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暑假刚开始不久，温暖收到了李巧荷的信息。拆迁费分了下来。

        李巧荷顺利地拿到12万拆迁费。钱到手后，她给温暖分了6万。

        拿到钱之后，温暖本来准备留三万自用，剩下三万还给纪风。后来她想了一下，咬咬牙，决定直接还给纪风五万。她平时吃住都在学校，正常情况，不会有太大花销。一年一万块也够了。明年高考完，她马上去找工作。

        下定决心后，温暖把钱转给了纪风。

        纪风收到钱之后，问温暖哪来的钱？

        温暖如实回答，但撒谎说自己手里还有三万。

        得知温暖手上有余钱，纪风没再说什么，收下了钱。

        住了二十来天医院后，纪风终于出院了。出院后，纪风第一时间联系温暖。这次住院，他伤的不轻。鬼门关上走了半趟，让纪风想明白很多事情。其中之一就是，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及时告诉她，否则不知道哪一天就是永别。

        纪风兴致勃勃地点开微信。

        【暖暖，有空吗，我出院了，一起吃饭？】

        【没空，不吃，勿扰，谢谢！】

        ……

        满心期待被浇了个透心凉。

        作业比较多，她没空也是正常。不能影响她学习。

        纪风把手机扔在床上。他转身在书桌前坐下，随手翻开一本书，看了起来。

        过了几天，纪风再次约温暖。

        【没空，不吃，勿扰，谢谢！】

        ……

        纪风盯着手机，觉得温暖的态度有点不对劲儿。他继续发消息，问温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了。他一连发了几条。

        温暖全部没有回复。

        纪风皱眉，把手机扔在桌子上。过了片刻，他揣起手机，出了门。

        不吃我自己吃，爱吃不吃！

        纪风来到市中心的商场里，找到那家他特别爱吃的火锅店，走了进去。

        点好菜之后，纪风靠在椅背上，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商场里人来人往。

        忽然，他看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温暖正和一个比她高一头的男生，并排走着。两人手里拿着一模一样的奶茶。

        纪风深呼了一口气。他拿出手机给温暖发消息。【在哪呢，我在吃火锅，一起吃吗，我发地址给你？】

        温暖秒回。

        【没空，不吃，勿扰，谢谢！】

        纪风炸了。他跑出火锅店，绕过手扶电梯，跑到温暖跟前站下。

        “这叫没空？”纪风看了眼温暖旁边的男生，笑着问温暖。

        温暖被突然闪现的纪风吓了一跳。缓过来后，她定了定神，面色平静地说，“确实没空，如你所见。”

        纪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瞪着温暖旁边的男生，一脸恼怒。

        李枫被纪风瞪得有些毛毛的，他开口和纪风打招呼，“你好，我叫李枫，你找温暖有事吗？”

        李枫？

        这人就是李枫？

        被温暖表白的李枫？

        纪风重新打量李枫。

        完全不帅，和自己没法比。温暖为什么会和他表白。他俩现在在干什么。约会吗？没空和他吃饭，却有空和这个丑人约会？

        纪风看向温暖，一脸怒气。等着温暖解释。

        温暖没有要解释的念头。她看出纪风生气了，可自己本就是要和他划清界限。所以生气正好。她和李枫要说的话也说完了。于是温暖便转头，她先和李枫道了别，又和纪风道了别，然后就直接走了。

        温暖走的很快，走到电梯口时，电梯门正好开了，她走了进去。转身后，温暖看见纪风追了过来。在门关上的一瞬间，纪风的脸消失在电梯门外。

        温暖轻轻吐着气。她喝了一口奶茶，随着电梯下降。电梯里人很多，一层一停。温暖感觉有点闷，她靠边儿站着，从顶楼下去，得好一会儿呢。

        今天她本是来这里逛街的，想买些文具。温暖之前看上一个小猫咪的笔袋，很可爱。当时没钱，今天忽然想起来了，就过来买了。

        没想到碰见了李枫。李枫看见温暖后，先是要请她吃饭，温暖不吃。他又请她喝奶茶，温暖不想喝。李枫硬买了两杯，塞了一杯给温暖。接着他陪温暖逛了半个商场之后，又支吾了半天，才开口说，其实他早就想和她道歉，为了初三时他生日那天的事情。

        李枫说他当年并不知情。林梦甜被警察抓走后，刘月霞告诉了他实情，他才知道当初是怎么回事儿。

        李枫还说林梦甜一直骗他，她在他面前一直造谣温暖不检点，但他完全不相信。希望温暖原谅他。

        温暖听李枫说了一气，她打哈哈的应着。说自己早就不记得那件事了，让他也别放在心上了。李枫便不再多说。

        没什么可原不原谅的。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那时候的事儿，李枫确实不知情。温暖一直知道。那件事是林梦甜一手策划怂恿而成的。

        现在回想起来，要说谁有错，温暖觉得还是自己的错最大。那么明显的谎言，傻子都不会信，偏她就信了。

        温暖只是有点纳闷，时至今日，李枫现在还提这些干什么。他们都多久没联系过了。莫非他一直惦记着这事儿？

        还挺善良？

        只是如果当初，那时那刻，如果他能站出来解释一下，或帮她圆个场之类的。也许她就不会那么难堪，那么心灰意冷了。

        温暖扯了下嘴角。人家凭什么帮她圆场呢，又不是所有人都是纪风。

        她又喝了一口奶茶。李枫买的这个红豆味的奶茶，他说很好喝，非要温暖尝一尝。ennn，真难喝。温暖最不爱吃红豆，以及红豆味儿的一切。

        要是纪风买的话，肯定会先问她想喝什么，然后再给她买她最爱喝的椰奶波波冻。

        叮——

        电梯门开，温暖随人流走了出去。

        时过境迁，一切都无所谓了。李枫也好，纪风也罢。不管是什么风，她都不想再招惹。她只希望自己今后的人生，不要再抽疯。还是孤身一人好，既不给别人添麻烦，也不给自己沾因果。

