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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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客栈门口,看了一眼里面热闹的场景,阿殷有些不安地握住了归雨的手。
傅城里的人似是跟别的地方的不一样。
阿殷说不好到底哪里不一样,可就让人觉得发怵。
归雨也不大适应这种地方,可姚朱姑娘带他们来这了,他们也不能掉头就走。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此时客栈里面正热闹着,大堂里的桌子几乎被人坐满了,有小二穿堂而过,手里托着酒菜,来来回回就不见停的。
这一幕让人觉奇怪。修士大多辟谷餐霞饮露,不会再吃人界的食物。
可这客栈里坐着的的确是修士,那一桌桌上摆着的也看不出和寻常食物有何区别。
难道说,是这些人都没有辟谷?
带着满心的困惑,几人跟着姚朱往里走了进去。
原本以为只是来住个店,可不想从他们一踏入这里开始,客栈里的喧嚣声就渐渐平息了下去。
大堂内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们,看了过来。
那些目光分不清好坏,总之看得人极不自在,令人不安。
向隅和归雨下意识捏紧了佩剑把师弟妹护在中间,警惕地注视四周。
“公子,可要我护着你?”
姚朱回头瞥见了这一幕,凑近了息渊低声说道,言语里还带着笑意。
息渊淡声道:“不用。”
姚朱嘴角的笑意深了深,手一捞抓住了息渊袖子。
身旁的人脚步一顿,垂眸看向了她的手。
姚朱小声说:“公子不要我护着,那便公子护着我吧。我害怕。”
敢从魔界长老护法手里抢人的女子,楚楚可怜地说害怕二字,谁会信?
息渊不信,可姚朱信,她就是怕呀。
有了息渊仙尊在身边,一只飞虫她都会怕的,想让仙尊护着。
两人窃窃私语之态,被客栈里的人都看尽了眼里。
众人探究地盯着二人,眼里多有不善之意。
当然这不善,是对着息渊去的。
毕竟得美人垂怜,谁不想要。
而他们一行人中,又当属姚朱最为抢眼。
本就是生得美艳妩媚,连眉梢都带着风流之意,更别说她一身漂亮妖冶的红裙,谁人见了不生出几分妄想。
当她娉娉婷婷地走近客栈里时,就像是照亮了这一室昏暗,夺目耀眼。
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除了姚朱,其他人亦是生了一等一的相貌,息渊周身的气韵,同样让人无法忽视。
所以客栈里众人的眼睛,才会随着他们一行人的走动而移动。
有人端着酒杯,都忘了喝,有人夹着菜菜掉在桌上也无人发觉。
姚朱对这样的眼神视若平常,只要没人非到她跟前来,来搅扰,她可以通通无视。
再往里走了几步,姚朱眼睛绕了一圈,发现大堂里满满当当坐满了人,实在没位置了,才停下。
她这一停,其他人顿时惊醒。
有人忙起身走过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走近,就被另外一人抢了先。
“姑娘,我这里有空座,请。”
一个白衣公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对姚朱说到。
白衣公子儒雅温柔,样貌出众,看起来是个翩翩公子。
不像其他人,带着股凶蛮之气。
只是……
她几不可见地吸了吸鼻子,肉香味和酒味伴随着别的味道蹿进了她鼻腔里。
说不上难闻,但绝不好闻。
她嫌弃地皱了皱眉,也不多想,拉着息渊直接朝那白衣公子指的方向过去了。
向隅他们也跟了上去。
幸而白衣公子的位置靠窗,窗户一打开,散了散味儿,倒也能忍受。
白衣公子最后落座。
他一个人占了张足够大的桌,但上面只空荡荡地摆了壶酒,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姚朱没说什么,懒洋洋地倚栏看着外面,显得漫不经心。
白衣公子见状笑了笑,却也没有不识趣地来搭话。
这时跑堂地小二过来了,他满脸殷勤的笑意问:
“几位姑娘公子,住店还打尖,要吃些什么?”
