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暗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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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宁城，领主府内。
老管家箫哲领着一名修士，前往府中的一所别院。
快要到别院门口时，郦千机和一名老者从里面出来，两人交谈几句后，老者告辞离开。
“领主，齐大夫到了。”箫哲上前向郦千机引见。
“齐大夫，久仰大名，我朋友的伤就劳驾您医治了。”
“齐某必定竭心尽力，不负郦领主所托。”
“请进。”郦千机帮齐大夫打开房门，她本想跟进去，注意到一旁的箫哲欲言又止，便道，“齐大夫，您先进，我稍后再来。”
齐大夫点头：“好。”
见房门关上，箫哲边往外引郦千机，边询问道：“领主，你为何找那么多修士来医治她？”
“反正治不好，表达一下善意也无妨。”
听到这话，箫哲难以置信，脸上的褶子皱得更深：“为什么要向她表达善意，她可是灵派修士！而且……”
“我自有打算。”郦千机打断他的话。
箫哲没有被轻易说服，道：“领主，你要三思，这样鲁莽行事恐怕会引火烧身，如果……”
“箫老！”郦千机加重语气，“我心里有数，你不必多言。”
“领主……”
郦千机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再听，转身往回走。
这样的反应让箫哲明白自己的言行已经让领主不满，可是他侍奉郦家多年，感情颇深，不想郦千机误入歧途，他快步追上：“领主……”
“嘭！”房间内这时突然传出一声杂响。
郦千机神色一凛，同时手一扬，箫哲被施下定身咒，动弹不得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领主飞身进入房间。
房间内，木椅倒地，有一人趴在桌子上，是晕倒的齐大夫。
齐大夫的剑鞘已空，却不见剑的踪影，他的脚边还落着一个眼熟的面具。
“不好。”郦千机暗呼不妙，眼前忽然闪现一道白光，她没有躲避，任凭那白光落在自己脖子上。
“我到底是谁？”祉持剑出现，目光冷峻，“你最好不要骗我。”
“你是我妹妹：郦千寻，我没有骗你。”
“真的？”祉手腕发力，剑刃压迫下，郦千机脖颈处的皮肤微微下凹。
“刚刚问诊时，我摘下了面具，那位齐大夫一看到我的脸，就大惊失色，拔剑要杀我，还叫我‘魏狗’，如果我是你妹妹，他怎么会有如此反应。”
面对祉的质问，郦千机面不改色：“我之前不是说过吗？你去天华大陆后投靠了扶家，扶家是魏家的走狗，你是扶家的……，叫你一声‘魏狗’也情有可原吧。”
“那你为什么找一个仇人来医治我？”
“这我还想问问你呢，齐大夫可是出了名的宅心仁厚，你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居然让他以命相搏。”说完，郦千机嫌弃地看了祉一眼，又道：“不过，我也不奇怪，毕竟那时你是扶颜手下，指不定做过什么腌臜事。”
这番解释也算合理，祉没有从中听出什么纰漏之处。
难辨真假下，祉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虽然她手中的剑正抵着郦千机的脖子，但祉知道那只是郦千机默许而已，她要是想躲，自己的剑根本碰不到她分毫。
沉默良久，祉才道：“我要见扶颜，即便她想杀我，我也要见她。”
“你……拿定主意了？不信我的话，要见扶颜才信？”
“是。”
“哎……”郦千机长叹一口气，缓缓道，“又是扶颜，你们真叫我伤心啊。”
话音刚落，她身上的灵气四溢，轻易荡开了祉手中的剑，电光火石之间，郦千机已来到祉的身后，手刃劈下，完全来不及防备的祉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郦千机抬脚轻轻一踢，将祉翻过身来，看着昏迷的祉，郦千机叹道：“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多疑，亏我还做了那么多的准备，现在看来都用不上了，魏亦一。”
“箫老。”她往门外一喊，解除了箫哲的定身咒。
箫哲急忙跑进屋，见到不省人事的两人，惊讶道：“这……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这位魏大领主不信任我，自己解了面具想看看大夫认不认识她，没想到她运气还不错，刚好碰到仇人了。我没记错的话，魏亦一可是亲手杀了齐大夫唯一的儿子。”
“那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还没有。她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有人告诉她她就是魏亦一，估计她也不会全然相信。”
