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办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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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阴雨绵绵。
靳青川跟秦寒枝约定在这一天去民政局离婚，她早早地就带齐材料来到了民政局，秦寒枝还没到，她就坐在休息区，静静地等待着。
“小姑娘，你也是来办离婚的吗？”
身旁一个也在等待的中年omega大叔大约是等的无聊了，遂与她搭话，她偏头，礼貌地笑笑：“是啊，这么明显吗？”
须知民政局结婚离婚都是在一个窗口办理的，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和感情破裂的夫妻挤在一处,前者幸福洋溢，后者疲惫痛苦，很有些反差。不过，靳青川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没想到被看出来了。
大叔：“害，一般结婚的都是孟不离焦，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也不可能说一个到了，另一个还没到吧？而且我看你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所以就猜了一下。”
靳青川点点头，那大叔久等没见同病相怜者对他吐露自己婚姻的不幸，颇有些失落，倒是自顾自说了一大通，青川其实对别人家里的破事不感兴趣，但她是个有修养的人，见对方好像很需要倾述，也没有阻止他，坐在那里默默听着。
末了，大叔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这会儿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啊小姑娘，我一下子没忍住，希望你别觉得烦。”
靳青川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大叔没安静两下，又忍不住跟她说话：“你结婚多久了？”
“5年。”
“你看着很年轻啊。”
“我今年25岁。”
“这是一到领证的年纪就跳入火坑了啊，小年轻就是虎。现在后悔吗？”
“嗯，后悔。”
靳青川垂了垂眼帘，谁说不是呢？20岁的年纪就去结婚，现在看来，实在是太早、太不成熟了。
如果能回到五年前，靳青川不会再跟秦寒枝在一起，但如果还是五年前的那个靳青川，可能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跳进秦寒枝的火坑吧，毕竟她那时，是真真切切地以为自己找到了幸福。
5年啊，她跟秦寒枝结婚5年了，日子太久了，可是这么长的日子，好像又都白过了。
“后悔。”
靳青川同大叔说话时，秦寒枝正巧找到了这里，听到了大叔的最后一句问话，以及青川的回答，秦寒枝站在后面，小尾指轻颤了一下，她今日穿的正式，黑色西装一丝不苟地贴合在窈窕有致的身体上，手中提着公文包，里边也是离婚的材料。
“青川。”
她出声，声音依旧如寒泉击玉般冷彻，青川回头：“你来了啊。”
没有“寒枝”了，她略显生疏地同秦寒枝打了个招呼，起身，拿起身侧的文件夹同秦寒枝离开，那大叔也看到了秦寒枝，顿时张大了嘴，似是被秦寒枝冷凝的气场撞了下，有点瑟缩。
直到两人并行者走到窗口，大叔才转回了头，他刚才还在想，这个姑娘那么漂亮，人也温柔，很懂礼貌的样子，也不肯跟他说另一半的坏话，不知道她的另一半是怎么瞎了眼才会跟她离婚，结果现在一看，难道是优秀的人都内部消化了？那姑娘的伴侣，看着也是挺漂亮的，尤其那气场，家里没个十亿八亿的，养不出来吧？
看她们并肩而行，还蛮般配的，可惜了，再有钱，看着再怎么般配，也已经走到离婚的境地了。
“来的这么早？”
秦寒枝本以为自己来的算早了，但看青川的样子，似乎已经在那里跟人聊了好一会儿了，靳青川点点头：“早点离了早点结束吧。”
她这两天，其实有好好地休息到，小霍陪着她，晚上她还会跟小柠檬聊聊天，此时身体状态其实是不错的，只是精神上止不住的疲惫，秦寒枝听着，不由沉默。
靳青川跟秦寒枝签离婚协议是在周五晚上，谈及什么时候去办手续时，靳青川毫不犹豫地说了“下周一”，而今天又一大早地来了，看样子，是一分一秒都不肯多跟秦寒枝维持这段婚姻关系的。
反倒是秦寒枝，明明也是起了个大早，开车过来时却一直心神不宁，路上撞到了防护栏，这才耽搁了时间。
该填资料了，青川低头，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秦寒枝注意到，她颈后贴了抑制贴，而原本，就算是贴上抑制贴，作为双向标记的伴侣，秦寒枝也是能闻到靳青川的信息素味道的，除非
秦寒枝想到那种可能，声音微微发涩：“你洗去标记了？”
靳青川动作一顿，黑色水性笔在纸上留下一个浓重的墨点，她耸耸肩，故作轻松道：“嗯，洗了你也去洗了吧。”
秦寒枝低头，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可是我们还没离婚。”
“马上就离了。”靳青川道，笔尖点了点手中的资料，朝着秦寒枝示意。
秦寒枝陡然感觉到一阵无力。
理智告诉她，青川做的没有错，然而，得知青川居然已经洗掉了标记，她还是忍不住咬了咬牙。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此后，秦寒枝一直魂不守舍的，目光不断瞟向青川的脖子。靳青川没注意她，办手续时，青川尽量让自己不去看秦寒枝，她怕她会哭。
从提出离婚到办手续，她一直尽量让自己洒脱点，果断点，可是毕竟是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她想，她现在可能还放不下秦寒枝，但她会努力走出来的。
人类的悲欢离合并不相同，靳青川与秦寒枝的这一场爱情悲剧，在工作人员眼中只是个需要完成的工作，靳青川睁大眼睛看着，不过是一秒钟的时间，钢印落下，她和秦寒枝由合法伴侣转为陌路人，但在这轻飘飘的一秒钟背后，是无数个独守空房的日日夜夜，是被瞒在鼓里，是看破后的痛彻心扉。
终究是离了啊。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靳青川心情虽难受，浑身却又有股说不出来的轻松，而一旁紧随其后的秦寒枝，神情却透着些冷凝：“你爸那边”
靳青川咬唇：“我打算先瞒着。”
她爸就是人们经常羡慕的那种拆迁户，拆迁得了一大笔钱，于是办厂，那年头遍地黄金，哪怕是门外汉靳父，也乘着时代的东风办起了个纽扣厂，风头最盛的时候，全市一半的衣服上都有靳氏的纽扣。
但老牌制造业的生命力并没靳父所想的那样乐观，不知从何时起，靳氏纽扣没落了，她爸倒也看得开，索性不做了，如今与第二任妻子旅居国外，过着不错的退休日子。青川结婚时他回来过，对着秦寒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很是挑剔了一番，其实也不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女儿媳妇，只是担忧靳青川降不住秦寒枝，那时的靳青川满心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完全没理会她爸的劝告，如今一想，有些事情，多听听长辈的话没有错的。
跟秦寒枝摊牌前，靳青川打过她爸的电话，却难以启齿，她想，她可能需要点时间。
秦寒枝颔首：“我奶奶她年纪也大了，我也瞒着她，所以你能不能暂时不公开？”
靳青川对公开不公开倒是无所谓的，秦奶奶一直很疼爱她这个孙女媳妇，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让老人家伤心，她答应下来，两人一时相顾无言，靳青川便想拦车离开，秦寒枝阻止：“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靳青川笑笑：“有什么不安全的？而且离婚了，我也不可能总是坐你的车，以后总会习惯的。”
秦寒枝哑然，看着青川上车离开，想了想，还是开车跟了上去，跟过几个路口，忽然又发现自己现在的行为如同一个跟踪狂，顿时又停下来，后面的车立时鸣起了喇叭，就这一晃神，载着青川的那辆出租消失在了秦寒枝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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