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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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暗了,暗得沒有絲毫光明,火把在山上喧騰,入夜後依然有零星慘叫刺耳的鑽進他們的鼓膜。
躲在山坳崖洞裡的李拂緣等人連口氣都不敢喘,漆黑洞穴裡看不清彼此的臉,招搖的火光在林木中遊蕩。
剩餘的人一個挨著一個,他們打著哆嗦死命摀住自己的鼻口,深恐一個喘息便會被人發現蹤跡,汗水浸濕篩糠般的身軀,晚上的山林比往日更加可怖,隱約晃動的黑影扯著每個人緊繃的神經。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好不容易慢慢止息了,夜也更沉了。再也忍不住的渠二寶從指縫流瀉出驚懼的泣音:「……嗚……我好想……回家……」
抽咽斷斷續續迴盪在山洞裡,沒人阻止渠二寶,不為別的只因那是他們唯一能宣洩的出口。過了良久,哭累的渠二寶胡亂擦掉鼻涕眼淚,試圖讓自己冷靜,他怯聲向守在洞口的乙玄問道:「乙真……會回來嗎……」
弦月的光隱隱綽綽灑在地面,世界是如此安靜,靜到令人差點窒息。乙玄沉默地凝視映在葉背上的余輝,直到弦月又被雲霧藏起來,他答:「會。」
無語橫亙在彼此之間,疲倦、狼狽寫在每個人臉上,他們都想知道為什麼大師兄會突然變成這樣?
李拂緣抱著身子蜷縮得像團球,聲音悶悶地從膝蓋傳出來:「我要回去找輕塵師兄問清楚。」
「大師兄瘋了,你也瘋了嗎?難道你沒看見多少師兄弟死了。」月光被收起,外頭的影子仍在暗暗晃動,這讓乙玄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不是大師兄,大師兄不會這樣對我們的。」髮絲散亂的頭顱依舊埋在腿間,沒人看得到彼此的神情。
他才不相信,那個人會是自己最敬愛的輕塵師兄。
疑問盤旋,卻無人再言。
“是啊,大師兄怎麼會這樣對他們呢?”
空氣再度安靜下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喂,那裡好像有聲音?過去看看。」守在洞口的乙玄眼看火把的光越漸趨近,瘋狂跳動的心臟像是要衝出口似的。
胸腔砰通砰通,擊打出雷鳴般的鼓聲“倒數三尺、兩尺,一尺!”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尾通體雪白的白狐,咻的一下,從洞穴深處跑了出來。
被白狐抓痛的士兵一邊甩動火把,一邊咒罵:「娘的,這什麼東西!?」另一名士兵照了照伏在地上的白狐,又看了下驚魂未定的同伴,忍不住譏笑:「老賈,區區一隻狐狸就把你嚇成這副德性,那你家的大貓不就把你嚇得連床都不敢上了?哈哈哈哈哈。」
「他奶奶的,今天不把這隻畜牲弄死俺就不姓賈。」惱羞成怒的士兵說著說著立即擼起袖子,大有誓不罷休的味道。
說也奇怪,那狐狸似乎有些通靈性,一聽攸關性命整隻狐相開始顯得張牙舞爪,獸性畢露無疑。
譏笑的聲音隨火光越離越遠,被數尺高雜草蓋住的山洞裡,三人提心吊膽地瑟縮在一起,就好像兔子那樣毫無抵抗之力。
這一夜,他們等了整個晚上,直到清晨,乙真仍然沒有出現。
天光未亮,山的陵角淺淺劃開一道靛青,雪花緩緩飄零,負重不了的椏枝顫顫晃晃,然後啪搭一聲一股腦全傾倒在地上。
椏枝下,一抹人影背上插著一隻細細的羽箭,乾凅的血恍若雪地綻開的紅梅,冰冷的風掠過半埋在雪地的臉頰。
忽然間,倒臥在雪地上的人像是被賦予生命,毫無血色的指尖輕微抽動,清瘦人影徐徐睜開模糊的眼縫。「……呵呵……嘶……原來我還沒死啊……」臉上蹭著沙和血,人影又痛又想笑,望著天地蒼穹感到有些迷惘。
「得快點……找到乙玄他們……」人影掙扎幾回好不容易才跌跌撞撞地爬起來,高山峻陵下拖沓的足跡漸漸再度被風雪隱沒,不露半點痕跡。
冬陽穿過葉隙灑進洞穴,為洞裡的黑暗帶來一丁點微薄的光,李拂緣等人飢寒交迫只能任由飢腸轆轆的肚子悶聲鼓叫。
「……好渴。」沙啞的抱怨在死寂中撕開一道口子,聽不出是誰的說話聲。
少年們狼狽得不成人形,乙玄雙眼無神的附和,「我也是。」李拂緣沒有答話,漆黑瞳眸瞥向那撮掉進洞穴裡的光,
眉宇糾結許久,少年猛地起身。「我去找點吃的。」李拂緣對自己,也對師兄如此解釋。
