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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铭牌风波


学子雅集之事过后,易承欢一改此前心性,而是每日早早收拾好便去了教习堂等待魏时卿。

        随后而至的魏时卿看见此状,心中略微有些诧异,然而片刻之后便也明白是自己的说教起了作用,遂也并无多言,照常开始了讲授。

        授课的内容照例是讲礼记,魏时卿和易承欢两人或写或诵,或是交谈,好不专注。叶俏在一旁为两人斟茶送点心的同时,也被两人谈论的新观点所吸引。

        魏时卿知易承欢接受自己留在她身边,心中也是暗暗决定尽己所能,遂其心愿。他特地去寻了那日学子们趋之若鹜的杨鹤诗集送给易承欢,从高寒处得了什么好的新作,他都一一传递给易承欢,甚至关于那听来的书斋学子新闻,魏时卿也和她闲聊,易承欢每每听的不亦乐乎。

        长此以往,两人行事越发契合。

        一日午时,魏时卿合上书卷,说到:“今日就到这里吧。”

        说罢就要收拾书卷离开。

        易承欢急急叫住魏时卿:“先生,今日可否与我和父亲一同用午饭,我让厨房特地去采了新鲜的荠菜,做了一道滑焖荠菜丸子,虽然不是什么顶好的东西,却也想让大家尝个鲜。

        魏时卿不再推辞。

        食不言寝不语是大家规矩,因此饭桌上三人只字未言,而易承欢一副怀有心事的样子,一直按捺着开口说话的想法。终于饭毕,易承欢急急的用过清口茶水。

        易承欢:“女儿有一事想要请教父亲。”

        易若海:“何事?”

        易承欢:“每年秋试,天下学子都聚集于临安城,持握铭牌,入翰林书场,书写文章,以求仕途。但不知者这进入书场所凭的铭牌是如何发放,又是发放与何人呢?是天下学子有求必得吗?”

        易若海:“自然不是。”

        易若海端起婢女上的新茶,喝了一口,然后打趣道:“不过为何今日想起询问这般问题,莫不是从魏先生哪里得了新的学识,也想要同学子一般入翰林书场,作文求仕吗?”

        易承欢顺势俏皮撒娇:“那若是我真想如此,父亲会否应允呢?”

        易若海:“自然是…不会。”

        易承欢故作泄气状。

        易若海继续说道:“这参加秋试的铭牌是由翰林书院发放,通常是各大学斋报上名册,或者是各个高门府院自行前去书院求取。”

        易承欢:“那若是平民学子,未入学斋,岂不是无法取得入试得资格?那也太不公平了。”

        易若海:“入试铭牌,是我朝科举之初就定下的规矩,为的是规范参加考试的人员。书斋学子和贵府门生皆是受过诗书礼教,不若乡野莽子,更能高步云衢及第成名。”

        易承欢:“如此这般规矩,有失偏颇,又怎知平民学子未有诗书满腹通晓天下事者?”

        魏时卿顿时了悟易承欢想要为自己求取铭牌,有些惊讶却也有些担心。

        易承欢快语接着说:“若是魏先生想要参加秋试,父亲可否为魏先生获得一块铭牌,不然就让魏先生作为父亲的门生,如此便可名正言顺。”

        魏时卿忙道:“不可。”

        易若海看了一眼魏时卿,笑而不语,只是端起茶杯饮茶。

        易承欢:“有何不可。”

        魏时卿:“多谢小姐好意,但是此举不可。易学士乃是翰林书院主事,若是为自己门生取得铭牌,恐被人猜忌渎职谋私,况且我又是初入临安,并未有入书斋求学,也未诗会扬名,更易惹人猜忌,因此小姐所说的法子并不可行。”

        易承欢皱了皱眉:“这是何种道理,行正确之事,何惧他人言?若是实在怕人猜忌,先生你在秋试中好好发挥,一举夺魁不就能堵住悠悠众口了吗。”

        魏时卿看向易若海,说到:“学士为官十数载,声名不可都押在我一人身上。“

        易承欢语塞,易若海看着女儿怏怏的样子,笑道:“欢儿说的也并无道理嘛,我为官十数载,倒也从未惧过人言,也从未是随波逐流之人。取一铭牌于我并非难事,就不知时卿是否有考学取仕的意愿?”

        易若海目有深意的看向魏时卿,魏时卿起身向易若海作揖,说到:“多谢学士好意,时卿不愿入仕。”

        易承欢愠怒,看着魏时卿,说到:“你…真的,不识好歹。”

        易承欢语罢气愤离去,魏时卿想要解释却未来得及。

        魏时卿向易若海告辞,准备前去追赶易承欢解释,却被易若海叫住。

        易若海:“你且留步。”

        魏时卿不安的坐下。

        易若海:“其实,即使今日欢儿不提,我也想寻一时机与你相商秋试之事。你远赴临安后入府成为欢儿老师不过是机缘巧合,却未偿是长久之计。我想问你当真没有想过参加科考入仕为官成就你自己的一番天地?”

