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光芒

程蔓瑶沉醉在美好的回忆里，好一会儿之后才回过神来，眼中隐隐露出一丝痛苦，又道：“我们到了诊所，医生刚给我包扎好，阿毅便接到了一个电话。我见他脸色大变，都没来得及跟我说一声就冲了出去，心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又紧急的事。当时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跟着跑了出去。见他上了一辆出租车，我也连忙拦了一辆跟在后面。一路上听到的都是警笛轰鸣，不断有警车在朝前方飞奔。过了几条街，前面出现了大量围观的人群，不少警察在维持着秩序。他下车穿过人群冲了进去，而我则被警察拦在了警戒线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眼中出现了韩警官所说的那一幕。”

程蔓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远远看着那辆支离破碎的公交车，耳中隐隐传来车中伤者撕心裂肺的惨嚎声，震惊的同时，心情更是无比的沉重。我尽量朝阿毅所在的位置靠了过去。看着他不顾一切爬进车里拼了命的救人，最后累得几乎瘫倒在地，我真的又是担心又是心疼。”她眼中再次泛着光，又道：“看到鲜血染满了他的全身，浑身上下已经脏得不成样子，或许别人对他那一身的血污会感到恶心，但在我看来，他却如同一个浴血归来的战士，浑身上下放着耀眼的光芒。那一刻，我心中突然冒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值得我用尽全部力气，耗尽一生去爱的人。”

“听你说了这些，确实觉得他挺伟大的。我与他共事了近一年，却根本不了解他。你也看到了，当时现场那么多警察，可能这样做的却寥寥无几。”吕胜男叹了口气，一脸的认真。

程蔓瑶点了点头，看向韩宇，由衷的说道：“韩警官是第一个爬进车厢的人，更了不起。”她也没管韩宇脸上是怎样一副表情，又道：“说起这事我才想起，怪不得那天在糖厂见你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些面熟，似乎是之前在哪见过，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吕胜男看了看身旁的韩宇，眼中也多了些莫名的东西，又冲程蔓瑶笑道：“你的眼里只有郑毅，能发现这只瘦猴已经实属不易了。”

程蔓瑶莞尔一笑，说道：“也不是这样，就算是瘦猴，也同样是一只金光闪闪的瘦猴。”

“金丝猴么？我还成了稀有品种。”韩宇苦笑了笑，又道：“程总，你俩这关系，想把郑毅抬得无限高大我可以理解，但也用不着这么损我吧！”

两人都被这话逗得忍俊不禁，屋里沉闷的空气也瞬间消散了不少。

程蔓瑶给两人重新换上热茶，叹道：“看到你们将车上那些血淋淋的伤者一个个抬出来的那一刻，我终于松了口气。可紧接着，我便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阴沉着脸，盯着正坐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的阿毅。看着那人冰冷的眼神，回想起今早发生的一切，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恐惧。看着疾驰而去的救护车，心中更充满了浓浓的自责。”

“那人就是你四哥？车子是他炸的，目标是郑毅？”吕胜男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韩宇也不由得抬起头看着她，眼中全是满满的惊骇。

“按照之前的约定，他来明城的目的应该是想办法救出被拘押的大哥和三哥，怎么会莫名其妙针对阿毅，还干出这种毫无人性的事，我真是想不通。”程蔓瑶眼中同样充满了惊讶，又道：“四哥已是我们程家最后的男丁，我本想放他一条生路，可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我觉得自己不能再对这种畜生心存仁慈。谁要害我心爱的人，我就灭了谁，即便是我的亲哥哥也不例外。”

吕胜男忍不住说道：“既然你在现场见到了他，悄悄告诉警察抓了他不就完事了。”

程蔓瑶摇了摇头，一脸的苦涩，说道：“我脑中也闪过这个念头，可又担心万一被阿毅知道后该怎么看我。他才刚刚把我当做朋友，我很害怕会因此而失去他。就这么犹豫了一会儿，四哥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人群中。这也更坚定了我的想法，必须悄悄抓住他，带回去家法处置。从那之后，我便调动了所有力量来找四哥。”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道：“四哥肯定也意识到我在找他，不知躲到了哪里，我想尽了办法，却连影子也没见到。幸好那段时间阿毅一直在忙这件案子，吃住都在单位，四哥就算再疯狂，也不敢跑到公安局去杀人，让我暂时放心了不少。”

“就这么过了近半个月，有一天晚上，我派出去盯着阿毅的人告诉我，他回了家。按照他的习惯，第二天一早便会乘坐二十九路公交车去单位工作。我怕那天发生的事再次重演，第二天一早便到站台等着他。大清早便见到我在那，阿毅已不像之前那样对我冷着个脸。我们聊了一会儿，车来了，他刚想上车，我便假意肚子疼，蹲在了地上。我见他一脸的无奈，但眼中还是隐隐有些关切，心里不禁有些开心，便又骗他背着我去了附近的那家小诊所。”程蔓瑶一脸的苦涩，又道：“没想到，我们才刚到诊所门口，他又接到了紧急电话。跟随着他，我再次见到了跟半个月前几乎如出一辙的惨剧。”

“你救了郑毅两次。”韩宇叹了口气，又道：“要是没有你，他早死了。”

“我想不通，为了害阿毅，四哥竟然执着到了这种地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必须尽快找到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程蔓瑶脸上写满了无奈，又道：“与上次一样，阿毅再次回到了公安局，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而我也加紧了人手，一样没日没夜的查找四哥。可惜，阿毅没有任何线索，而我也一样没有任何收获。时间一天天过去，我越来越担忧，越来越恐惧，更越来越焦虑，整天六神无主的跑去公安局门口待着，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而我也经常看到阿毅坐在车里，与同事们一道飞奔而去，又飞奔而回。见他安然无恙，我放心了不少，可远远看着他一脸的憔悴，我又很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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