聞言乙玄立即醒了精神,細長鳳眼打量著李拂緣並冷冷反問:「你認為我會相信這種鬼話嗎?」
「拂緣,不要去,那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大師兄了。」他們都在忍耐,忍耐那股幾乎壓抑不住的焦躁難安。
「他是,他就是。我要去找輕塵師兄問清楚!」即便此刻,李扶緣仍有殘存的天真。
「不能去,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去送死。」清楚小師弟脾氣的乙玄直接抓住李拂緣不讓他離開。
被抑制住行動的李拂緣內心煩燥無比;起伏的胸膛、繃緊的肩背,再再說明爆發就在邊緣,他又哄又求地低吼:「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相信?教我怎麼相信,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鬼樣子,只要一走出去那些官差馬上就會殺過來,到時別說大師兄,連我們都別想見了。」
「放開我,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一定是哪個地方搞錯了吧……大師兄……大師兄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真要逼我動手?」搭在少年肩上的手威脅地加重力道,李拂緣渾身寫滿倔強,乙玄下頷一緊,手勢猛地一推,李拂緣反應不及登時跌了一跤,正當他眼冒金星,耳邊聽得乙玄緊接著吩咐:「二寶,抓著拂緣別讓他踏出去半步。」
「放開!」
「快把我放開,聽到沒有!」
渠二寶不敢鬆懈又擔心失手傷著小師弟,只能好言相勸。「聽話拂緣,我們也是為你好。」
「二寶你對我最好了,吶,可以放開我嗎?」
「這……」聽著可憐兮兮的哀求讓渠二寶不由得有了一絲絲猶豫,他拿捏不定主意,只得以眼神徵求乙玄意見。
「我不會有事的,讓我去見大師兄,乙玄你這個王八烏龜蛋!」
任憑李拂緣如何叫罵,死守洞口的乙玄依舊無動於衷,「如果你想把官差都引來的話,就儘管喊吧。」
此番果然遏止住李拂緣的胡鬧,也更點燃他的怒氣,「乙玄,你!」沉默不過片刻,少年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對身後渠二寶的膝窩踹一腳。「二寶,對不住了。」吃痛的渠二寶下意識鬆手,這一放,恰好正中下懷。
李拂緣乘勝追擊再補上一記拐子,腿傷和疲憊讓本就生性溫和的渠二寶更難以反擊,乙玄加入戰局,三人扭打成一團,眼看又要引來官兵,不料就在這時一陣揶揄笑聲彷彿突降的細雨,澆熄這場焦躁的火焰。
所有人不由得沿著聲音,望向那個早該歸來的人。
「一早就這麼有精神,小拂緣怎麼你口口聲聲掛念的都是大師兄,三師兄也挺想你們的啊。」
視線掃過趴在洞口蒼白如紙的臉龐,他的背上插著箭,銳利而刺目,映入所有人眼簾。
喉頭滾動,再也積壓不住的情緒潰堤成飛奔的腳步,乙玄大喊兄弟的名字,發瘋似的狂奔過去「──乙真!」
與自己一樣的面容,在眼前緩緩闔上雙眸。
乙玄伸長了手,及時接住暈倒在地的乙真,「你怎麼了,別嚇我們啊。」
「中了一箭,暫時死不了……」龜裂的唇勾起無力的笑,忽冷忽熱的身體讓乙真再也沒有體力說話,終致暈了過去。
渠二寶小心翼翼覆上乙真泌著薄汗的額頭,「身體好燙,是不是發燒了?」他們把人安置在地上,三人手足無措看著那隻箭既沒有把握,也無其他選擇。
乙玄撕下衣襬止在箭身周圍,「先把箭拔出來,找點能退燒的東西吧。」口中不斷唸唸有詞,「一二三,起!」拔箭瞬間,乙真痛得慘叫一聲,再次陷入昏迷。
渠二寶悉心替乙真擦去汗水,眼角瞥見李拂緣又踅歩到洞口,不禁脫口問道:「拂緣,你要去哪裡?」
乙玄側目不語。
「去找能退燒的藥草還有吃的東西。」李拂緣停下腳步,悶聲回答。
目送那抹離開的背影,渠二寶對剛剛發生的事仍放心不下,擔心小師弟一個衝動做出讓自己陷入險境的事「……這樣真的好嗎?」
「事到如今只能相信他了。」包紮進度絲毫沒有慢下──他相信,並且也必須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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