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铭牌之约

魏时卿与易承欢共乘一架马车，马车行驶在临安繁华的街道上。

        易承欢问到：“先生，我们这是要往何处去呢？”

        魏时卿难得笑得明艳，说到：“翰林院。”

        易承欢：“翰林院？难道先生已经将文章做出来了？”

        魏时卿拿出一册装订好的文章，递给易承欢。易承欢接过翻看，顿觉文思精妙让人心旷神怡。

        易承欢：“真是极好。”

        魏时卿：“等到了那翰林书院，我便去敲响铜铃，将这文稿奉上，剩下的便任由天命了。”

        等到了翰林院东门，魏时卿让易承欢留在马车上等他，自己独自下车。正当他准备好将要往翰林院走去时，易承欢撩开车帘叫住了他：“先生，你一定能顺利拿到铭牌的。”

        魏时卿朝着易承欢露出微笑，然后转身坚定的走向翰林院。

        铜铃声响，翰林院如投石入湖引起波动。这预试法则在众人眼中看来，甚至是比秋试还要艰难，颇有刁难之势，已经数年无人敲响过这铜铃，今日铜铃声响，主管科考的六名主事急急聚在一起。未几，掌门的老者呈上魏时卿的文集，经书侍抄录后分别送至主事手中。

        翰林院书堂中焚香静坐，六名主事细细品阅魏时卿的文稿。魏时卿独立于书院之外，有些忐忑不安的等待。易承欢坐在马车中，将帘子撩起一半，注视着书院的动静。

        易若海虽然并不主管科考事宜，然院中大小事宜都需要他参与决策，因此这有人敲铃应试，便有人立刻去易府请了易若海。易若海走的匆忙，并未注意到易承欢此时已不在府中。等到了翰林院，有人立即奉上魏时卿的文稿，易若海见其并未按照自己所说诗赋文皆作，但所成之作又兼有三者功能，这巧妙中又带着几分直愣的小聪明，心下疑惑这并非是魏时卿行事风格，暗自笑笑说到：“这般小聪明，倒更像是欢儿的作风。”

        六名主管科考的主事阅完文稿之后，议定将铭牌给予魏时卿，遂齐齐去见了易若海。

        一主事说到：“禀大人，此人所呈之作虽然未有遵循预试规则，却正是因此领略制定规则之人的深意。就文章来看，切合时弊文风精炼可称佳作，因此我们商议后觉得可授铭牌。

        易若海回答：“既然如此，便与了他吧。这预试法订立以来，从未有人通过试验，今日竟是第一遭，必然会引起学界注意，今年的秋试六位主事务必尽心，不得有何纰漏。”

        六名主事齐声回答：“是。”

        易承欢在马车中时刻关注魏时卿的动向，虽然酒意未去神智有些模糊，却仍旧强撑着未睡。只见翰林院中走出一学究模样的人与魏时卿交谈了两句，两人相互行礼之后分别。易承欢看的不真切，直到魏时卿回到马车上，魏时卿面色沉稳，竟也看不出究竟是喜是忧，易承欢才急切的询问。

        易承欢：“怎么样先生，有何结果？”

        魏时卿愣愣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铭牌递给易承欢，易承欢看仔细后惊喜非常。

        易承欢：“拿到了，先生你拿到了，太好了，我就知道。”

        易承欢兴奋的接过铭牌，拿在手中仔细摩挲。

        魏时卿此时才觉得此时的真切，松乏下来终于露出的微笑，他看着眼前兴奋的易承欢，心有所感。

        魏时卿对易承欢说到：“谢谢你。”

        易承欢抬头看着魏时卿，仍旧一脸明媚的笑容。

        易承欢：“嗯？”

        魏时卿：“从一开始你不畏责怨向易学士提出为我争取铭牌，到你启发我作诗作文，一切都要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这文稿或许也是作不了，今日也拿不到这铭牌。”

        魏时卿看向易承欢手中的铭牌说到：“我今日邀你一同前来，是因为它也是属于你的。”

        易承欢听完后也心有所感，收敛了笑容淡淡的说到：“可惜我不是男子，否则我也可以持铭牌入考场，甚至为官做宰出将入相。”

        魏时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安慰她。

        易承欢很快放下失落状，继续说到：“所以先生，你既然持有这铭牌便是肩负着两个人的期望，定要好好与试获取一番功名。”

        魏时卿：“好。”

        说完，魏时卿招呼车夫驾车回府。

        此时，易承欢正觉精神倦怠便沉沉睡去。她歪着身子靠在车壁上，然而马车颠簸间，易承欢的身子越来越歪斜，差点就要倒下，幸得魏时卿眼疾手快的扶住她。魏时卿不忍扰她清梦，便也就保持着奇怪的姿势直到易府，最后落得身体僵麻好久才恢复过来。

