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赏罚

“红俏昨日摔了，怎么不向我报备。”

        姝晏冷着脸突然向徐妈妈发难，令她猝不及防。

        徐妈妈心中咯噔，下意识笑着解释：“红俏那丫头只是嗑了皮，我想着不算什么大事就没和姑娘说。”

        说完，便知自己犯了忌讳。只是磕破了点皮，就不来当值了，一个婢女竟然比主子家都娇贵，别看姝晏好说话，但徐妈妈深知她是个好面子的性格，红俏仗着恩宠奴大欺主的行为，足以令姝晏愤怒。

        果然，姝晏脸上浮现怒色，冷冰冰的说：“既然伤了就养着吧，准她十天的假，不过我房里缺不得人，以后就由莲心补红俏的差，劳烦妈妈安排一下她的调值。”

        “姑娘，莲心一个干杂活的二等婢女，哪有一直在您身边伺候多年的红俏贴心。”徐妈妈慌了，急忙劝道。

        姝晏眼里仿佛凝了化不开的冰霜，她笑了笑了，问道：“妈妈对我的安排可有异议？”

        徐妈妈被她瞧的忍不住颤栗，她虽然名义上是姑娘院子里的管事妈妈，可她既不会管事也会不懂的姑娘们的礼仪教养，她只是被谢府请来喂养二姑娘的奶妈子，干她们这一行的等姑娘们长大不需要她们了，就会被辞退。

        但谢二夫人是个心慈的，叫她留下做二姑娘的管事妈妈，至于二姑娘的教学则另聘了女夫子来府中授课讲学。和她相熟都羡慕她命好遇上了贵主，再加上伺候的姑娘又是个不谙俗事的冷清性子，她靠着红俏出谋划策拿捏院中差事，谁不敢给她面子。

        可前提是姝晏不在乎。

        整个谢府都在二房手里拿捏着，谁敢给谢二夫人的爱女找不痛快，那去留就是二姑娘的一句话。

        何况她看着姝晏长大，对她的性子也琢磨出了个七七八八，二姑娘冷清孤傲的外表下是无情，徐妈妈还记得那个在打扫院子时不慎碰落了院中花架上的一盆玉兰，便被发怒的姑娘赶出了府的王婆子。

        别看红悄跟了姑娘五六年，惹了姑娘不开心照样得滚蛋。

        这次红悄犯了欺主的大错，只是被贬为二等婢女，还是姑娘念及旧情开恩了。

        徐妈妈知道再劝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令姑娘更加生气。

        不情愿地将守在外间的莲心叫进来，徐妈妈从褶皱的老脸上艰难扯出一抹笑，端着架子训道：“红悄受了伤，如今姑娘屋里缺人将你提拔到身边，做大婢女的要时刻记得谨言慎行，莫要给姑娘丢人。”

        “多谢姑娘看重。”莲心露出适宜的欢喜，屈身向姝晏行礼。

        其实她立在外间早听见了姑娘和徐妈妈的对话，心下琢磨，姑娘房中四个二等婢女，白蕊活泼、画屏手巧、巧翠温婉，却选了她顶替红俏的差事，大概是看重她的沉稳。

        姝晏摆手叫莲心起来，又和一旁的徐妈妈搭话，关切的问道：“妈妈近来可有犯风寒的老毛病？”

        “有的，多年的旧疾。”徐妈妈老实答道。

        “我素来不爱管这院中闲事，全靠妈妈尽心打理，前几日红俏和我说，妈妈这病犯起来疼的厉害，我怎么忍心让妈妈带着病干活呢，不如我放妈妈半个月假，让妈妈安心养好身子再回来当值。”姝晏笑着给出意见。

        徐妈妈听了，眼皮直跳，姑娘这是想趁机罢免她管事的差事吗？有红俏的前车之鉴，李妈妈哪敢点头答应，忙道：“不碍事的，只是有些瘙痒小痛，没红俏说的那么严重。”

        姝晏看着恳切想留下来的徐妈妈，犹豫点了点头：“既然妈妈说无碍，那就留下吧，不过”

        这一声不过，听的徐妈妈老脸一抖，生怕谢姝晏再提什么“过分”要求。

        姝晏深知打一棍给一颗甜枣的道理，徐妈妈和红俏没少背着她往自个口袋里敛财，但她刚刚处置了红俏，不宜再动徐妈妈。

        以免二人狗急跳墙，如今大房和三房都在暗中等着二房犯错，母亲身边都是忠心的老人，她们没机会抓母亲的过错，定会将目光放到她身上，前世她迷恋沈柘的事捅到父亲耳里，说不是身边人出卖打死她都不信。

        她怀疑是红俏出卖了她，可那时她被老夫人派人看管起来，难以查证。

        姝晏话锋一转：“不过妈妈劳苦功高，我这个当主子不管不问岂不寒了下面人的心，莲心，你去我的小库房里取一百两银子给徐妈妈。”

        徐妈妈听姝晏让莲心取钱，当下大惊，她前几日暗中从姑娘小库中取了百两银子，如今账面上就剩了二两银子，她的钱早被败家儿子拿去赌钱输的一干二净，拿什么来补，莲心一去，不就露馅了嘛。

        徐妈妈刚要婉拒，姝晏朝莲心使了一个眼神。

        莲心立刻心领神会，开口道：“姑娘，库房的钥匙在红俏姐姐手里，奴婢这就去找红俏姐姐。”

        说罢就要往出走，却被徐妈妈拦了下来。

        莲心停下来疑惑的问道：“妈妈是有什么话要吩咐吗？”

        徐妈妈见姝晏也不解的朝她看去，笑着解释道：“姑娘身边少不了人，这跑腿的事还是我去吧。”

        她得想办法在莲心进库房前补全账面，突然灵光一闪，是了，姑娘的银子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贪，她出事了红俏也跑不掉，这笔钱她得要红俏出，莲心跑这一趟刚好给了她和红俏商量的借口。

        要的就是你去，姝晏端起茶水，掩着唇角的冷笑慢抿，动不了徐妈妈不代表她没法子剐她一层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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