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冬至

“之薇姐，你这么一直躲着也不是事啊。”杨以仁看着无所事事的王之薇头疼道。

        王之薇嘟着嘴：“你看厌我了？”

        杨以仁被王之薇说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道：“你想待着就待着吧，不过你能永远不去见王远师兄？”

        “诶，你干什么提他的名字！”王之薇恼火。王之薇本来是开开心心得来李家的，谁知道到王远也不知道为什么也在李家。王远一直对王之薇爱理不理，这次王之薇却在李家意外看见王远，她总觉得王远是故意到李家等她的，但有时候又觉得这次可能还是她自作多情了，纠结来纠结去，王之薇就躲着不敢碰见他了。

        但是杨以仁不明白，王之薇为什么在他这里躲着？他这里王远就不能来了么？现如今王之薇都没有碰到王远，显然是王远也不想见王之薇。杨以仁困惑得摇头，实在不明白他们两人在干什么。

        杨以仁练完琴又练了一会儿剑，青海欢乐得拉着一个少年找他们。“李沉香说，昨天下了点雪，我们可以上山掏兔子！之薇姐姐一起去么！”

        李沉香是李家嫡系孙辈，此刻被青海拉着手，有点害羞得看向王之薇和杨以仁。

        王之薇特别新奇，青海到李家没有几天，这么快就认识了新朋友了啊。“长云呢？你没拉长云么？”

        青海拍了一下头：“诶呀，我忘了，待会儿我们一起找长云！”

        王之薇无奈，原以为青海和长云青梅竹马长大，没想到青海如此没心没肺。“以仁，一起去么？”

        杨以仁倒是抓过兔子，没什么好奇，但是不放心他们几个去，于是陪同着。长云看着青海牵着李沉香的手，心里怪怪得，有点不是滋味得道：“我先回禀了先生。”

        青海完全没有注意到长云的心里：“对啊，我们去跟先生说一声！”

        李沉香闻言，眼睛一亮，他听大人说传说中的楚先生就在家中休养，心里好奇得不得了，又因为被大人叮嘱过不得打扰到楚先生，因此连李老爷子的院子都不敢靠近。听到有机会能看一眼楚先生了，李沉香觉得比自己念书得了甲等还要激动。

        楚先生自然不会拒绝他们，含笑着让他们好好玩。

        离开李老爷子的院子，李沉香兴奋得和青海咬耳朵：“他就是楚先生？！”

        “对啊。”

        “楚先生，楚先生看起来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青海噗嗤一笑：“怎么不一样了？”

        李沉香嘴拙描述不出来，挠挠头纠结道：“就是不一样……”

        “哈哈哈，别想了，我们去掏兔子窝！”青海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着去掏兔子窝。

        江南的雪薄，下了一夜雪也就浅浅一层盖着，太阳出来就有化了的迹象。“你们看这里，是兔子的脚印。”李沉香十分认真道。青海马上凑过去看，“这就是兔子脚印？那我们沿着这些脚印，就能找到兔子？”

        “嗯，我们要先找到兔子窝。”

        几人沿着脚印，真找到了兔子洞。青海开心得拿着棍子就想捅洞，“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抓到兔子了？”

        长云狐疑：“这样能抓到？”

        李沉香拦住青海：“等等。”

        “怎么啦？”青海疑惑。

        李沉香绕着洞口走了一圈，长云撇撇嘴：“他在干什么？”

        杨以仁靠在树上，淡定道：“狡兔三窟，等他找到另几个兔子洞，你们一人守一个，青海在这里只要点了火，用烟熏洞口，兔子就会从另一个洞口逃出去，我们找麻袋在洞口一套，自然就捉到兔子了。”

        青海眼睛一亮：“原来是这样啊！”

        “可以啊。”王之薇斜眼看了杨以仁一眼。

        没过一会儿真又被李沉香找到两个洞口，长云和王之薇一人看一洞口，李沉香又仔细得找了一遍，杨以仁好奇问：“你经常捉兔子玩？”

        忽然被问，李沉香一下子又红了脸，害害羞羞道：“之前大伯父教过我一次，然后就进学，没怎么玩过了。”

        “你做事很细心啊。”杨以仁夸赞，“你大伯父？是不是就是李大公子？”

        李沉香不好意思得点头：“是啊，他是我大伯父。大伯父跟在楚先生身边，常年不在家中，但是回家的时候，会带我玩儿。”

        这时青海高生喊道：“好了没，我要熏了！”

        李沉香赶紧道：“放吧放吧。”

