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鬼以气为生

舅公娓娓道来，今天出现的瘸子潘，便是九门之一，相门的人。

        九门一派，除却归元派，依次是皮、彩、技、器、花、飘、蛊、血、相这九门，每一门所擅长的术法都不同。

        “这九门，鱼龙混杂，有好人也有坏人，更有仇人。”舅公看着我，“这最后一个坎，与你而言，尤为重要。”

        我明白，我若是想查清真相，必须扛过这十二岁的一劫，否则谈何报仇。

        瘸子潘来我家的事情终究传了出去，一个本该死的人却活的好好的，村子里传得风风雨雨，就差把我传成妖怪转世了。

        转眼，我的生辰就要到了，过了今晚，我便算到了十二岁。

        舅公这几天格外的小心，就连睡觉都是一起的，几乎是寸步不离。

        深夜中，一阵犬吠声连绵不绝，村长带着人来了，我被敲门声吵醒，舅公披上衣服让我跟着他一起。

        村长见舅公出来，告了个罪，要不是村子里有大事，这大半夜的他也不敢来请舅公。

        “咱们村里可能真的是闹鬼了，这夜里狗叫个不停，我起来一看，我家鸡舍里的畜生都了死了。”

        村长这么一说，其他人连连符合，说他们家的鸡鸭鹅也都死了，只剩下狗还活着，冲着后山的方向一个劲吠个不停。

        舅公抬眼看着外头的满月，低声道一句，“坏了。”连忙带着我跟村长走了。

        此时深夜，牛头村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人心惶惶。

        到了村长家，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大家伙一见舅公来了，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全都七嘴八舌的上来。

        舅公安抚一下村民，然后仔细辨认着鸡舍里死去的鸡鸭。

        我帮舅公点着手电，看了一眼，有些毛骨悚然，这些鸡鸭都是脖子上留了两个血窟窿，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怪异的是，却没流出血来。

        “被咬死的，但是没流什么血。”舅公沉下脸，“果真是那个东西在作祟吗？”

        我听着不由问，“什么那个东西？”

        “一种害人不浅的东西。”舅公想了想，对村长嘱咐道，让村长赶忙去组织村民，把自己家门口的门槛都提高两尺，每家每户最好备上糯米。

        村长没问为什么，二话不说去组织人了，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山村里，舅公威望高，说出的话都能让村里人言听计从的。

        家家户户都忙碌了起来，找来木板加高门槛。

        舅公却带着我回了家，让我帮忙摆好神坛，我点上了蜡烛，烧了三炷香插进香炉。

        外婆说过，香是沟通阴阳两界的桥梁，香燃起，便是沟通阴人的时候，以前我是没感觉到，但是这一次，我明显看到了那点燃的三炷香，比平时的燃烧的速度更快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吸走了香的烟气。

        “人以五谷为食，鬼以香气为生。”舅公说着，端起神坛上的白米饭，将一双筷子插入饭碗中央。

        等了有一会儿，舅公拿着碗丢入香炉中，然后再拿出沾满香灰的碗，吹了一句口气，就见那碗边赫然有一个小小的五指手印。

        仿佛刚才有个东西捧着这个碗在吃饭似的，看得我头皮发麻。

        “还不出来？”舅公哼了一声，“受了我的香火，食了我的饭香，还不够吗？”

        舅公对着前边空无一人的地方呵斥一句，又点起了三炷香，“再上三炷香，算是我敬你的。”

        只见这三炷香以更快的速度燃烧着。

        房间似乎变得冷一些，我紧忙抱起了自己的胳膊，打了个寒颤。

        “敬酒不吃吃罚酒！”舅公没了耐性，直接挥出降魔杵，朝着前边空地打去。

        只听一声惨叫凭空出现，神坛前面，滋滋冒出青烟。

        我定睛去看，就见青烟缓缓散去，露出了一张惨白的小脸。

        “是你！”我吓了一跳，这个小孩，分明是那个溺死在河边的李振军的表弟。

        舅公丝毫不意外，“小小的簸箕鬼，是谁派你来的，跟踪我们阿川这么久了。”

        我一听寒毛蹭蹭的起来，被这么个东西一天到晚盯着。

        簸箕鬼，是我们客家地区的一个特称，特制那些夭折的小孩，埋入坑里的时候，只用一个簸箕盖着，便埋上泥土，十分的简便。

        通常这些夭折的小孩身体里都有一口怨气散之不去，便形成了簸箕鬼，难以轮回。

        小人白着脸，张了张猩红的嘴唇，表示它无法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那个化生子。”

        舅公凑前，低声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今晚作祟的那东西在哪里，我既往不咎，并且渡你进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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