“住店。”
搭话的是向隅,他看姚朱在大堂坐下了,想来是想吃东西的,所以后面添了句话,
“再来几道招牌菜,酒也来一壶。”
小二继续问:“客官要几间房。”
“七间。”
“六间。”
姚朱和向隅的声音同时响起。
向隅一愣,姚朱抬了抬手,她手里还抓着息渊的袖子,
“我们住一间。”
小二是个精怪的,眼睛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满脸笑意道:
“好嘞,姑娘稍等,小的这就去安排,”
说罢,半点都不耽搁地快步跑远了。
而随着他们的坐下,大堂里渐渐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声。
邀他们坐下的白衣公子,慢声开口道:
“不知道,姑娘是哪家弟子,如何称呼?”
这么多人他谁都不问偏偏只问了姚朱,为了什么,自然昭然若揭。
姚朱听见他的话,似是才被唤起了精神,抬眸看向他。
不过也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反而细细打量起了对面的人,眼里慢慢涌起了兴味。
白衣公子也任她看,气定神闲。
半响,姚朱才回道:“合欢宗姚朱,公子呢?是何人?”
白衣公子眉眼温柔,脸上笑意不减道:
“在下一介散修,柳季。”
说完了,他像是才注意到其他人,
“几位也是合欢宗的?”
那话问的像是他们都是连带的。
向隅暗自叹息,随后摇了摇头头,抱拳道:“医宗向隅,这几位是我师弟师妹。”
他指着阿殷几人说道。
随后,归雨,浮玉,苏木和阿殷各自介绍道。
都介绍完了,唯有坐在姚朱身旁的息渊稳如泰山,神情漠然。
柳季最后看向了他一顿,然后脸上的笑淡了些:
“这位又是?”
桌上一静,无人说话。
向隅他们不知道该如何介绍,息渊则根本不搭腔。
最后还是姚朱笑了笑,道:“这个,是我的人。”
此言一出,柳季脸上的笑更淡了。
几人这下彻底陷入了安静中,谁也不说话了。
阿殷眼珠子提溜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脸色也有些怪异。
尴尬冷凝的气氛直到小二上了菜才被打破。
他将酒菜一样一样地摆上桌。
“这酒,不是我们的吧。”
指着多出来的两壶酒,姚朱说到。
小二陪笑着说到:“是有客人送给姑娘的。”
说完他也不说是谁,扭头便又去忙活了。
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姚朱闻着香味,捡起筷子吃了起来。
其他人见此,却并没有动筷的意思。
恰在这时有人拎着酒壶走了过来,他忽略了其他人,直接走到姚朱身边,一张方正脸上,笑得很是高兴:
“姑娘方才说是合欢宗的?”
姚朱夹了菜,细嚼慢咽地吃着,完全拿旁边的人当不存在。
那人也不恼,美人有脾气,他喜欢。
他拿着斟满酒的杯子,往姚朱面前举了举,又说:
“送姑娘的酒,也不知姑娘喜不喜欢?”
姚朱仍自顾自地吃着,不理会。
“这位道友,请自重。”
向隅看出了姚朱的不喜,蹙眉直接起身隔开了那人,不悦地说道。
看不见美人,那人眉毛一竖,二话不说竟抓起向隅的衣襟往旁一甩:“滚开。”
那人是个暴脾气,但可不是什么蛮汉,身上修为并不低,向隅一时不差,竟直接横飞了出去。
亏得他反应快,及时稳住了身体,才没摔倒。
“师兄。”
归雨几人立刻起身赶到了向隅身边。
“你……”
“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修为不到家就滚回宗门,别管你爷爷的事。”
那人满脸狰狞怒斥道,但转头对着姚朱又挤出了个笑,
“惊扰姑娘了,在下给姑娘赔罪了。”
他假模假样地弯腰行礼。
客栈里的众人见此,看好戏的很好戏。
有心想英雄救美的,掂量了一下察觉,又只能不甘地按下心思。
那人狂妄的没把其他人放进眼里,连还坐在桌上的柳季和息渊都无视了,只冲着姚朱笑道:
“姑娘现在可否赏脸,喝杯酒。”
说罢,像是拿定了姚朱反抗不了,他端着酒就往她嘴边凑。
这样动手动脚着实过分,向隅等人怒目而视:
“混账。”
姚朱吃了两三口东西,实在是被倒了胃口吃不下了。
她放下筷子,用手推开了面前的酒杯,然后拿出一张帕子,不紧不慢地擦了嘴。
她动作从容,眉目间还带着笑意,看不出丝毫恼怒之意。
那人见状,以为美人听话瞬间得意了起来。
不过美人听话是听话了,但这桌上还坐着两个不长眼睛的东西,让他心里的喜意退去了些。
他暗含杀意地看了息渊还有一脸看好戏模样的柳季,想让二人识相,赶紧滚。
但奈何二人谁也没搭理他。
就在这时,姚朱忽然转眸看向了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来,那人顿时被这笑迷得神魂颠倒,顿时忘了息渊和柳季的存在。
可紧接着,美人的温柔乡他没等到,只等来了一支带着凌厉之风的筷子,直逼他左眼。
强烈的压迫感和危机,让那人狼狈地连连后退。
趁着这间隙,姚朱从凳子上起身:
“丑人就少做些怪,没得来坏了我的胃口。”
边说她边从怀里取出了张符纸夹在手指间。
“符修?”