        魏时卿迟疑犹豫,吞吞吐吐的说到:“我……”

        易若海:“现下只有我们俩人,你可如实相告,不必顾及其它。”

        魏时卿:“回先生,秋试之事,学生确实想过。只是,不知道如何解决这铭牌之难,却又不想为先生和易府带来麻烦,所以总不得法。在学生看来,而今日小姐所说之法确实不可行,因此才谎称自己不愿入仕,望先生见谅。”

        易若海笑笑,说到:“果然白起兄没有看错人,知进退懂世事,有你担任欢儿的老师,我可以放心。不过,以你的才华气度只为欢儿老师也是屈才,确实应当去参加科考。关于铭牌之事,你若不想牵连他人,却也未尝没有他解。”

        易若海的话勾起了魏时卿的好奇。

        魏时卿:“他解?还望先生指点。”

        易若海:“实际上这铭牌规则从创立时就考虑到了书斋和门生之外的学子,翰林书院为这些学子特设预试法则,即想要获得铭牌的普通学子可以向翰林书院投递自己的作品,通过筛选后符合要求的将会交由翰林书院中当年管科举的六名主事审阅,只有这六名主事都通过后学子才能获得铭牌,若是有一名主事不通过,这铭牌也是无法发放的。此外,向翰林书院投递的作品要求为三首诗、一篇赋、一篇文,三首诗需为一体,赋需评诗,文需批赋。”

        魏时卿听后若有所思。

        易若海:“你要知预试虽无命题,却正因此艰难,又如何能一举夺得六名主事的认可,更是不易。因此这预试法则初立时还有些许学子愿意一试,然而能够获得铭牌的遥遥无几,学子们逐渐放弃此法,后来此法逐渐被人所遗忘,形同虚设。”

        魏时卿:“谢先生指点,即使艰难,学生也愿意一试。”

        易若海:“好,难得你有这般勇气。你记得作品准备好之后,去到翰林书院东门,在未时二刻的时候敲响门边的铜铃,需得敲到有人应门方止。”

        魏时卿:“学生定会用心准备。”

        魏时卿这边别了易若海之后,便直接去了易承欢的院子,企图想要向易承欢解释,并且道歉。

        谁知易承欢的院门紧闭,魏时卿如何敲门却都无人敢应。魏时卿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离开,却在此时遇见了端着食盒归来的元庆。

        魏时卿:“元庆,你家小姐可好……”

        元庆摇摇头,眉头紧皱,叹了一口气。

        元庆:“小姐不知怎的,今日从前厅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许任何人打扰。送吃食也不应,添茶水也不应。叶俏姐姐都急死了,说定是小姐心情不好,让我去南桥的八芳斋买小姐最爱吃的栗子饼,以前小姐不开心时只要吃到栗子饼心情便会好许多。唉,可是谁知道今日这八芳斋竟然闭门歇业,我这急急忙忙赶去也只能空手而归。”

        魏时卿:“这城中应当有许多糕点铺会售卖栗子饼,你可有去询问?”

        元庆把头摇的更拨浪鼓似的,说到:“不行不行,别的铺子都不行,小姐只吃八芳斋的栗子饼。现在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魏时卿:“这,为何小姐只吃八芳斋的栗子饼,是有何不同吗?”

        元庆:“我也不是很清楚。”

        魏时卿想了想,说到:“你先别急,你且回去照顾好小姐,栗子饼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说罢魏时卿便离开,径直出了易府,往那八芳斋去。

        这边叶俏从元庆处得知未能买到栗子饼,也有些着急,此时元盛手提两个花灯进了院子里来。

        元盛走了过来,对叶俏说到:“今日是花灯节,我去街市买了花灯,叶俏姑娘你将它拿给小姐,看看是否能让小姐高兴些。”

        叶俏看着元盛手里的花灯,恍然大悟,说到:“今日是花灯节,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小姐之前提过两次想要去花灯节,定是今日心情不好,自己都给忘了。”

        元盛:“那赶紧提醒小姐吧,说不定去了花灯节小姐便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都忘记了。”

        叶俏点点头,拿过元盛手中的花灯匆匆去了偏房。

        易承欢独自斜靠在窗边的躺椅上,手里不停的将白纸折叠成纸笺,她身前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堆纸笺。易承欢面色不佳,只是呆呆的看着手里折叠的纸笺。

        这时窗户上响起轻叩的声响,易承欢抬头看向窗户。窗户被轻轻推开一个角落,一盏花灯缓缓的被支进房间。

        易承欢上前去,只见花灯上写着:月上梢头,灯影人绰。

        易承欢一看便知道是叶俏的心思,也明白花灯的意思,会心一笑,说到:“叶俏,进来吧,帮我更衣,咱们去灯市。”

        叶俏满心欢喜的从窗户下面站起身,说到:“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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