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寿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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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我就把被单换了,舅公似乎早有预料,给我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舅公告诫我,度过了十二岁的坎,不代表事情完全就过去了,那些人,轻易不会罢手。
这次我算是把阴魂不散的傻蛋给打怕了,短时间内,该是不会再来缠着我了。
今日,有人请舅公去看事,收了我为徒,舅公把我也带上了。
我许久没去镇子上,有些激动,坐着同村人的拖拉机,一路上摇摇晃晃的。
牛头村偏僻,通了电也是极为不稳,有时候灯都亮不起,大多数人还是点煤油灯,更别说这个路了,全都是泥泞的黄泥巴路,拖拉机走起来都费劲。
舅公到了地方,一座气派的洋楼,该是什么富贵人家的,舅公怕我不懂规矩,没让我进去,只让我在附近溜达,别走远了。
我巴不得自己走走,就在这街上逛着,绕过几个道,发现一条全是卖香烛纸币的冥货街。
这条街我还有印象,很小时候,外婆带我来置办一些祭拜祖宗的冥品,但是外婆从不去街道尽头的最后店铺。
哪怕是离着,也是远远地。
我一时好奇,便走到了最尽头,人少了一些,尽头处的店铺也破旧一些,一家棺材铺,一家寿衣店,冷冷清清的。
棺材铺紧闭着大门,我便往寿衣店看了一眼,本无多大兴趣,我赶紧想回去,这时,寿衣店出来了一个女孩。
她穿着蓝裙子,举着一把白伞遮阳,雪白的肌肤,红红的小嘴,一下子就把我看呆了。
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
但是不知为何,看着女孩的眉目,我却觉得有些熟悉。
“你是阿川哥?”
没等我说话,那女孩却主动靠了上来。
我一怔,没想到她认识我。
“你肯定不记得我了,我是薇薇,有印象不?”女孩嫣然一笑,看得我晃眼。
我想了想,终于在幼时,模糊的记忆,想起了这么一个女孩。
苗薇薇,大概是我七岁那年,跟外婆去镇子上偶然遇见的,依然记得,苗薇薇还喊了外婆一声“大姨婆”。
但是外婆当时拉着脸,没有回应,倒是苗薇薇缠着我,一直和我说着话。
回去之后,外婆便不准我再和苗薇薇一起玩。
再然后的见面,是我八岁那年了,苗薇薇的父母,带着苗薇薇一起来我家,乞求外婆一件事。
至于什么事,我不记得了,是一件要紧事,但是外婆没答应,拒绝了,在那之后,我便没再见过苗薇薇。
我现在明白了,外婆之所以不愿来这条街的尽头,是因为不愿意见到苗薇薇一家人吧。
盯着苗薇薇多看了两眼,我平静了一些,刚才还觉得这女孩漂亮,现在不知为何,我觉得她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邪气。
“是你。”我应了一句。
“记起我了?”苗薇薇笑着,不由分说,拉着我进了寿衣店。
我看着里面阴森的环境,各式各样的纸人以及寿衣,越看越诡异,心里很是抵触,转头就想走。
一个妇女便出现了,她拦着路,笑起来脸上有了皱纹。
我看着她脸上的笑,有些危险,心中警铃大作,想着要怎么逃出去。
这时候,舅公出现了,杵在门口黑着脸,“阿川,谁让你来这里的?快跟我走。”
我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要跟上,那女人转而挡在舅公面前。
女人笑意盈盈,“二师兄,多年不见了,别来无恙。”
“别乱叫人,我可没有你这么一个背弃师门的师妹。”舅公目不斜视,“阿川,我们走。”
我跟着舅公走,直到远处,还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就见女人还在笑着,苗薇薇站在原地,手里举着伞,一动不动看着我,见我回头,还朝我挥挥手。
我蹙眉,心想这条街怪阴冷的,也晒不什么日头,大晴天的打着伞,确实怪。
舅公知道我在想什么,哼了一声,“别看了,那女孩的命格与你相对,命犯阎罗关。”
男怕将军家,女怕阎罗关。
我没想到,苗薇薇竟然命煞阎罗大关,心里刚升起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舅公又道:“觉得她可怜?她可是蛊门中人。”
我心中了然,怪不得我看苗薇薇觉得邪气。
“那女人大家都叫她苗夫人,是那女娃的奶奶。”舅公的一句,再把我惊到。
我惊愕着,舅公继续道,苗夫人驻颜有术,不是不会变老,而是变老的速度比常人慢很多。
“那苗夫人为什么叫你师兄,她也是归元派的?”
舅公看了我一眼,叹气说,很多年前是。
说来,苗夫人也是太公收养的义女,也是舅公最小的师妹。
我差点咬到舌头,太公这是收了多少义子义女,怪不得苗薇薇以前管外婆叫“大姨婆”。
“后来,她爱上了一个苗裔男人,加上入了蛊门,背叛了我们师门,与归元派再无瓜葛。”
舅公没再详细说,似乎很不想提起。
想到生前外婆对苗家人的态度,我总觉得这其中隐瞒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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