那人稳住身形,意外地说道。
姚朱奇异地笑了笑,随即目光一凌就将指尖的符文冲他扔去。
那人以为符纸有什么攻击,忙用手护住脑袋。
可等了一会儿都没反应,他拿开手,却见那张符悬在虚空中。
纸上的符文脱离,接着光芒大盛,刺眼地让人睁不开眼。
大课堂中的人忙用手捂住眼,只透过指缝间看见姚朱抬手在虚空中一握,然后一把剑慢慢被她从符文中抽出。
所有人都看呆了,谁也没见过藏在符文中的灵剑。
所以这女子到底是符修还是剑修?
不等人想明白,已经把剑完整抽出的姚朱,已手中握剑冲方才冒犯她的人劈去。
骇人的剑压从那把剑中散发出来,摄人心魄。
离得最近的那人,只觉全身瞬间血液凝固,他的身体震住,僵在原地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剑劈过来。
最后要不是他的同伴奋力一拉,那人已然成了剑下亡魂。
剑光划过,剑气掀翻了桌凳,其他人纵身往后一退,才没被波及。
等一剑过后,再看去时,只见剑身上已经沾上了血。
他们猛地看向那人。
那人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他转头看去,这才发现他原本左手的位置已经空荡荡了。
他的一只手被砍下了,且除了一摊血迹那只手已化作烟灰,一点踪迹都看不见了。
“我的手!”
他疼得面色扭曲,大喊一声。
“闭嘴。”
姚朱握剑在空中一划,一旁的桌子瞬间成了两半。
那人瞳孔一缩,纵使疼得满头大汗,也哆哆嗦嗦地闭了嘴,把痛呼压在喉间。
姚朱抬脚缓缓走近了,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盯他道:
“还要不要我陪你喝酒?”
她声音轻柔,美艳的脸上还带着妩媚的笑意,但那笑意直看得人心肝发颤,惧怕不已。
任谁也没想到,这女子竟然如此厉害,修为之高。
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同伴小心赔罪道歉:“冒犯姑娘了,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请姑娘饶命,请姑娘饶命。”
那人也拖着残肢,艰难地磕头求饶,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嚣张跋扈。
姚朱顿觉索然无味,懒散道
“滚吧。”
“是,是,我们这就滚。”
同伴扶起那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客栈,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整个大堂鸦雀无声,盯着姚朱的眼神里充满了忌惮。
姚朱握剑的手一松,那柄骇人的剑顿时化作光点消散。
姚朱走回了桌边坐下,拿起酒杯倒了酒慢慢喝着。
向隅他们也坐了回来。姚朱捏着酒杯,眼波流转笑着道:
“方才,多谢向道友了。”
向隅苦笑:“是我不自量力了,姚朱姑娘本就不需要我帮。”
姚朱道:“不对,向道友相助,是仁义,该谢。”
向隅闻言,吐出浊气:“那我就承姚朱姑娘的谢了。”
眼看真打完了,客栈掌柜的命人极快出来清理满地的狼藉,又重新摆上了新的桌子,然后给姚朱另送了壶好酒来,说是她赔罪。
瞧着这掌柜的模样已是习以为常,客栈里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很快,大堂里又恢复了说说笑笑劝酒的声音。只是到底有了变故,没有之前那么肆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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