“那领主你打算如何处置她？为何不直接杀了这个祸害？”说着，箫哲就要动手。
“直接杀？未免太便宜她了！我得先想想……”郦千机盯着祉，眼神越发凌厉，“箫老，你先把齐大夫带下去，他醒后我会向他解释清楚的。”
“是。”箫哲过去扶起齐大夫。
“还有，你最近是不是在研究嗜心毒，拿一瓶过来。”
“领主，难道你……”听到“嗜心毒”，箫哲似乎明白了郦千机要做什么，嗜心毒是扶家研制的密药，能够让人丧失感知和情绪，主要用于制作傀儡。
“是，她问题太多，我已经不想回答了，把她炼成傀儡，还省心点。”
“万万不可，领主！这种阴毒招数实在不符我们命派修士的行事准则。”
“那又如何，准则这种东西谁说谁有理，我才不在意。我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郦千机反驳道，脸上愠色显露。
见领主态度坚定，难以说服，箫哲径直跪了下来，言辞恳切：“领主，我在郦家做事多年，深知郦家一向光明磊落，族中先辈个个都是难得的侠义之辈，如果他们得知你使这种下三滥招数，他们在九泉之下恐难以安息。”
“箫老，我知道你心善，可是对于恶人，你的心善反而是为虎作伥了。以前，我只认为灵派修士做错了事受到惩罚就好，可妹妹死后，我才明白那些烂人的罪行不能宽恕！即使杀了他们，逝去之人也不会再回来，所以，至少也要让他们尝尝这种痛苦。”
郦千机悲愤难平的神情被箫哲看在眼里，他摇摇头，不再劝，回道：“是，领主。”然后扛起齐大夫往外走。
走出没几步，箫哲猛然意识到有个地方不对劲，转身问：“领主，魏亦一不是同你一样是‘空’境修士吗，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被你打晕？”
“她现在的灵力只有‘达’级。”
“怎会如此？”
“她中毒了，这种毒素平日潜伏着，只会抑制‘空’境灵力的发挥，常人难以发觉。”
“竟然有这种暗毒，还下在了魏亦一身上。”
“不用想了，这毒肯定是专为她研制的，应该是为了让她在与魏路斋的交战中大败。”
“这毒是魏路斋下的？”箫哲说出自己的推测。
郦千机不置可否：“想杀她的人多着呢。”
“那还可能是……”
郦千机手一挥：“别想了，反正她现在被我拿捏着，箫老，你快去快回。”
“是。”
离开房间的箫哲却依然止不住在想，这毒会出自于谁人之手，以后得加强防范才好，以免领主中招。话说制毒那人应该修为不低，才能做出如此奇巧的毒。
等等！箫哲停下脚步，他想起一个人——扶颜，扶颜可以说是天华大陆甚至整个玄地上最精通治愈术和药理之人，她不仅有实力制毒，而且还服侍在魏亦一左右，完全有机会下毒。
可是，扶颜之前不是一直对魏亦一忠心耿耿吗？为什么要背叛她呢？如果不是搭上魏路斋这艘大船，魏亦一死后，她自身也难保。箫哲觉得自己想得不对，又继续走，继续猜。
“扶夫人，魏近卫到了。”某处庭院，一名丫环领着一名黑衣人疾步穿过水上的长廊，向湖心亭子中的一名女子汇报。
“魏寒，查清楚了吗？”女子迫切地问，那次噩梦后，她再也没有安睡过，连浓妆都难掩她此刻的憔悴。不过在姣好面容的映照下，这份疲态反而平添几分柔弱之美，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是，魏领……魏亦一的棺椁内的确没有尸身。”魏寒回禀道。
什么？！一听到这话，扶颜的脸立即变得刷白，双腿发软，她连忙扶住一旁的栏杆，勉强稳住身形。
魏亦一难道真的还活着？魏路斋那个蠢货就没有确认过吗！如果她没有死，又会在哪里？怕不是以为那毒是我下的，已经在寻仇的路上了吧！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震惊、疑虑、恐惧齐上心头，扶颜只觉自己的脑袋要爆炸。
“扶夫人，你没事吧？”魏寒关切地问道，“扶夫人、扶夫人！”
扶颜逐渐回过神来，她快速整理思绪，吩咐道：“魏寒，你再去做一件事，去查探一下魏亦一和魏路斋交战的地方，扩大搜寻范围，尸身也有可能被海浪冲远了。如果附近有岛屿，核对岛上是否有外来人。”
“是。”
“事不宜迟，你快去。”扶颜催促道，她必须看到魏亦一的尸身才安心。
无论先前如何，她现在已经跟了魏路斋，这一举动对魏亦一而言无疑是背叛，魏亦一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不对！扶颜突然松了一口气，她想到魏亦一就算回来，也只是“达”境，自己在路斋的庇护下，不需要把魏亦一的威胁放在眼里。
像是换了一个人，扶颜调整身姿，整理发髻，嘴角笑意溢出，又变回了那个身居上位，高贵典雅的扶夫人。
自己怎么就忘了这茬，魏亦一已经不是以前的魏大领主了，自己不需要再那么畏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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