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喝茶

秦山坐在屋子里，跟李长生喝茶。

只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像是很梦幻。

他一肚子的疑惑，但此时此刻，却是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茶怎么样？”

李长生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秦山一怔，说道：“哦……还……还不错……”

这茶其实挺一般的。

不过，好歹也是岭南老怪的家藏货。

在没有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之前，秦山自然不敢妄自评判。

李长生笑道：“茶喝完了，我要先走了！”

说着，突然站起身来。

秦山眉头一皱，有些吃惊，说道：“李……李兄弟……你要去哪？”

李长生说道：“今天黄历上写了，诸事皆宜，既然如此，趁着这大好的日子，自然是要把所有事情，一次性办完。”

“你还有其他的事情？”

秦山有些想不通。

按照李长生的说法，那岭南老怪已经去帮他杀剩下的人了。

照理说，李长生还能有什么事情？

“你在这里等我，到时候便知道了。”

李长生神秘一笑，当下一转身，离开了屋子。

……

山林僻静，清幽。

大山的密林深处，树大成荫，遮掩住所有阳光，显得十分阴沉。

沉寂的山林里，传出嚎啕大哭的声音。

一座新立起的墓碑前，有三个人在那里哭，哭得撕心裂肺，痛苦不堪。

一个是看上去年纪过百的老妪，穿着朴素的灰色长袍，满脸褶子，一头银丝。

一个看上去，像是老妪的儿子，中年人，一张圆脸，身材有些肉嘟嘟的，看着倒是显得十分老实敦厚。

最后一个，则是一个小女孩，估摸七、八岁的模样，扎着两个朝天辫，脸上带着高原红。

这三人，就在墓碑前哭。

方圆十里，就这一个坟包，还是新立起来的。

“老三啊……你……你死得好惨啊……”

中年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嚎着。

那老妪也哭得浑身颤抖，似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让人怀疑再这么哭下去，只怕这老妪会晕倒过去。

照理说，这生死之事，小孩年纪最小，感触应该最少。

可此时此刻，三人之中，这小女孩，却是哭得最惨烈的一个，整个人跪在那黄泥土上，显得有些狼狈，哭得梨花带雨。

山林幽静。

这三人的哭声，回荡在山林里头。

不多时，三人的身后，出现了一名男子，正是李长生。

只见他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刚摘来的野花，好不容易凑了一撮，缓步走上前来。

看着面前的墓碑，李长生面色淡漠，一弯腰，将手中的野花，放在了墓碑前。

“三位，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他轻声地说着。

像是害怕惊扰到这三人哭坟。

那中年男人抹了把眼泪，一抬头，瞧见李长生，哭着说道：“我家老三，最是重义气，从小到大，无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第一时间想到我们，现如今，这么知心的兄弟，哪里去找？”

“确实。”李长生一脸惋惜，也点了点头。

那老妪也跟着说道：“我家老三，最为孝顺，从小到大，每次见我干了脏活累活，总是抢着帮我做，出门在外……若有人瞧不起我老人家，他也会替我出头……你说……现如今，如此孝顺的儿孙，哪里去找？”

“确实。”

李长生又点了点头，接着将目光落在小女孩的身上。

毕竟，既然要讲悼词，总得要每个人都来一段吧？

小女孩呆愣了一下，哭红的双眼，这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整个人哭得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便抽泣便说道：“我家老三……老三……平日你最疼我……我记得小的……小的时候……我被狼吓着……老三……老三便拿了刀……去将那狼剥了……后来……后来惹恼了狼群，我们被群狼围攻……老三将我抱在怀里，带着我，冲出了狼群……”

小女孩年纪小，又哭得凄惨，说起话来，倒也有些不利索。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小女孩确实对这“老三”感情匪浅。

“唉……”

“人死，不能复生。”

“老三若在九泉之下，见到你们三位，这么伤心难过，一定也会于心不忍。”

李长生安慰着眼前的这三人。

“老三出门之前，我就有拉住他，跟他说……这一次……别去，不该管的闲事不要管，我察觉到有危险……”

“可是……老三不听劝，执意前往……没想到……这才隔了两日，待我们再见到他时，他就……他就……”

老妪说到这里，禁不住又嚎啕大哭起来，悲天悯人。

这三人的哭声，确实动情。

山林之间，这一草一木，飞禽走兽，似是都被这三人的哭嚎之声感动一般。

一股幽邃的气息，弥漫在山林之间。

“这天底下的事情，就是如此，一步之差，毁于一旦。”李长生面露悠然之色。

就在这时，那中年男人面色一震，看向李长生，抱了抱拳，说道：“我们老三生前没几个朋友，兄弟虽瞧着眼生，但能来看他，也算有心了。”

“客气，客气了！”

李长生摆了摆手，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

他只是来此，献了一束花。

跟这三个哭得如此伤心难过的人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对了。”

那中年男人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露出一丝不解之色，看向李长生，说道：“我们老三的死，事出突然，而且……也极少人知晓，这位兄弟……是从哪里知道的？又怎么知道，我们老三埋葬在此处？”

老三的事情，十分突然。

这三人，也没做什么准备，只能潦草在此安葬，倒也没通知什么亲朋好友。

所以，中年的疑惑，倒也可以说得过去。

李长生微微一笑，说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你们老三，就是我杀的……”

他话音刚落，山林之中的哭声，骤然停下。

一瞬之间，老妪、中年人、小女孩同时抬起头来，看向他。

一股冰冷清风，吹拂而来……

那块新墓碑上，俨然刻着：淮南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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