他不识得我,可见我爹与他国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父亲是叛国贼,这奸细不可能不识得这个‘叛国贼’的女儿。还有他是从京城来的,一路上全是追拿我的画像,他不可能不识得我,就此可言,那么我对他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他此行的目的令人考究,我怀疑是有人把他送到你手上的,他与令弟同一天出现,难道不可疑吗?”
“与皇上那封信有关吧。”皇上前脚来密信,后脚就有个可敕奸细,太巧合了吧,而两者都牵连到了厌丞相之事了。
“被那…人察觉到了,所以朝廷里真正的贼,在找下一个替死鬼。”厌司似冷下眸道。
沈纪揉着太阳穴,“该用晚膳了,我去叫人被膳,你们也累了,有事情明天再说。”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身呼叫,“哥!”沈驰风风火火闯进来,看了一眼沈纪后又转向明迟两人,急道:“那家伙跑了,我把府中都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听门卫说,也不见跑出去,你们有什么办法找它啊,它要是丢了,我真是罪过了。”
厌司似拉了拉明迟的衣袖道:“你唤唤小籽。”
明迟点头,随后吹响口哨,过了会儿,小籽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白毛上沾了不少树叶。
沈驰见着了白狼立马惊喜:“欸,出来了。”
明迟说:“它比较调皮,可能在哪棵树上玩着。”
小籽立马噌噌噌跑到厌司似脚边,安静呆着,丝毫没有让人找一圈的愧疚感。
厌司似对着小籽凶道:“又不听话了,不是说在府中安分些吗?怎么乱跑。”
小籽蹭昵着厌司似的手,委屈嗷了一声。
“小籽没有在府中添其他乱吧?”厌司似知道小籽的脾性,问道。
沈驰立马回:“并没有,小家伙可乖了,我们今天在湖里面捉了好几条鱼呢,它可厉害了,一逮一个准。”
沈纪听言,不淡定了,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沈驰身边,皱眉问道:“哪个湖?”
“就后面那个大湖啊。”沈驰指了指后面的方向。
沈纪气笑了,“那湖中的鱼都是我养的,是很珍贵品种的鱼。”
啊,那是哥养的宝贝,沈驰摸了摸鼻子,后指向小籽摆脱干系道:“那我没吃,它全吃了。”
“还吃了??”沈纪不知当笑还是当哭,不过挺生气的,眼瞧着脸都变色了。
沈驰有伤,手上还裹了一层白纱,呈给沈纪看,不敢大声求饶:“哥,我有伤,你可别揍我,不然废了。”
沈纪想给他来一脚,气极对他哼了一声,留下一句:“你明天去军营报到。”
随后带着厌司似与明迟去了正堂,饭桌上,沈驰边吃边看着自家哥哥的脸色。
“哥,你身上有血,你受伤了?”
“别人的。”
“哥,你今天去县衙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吃饭就闭嘴。”
沈驰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道:“其实我是想说……我不想去。”
“为什么?”沈纪放下碗,眼睛看过去,有些英气逼人。
“我第一次来湘水郡,我不能出去转转吗?”沈驰避开哥哥的眼神,用打商量的语气道。
从未来过南方,想着南方应该和京城不一样,所以想出去转转,欣赏欣赏湘水郡的四季如春。
“多大了,还想着玩,可不是孩童了,你明天必需去军营。”沈纪面色威怒,丝毫不给人讲价的机会。
沈弛内心哭着。
夜晚,有一轮朦胧月色。
厌司似两人走在长廊上,路过后湖明迟见有几艘小船于是道:“这有船,想游船吗?”今天一天呆在牢房闷死了,那地方又臭又湿,地上全是血迹,看得人心里不舒服,晦人肯定呆着也不舒心,不如玩玩船,放松会儿。
“你会划?”厌司似卸下了斗笠,只戴了面纱,她眨着眼睛问。
“不太会,试试?”明迟还挺想试试的。
“好,我还没有划过船呢,等一下给我试试?”厌司似心中跃跃欲试。
明迟跳上了船,船身随着水波浪荡漾着,稳住身子后,他伸手唤人:“来。”
厌似司摸进他的手掌里,听着水声拍打着岸,她微讪道:“我有些怕。”
“没事,跳过来,有我在,别怕,我会稳住你的。”明迟握紧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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