        出了商场后，温暖快速大口喝完了奶茶。本着绝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温暖硬忍着把里面的红豆也吃了。

        农民伯伯种地不容易，再难吃也得咽下去。全部吃完后，温暖面目狰狞，痛苦无比。她决定待会儿买点蛋糕吃，必须得吃点儿别的，对冲一下这个红豆。

        温暖刚把最后一颗红豆咽下去，纪风便火箭似的冲过来，抓住了温暖的胳膊。温暖第二次被他吓一跳。

        待看清来人是纪风之后。温暖定了定神，看向纪风。迟早要说清楚的，钝痛不如阵痛。

        “你什么意思，复制粘贴回复我？”纪风生气道。

        温暖向后抽胳膊，想挣开纪风的手，可纪风却越抓越紧。温暖不再抵抗，她眼皮下垂，看着纪风的肩膀说，“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和你聊太多，忙着写作业呢。”

        “写作业？”纪风被温暖敷衍的态度气到，“你刚才是在写作业？我瞎了？”

        温暖叹气，假装不耐烦地说，“干嘛要问这么清楚呢，我不想理你，看不出来？”

        顿了一会儿，温暖又说，“欠你的钱已经还清了，你还有事儿吗？”她语气稍有缓和，接着道，“我很感激你，一次又一次的帮我，但除此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纪风越听越不对劲，他正要开口，温暖却继续说道，“之前是我不好，态度不明朗，让你误会了。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你，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所以以后我们少联络吧。”温暖抬头冲纪风笑笑，“你有一点儿烦，打扰到我了。”

        温暖的话全部落进了纪风的耳朵里，他一直看着温暖的表情，他看不出真假。纪风眨了下眼睛，他张了下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像卡了石头，他看着温暖，缓缓开口道，“你知道，我喜欢你？”

        “我当然知道了，我又不傻。”温暖笑着说完，顺手推开纪风的手，她后退一步，和纪风拉开距离，接着又笑说，“我真的很感谢你，但也真的只有感谢。”

        “我说完了，我要回去了。”温暖抬脚要走，纪风拉住温暖，“那那本画算怎么回事儿？”

        温暖回头，浅笑着说，“那是随便画的，基本都是草稿，我当时不就说过了吗，就是因为觉得你长得好看才画你的，我也画别的长得好看的人，男女都画。总不能我画谁就喜欢谁吧，画美人只是我的爱好，刷题累了，解压的。”

        “那为什么之前不嫌我烦，现在突然嫌了？”纪风情绪有些激动，抓着温暖胳膊的手不自觉收紧。温暖有些吃痛，“好疼”，她看向纪风。纪风不撒手。

        温暖开口道，“不是突然嫌你烦，是一直都很嫌，谁知道你这么不识眼色呢，也怪我，没早和你说清楚。”温暖轻声细语的，像在唠家常，“你别怪我啊，我只是不想同学之间搞得太僵，现在你越来越烦了，我只好赶紧和你说清楚了，希望你不要耽误我。”

        “耽误你？”纪风笑了，他想起李枫，想起刘月霞之前说过李枫家挺有钱的。他红着眼眶，强压着情绪说，“嫌我烦？不如说是嫌我拦着你攀高枝了吧。”

        温暖听的莫名其妙，不知道纪风在说什么。可话音入耳，温暖的心还是被狠狠刺了一下。她看向纪风，想问清楚他什么意思。可抬眼却对上纪风红了的眼圈，温暖乱了心神，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她依然笑着，笑容却有些颤抖，她急慌慌地推开纪风。“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要说的都说清楚了，我走了。”说完温暖便迅速抽身离开了。

        她转身的一瞬间，纪风的声音飘入耳中，“所以我们结束了吗？”

        温暖没回头，也没停下。她一路飞奔回了学校。

        温暖回宿舍后，感觉有些口渴。她坐下拿起水瓶，大口灌着水。喝了差不多半瓶水后，她才感觉好些。口不渴了，可胸口却莫名疼了起来。

        大概是喝水喝太猛了吧。

        一滴眼泪无声落下，滴在温暖的手背上。温暖后知后觉地抬手擦眼泪。怎么还流起泪来了。温暖笑了下。挺好的，终于说清楚了。

        结束了吧。一切都结束了吧。以后再无纠葛，温暖拿出手机，趁着这股劲儿，把纪风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了。他的未来一片光明，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拖累了。

        温暖想起纪风红着的眼眶，她的眼圈也不自觉湿润。

        深深的爱意，深埋海底。

        从今往后，我只祝福你。

        胸口越来越疼，闷疼闷疼的。温暖走到床上躺下。宿舍里其他人都回家了。屋里安静，温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呆望着上铺的床板。心口胀疼，温暖不由得转头咳嗽起来。眼泪随着咳嗽的节奏往出涌。

        纪风最后的神情在温暖眼前，久久挥之不去。

        她很想抱住他，又不敢伸手。

        像用力揪断了最爱的珍珠项链，珠子散了满地，想捡起来，又不知道要捡哪一颗。

        所以我们结束了吗？

        从来就没开始过，哪来的结束。

        她刚才演技满分。

        他应该是相信了吧。

        他会相信的。

        假话掺着真话说，就会让人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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