        从此之后，魏时卿照例早晨为易承欢授课，午后在自己的院子中读些经史子集应考之书。偶得了些新奇的主意便也拿来和易承欢相商，谁料惹得易承欢对这些策论之道大感兴趣，竟然日日追着魏时卿询问些科考应试之文，这让他推诿不得，进而也就顺势而为了。

        一日，魏时卿在院中独自看书时，一小厮前来传话说易若海要见他。于是魏时卿便随着小厮去了前院堂中见易若海。易若海知道魏时卿正在准备秋试，便出言提点了几句，左不过也是些勤勉习学也不宜太过辛劳，若有困难只管找林管家等关切言语，魏时卿千恩万谢只管听下。随后，易若海又命林管家将自己书房中一些适用于应考的集子文策送去魏时卿的院子里，魏时卿又是一重道谢。两人未有闲话，魏时卿便辞了易若海回到自己的院子中。

        魏时卿忙于准备秋试，易承欢也不便去叨扰，每日午后便十分清闲，整日家在院子里投壶解环甚至于叫上丫头们推牌九，不过日日这般最后也厌弃了，落得十分无聊。叶俏见状便叮嘱元盛出门寻些好吃好玩的回来，以讨小姐欢心。

        这日，元盛从外买了些新奇的糕点，让叶俏递给易承欢。

        叶俏：“小姐，这是元盛寻得糕点铺的新品，说是南方的样式，老板特地学了来的。小姐，你尝尝。”

        易承欢正百无聊赖的歪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两只雀儿打架，挑了一块糕点尝了尝，说到：“拿去给秋意元庆分了吧。”

        叶俏：“早有了，小姐别惦记她们了。”

        易承欢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手里的糕点说到：“味道的确有些不同，南方的糕点，玉儿姐姐家在南方，此番北上多时定是久久没能吃到家乡风味，不如……叶俏，你将剩下的糕点用碟子盛起来，与我一同去姑太太的厢房吧。”

        叶俏应了下来，两人便去了厢房。

        还未踏进厢房的大门，便远远的听见姑太太的声音。易承欢和叶俏进去，只见吴玉颜坐在一处绣架前面仔细的挑针抹线，姑太太则在一旁不停地絮絮叨叨。

        姑太太：“针脚要密，界线要仔细，你看看这都不平整，要说多少次，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姑太太训得正起劲，没有注意到易承欢的道来，叶俏故意轻声咳嗽这才引起两人的注意。

        姑太太立刻变脸，热情的迎了上来：“欢儿，你来了，快来坐，我这正在教你姐姐女工，不如……”

        易承欢打断姑太太的话，说到：“姑太太，我给您和姐姐带了南方的糕点，不如您先去常常，也让我和姐姐说些体己话？”

        姑太太一脸奉承的得了糕点出门去了。

        易承欢从叶俏手中端过糕点递给吴玉颜，吴玉颜谢到：“多谢妹妹。”

        易承欢走进后才看见吴玉颜所绣之物，是一方福禄双生松鹤延年的景象，便是适合那种大家之中长辈生辰贺喜等时候送上的礼物，仔细看去绣工也算是不错。

        易承欢称赞：“姐姐绣的好生漂亮，这飞鹤竟如活了一般。”

        吴玉颜：“还是不好，否则母亲也不能责怪了。”

        易承欢坐在她身边安慰到：“姑太太是太严格，若是要我绣出这样的东西，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去呢。”

        三人都笑了起来，吴玉颜继续说到：“既然妹妹不喜欢做着些，不如以后想要什么荷包扇坠甚至于缝补修改等都告诉我，我来做便好。”

        易承欢：“既如此，我也不客气，多谢姐姐，正好我刚来时衣服被树丛挂住，袖子上的一叶青竹起了线，姐姐你看可有办法？”

        吴玉颜看后说到：“倒不是什么大问题，稍等我去那工具。”

        吴玉颜拿来一个木匣子，中间放了许多缝补的工具，她三两下便处理好了易承欢的衣袖。

        易承欢注意到匣子中竟然有一条做了一半的男人的腰带，心下一惊，思索吴玉颜怎么会有男的东西，神情便有些愣住，直盯着这木匣子。

        吴玉颜顺着易承欢的目光看去，便知她已经看见木匣中的东西，有些急促的解释到：“我向府中妈妈讨教缝补技巧时见妈妈手中有许多活计，便自请分了一些，这腰带是府中之人的。”

        实际上是吴玉颜向妈妈讨要缝补工具时，偶然看见妈妈手头的活计，和妈妈交谈后得知这是要做给魏时卿的东西，于是便主动要了来自己亲自做。

        正说话间，姑太太从外面回来，见她正气喘吁吁的搬来一个绣架放在屋子里，然后说到：“正好正好，欢儿你来与你姐姐一同学习女工，日后也好做些刺绣缝补的工作，嫁去别人家也能落得个能干的名声。”

        易承欢见这架势，有些被吓到，赶紧辞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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