        “那我放了！”青海说完，拿着麻布袋的王之薇和长云都有些紧张，僵硬得盯着洞口，过了一会儿，王之薇蹲的腿都有点麻了，但是洞口却没有一点动静：“真的有兔子么？”

        李沉香赶紧接过王之薇手中的麻布袋，让王之薇休息一会儿。“不确定，有可能兔子刚刚出洞了。”

        “你们捉到了么？”青海也等不住，高声喊道，“兔子不会被熏死在里面吧？”

        王之薇刚刚要答话，忽然李沉香手中的麻布袋抖了一下，王之薇激动得都跳了一下：“兔，兔子！你们快来看，真的是兔子！”

        “哪里哪里！”青海急的，都用轻功赶过来，李沉香带子里真的有一只活蹦乱跳的灰兔子。

        “真的有兔子啊。”长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滋味，干巴巴道。青海已经大胆得去揪兔子耳朵。

        “小心！野兔子很凶的！”李沉香赶紧提醒道。

        “没事，我可是练过武的。”青海稳稳得提拉着兔子耳朵，把兔子揪出来，王之薇也忍不住摸摸兔子，“这兔子长得可真壮啊，不像野兔子啊。”

        “真的好肥好肥啊！”青海也感叹。

        李沉香解释道：“这一代的山都被我们种上了药材，周边的兔子啊，猹啊，连麻雀都养的特别肥。”

        “猹是什么东西？”

        “你们应该叫獾，毛都是灰色，长得肥肥的，四肢短，脑袋圆圆的，眼睛小小的，很可爱的，不过猹更加难抓……”

        众人跟着李沉香绕了一圈，虽然再也没抓到兔子，但是看到了猴子。最后几人也是尽兴而归，青海快乐得拎着兔子去找楚先生。“先生，先生，快看我们抓得兔子！”

        “诶，你们真的抓到兔子了？”楚先生倒是有些兴致去看青海手中的兔子。

        “对啊，是李沉香抓得！”

        “李沉香？”楚先生看向屋里的另一个小孩，早上他已经大概猜到小孩是李家孙辈，但是看小孩害羞，怕吓到小孩子，所以没有说什么。“狡兔三窟，你连狡兔都能杀，很厉害啊。”

        李沉香被楚先生看得第一眼，脸就通红，楚先生念了一个名字，李沉香更是全身都涨红，等楚先生夸完，李沉香已经云里雾里，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

        “沉香？”

        “在！”李沉香回神，高声喊道，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青海眨眨眼：“原来你能大声说话啊！”

        李沉香反应过来，羞愧得恨不得马上打个洞钻下去。楚先生忍不住轻轻笑，给小孩子找了一个借口：“青海是想养着这只兔子么？”

        “吃也可以……”青海看着肥肥的兔子，有些嘴馋道，但是看肥兔子有点可爱，又改口，“还是养着吧，挺可爱的。”

        楚先生笑出声：“那你们先给兔子做个窝，将兔子放好，再收拾收拾就可以吃晚饭了。”

        “好啊！我要找个竹框子！”青海兴致勃勃得出门，李沉香也松了一口气，赶紧跟着青海离开。

        “这小孩子挺可爱的。”杨青辞忍不住道。

        “李长松的小侄子，我听他提过几句。他这个小侄子也随了他爷爷沉迷医术，小小年纪就不苟言笑，李长松看见他时就忍不住逗逗。”楚先生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李大公子一直在长安医治的病，许久未曾回家，李沉香怕是对他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怎么会不记得啊，小孩子的记性很好的。”杨青辞将楚先生浅了的杯子添了一点热水。

        “是啊，今日李沉香带着他们去捉兔子，这样一个乖巧得孩子会这些，想必还是记得长松教他的东西。”

        “我说这么一个文文气气的小孩子怎么还会抓兔子啊，原来是李大公子教的啊，看来李大公子小时候没少玩闹啊。”

        “那可不是。”楚先生轻笑，“不然李老爷子如今也不会这么嫌弃他了。”

        “哈哈哈，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杨青辞好奇。

        楚先生看向房中的山水屏风，思绪飘远：“我幼时就身体孱弱，我爹和李老爷子有些交情，李老爷子云游时，时常会顺路来给我医治，有时候便会带着他的长子，便是李长松。”

        “年幼时我还在西北，常年卧病喝药，李长松只要听到李老爷子来西北就会吵着要来。”

        “为什么啊？”杨青辞问道，“西北贫瘠，他为什么喜欢去西北？”不过杨青辞更疑惑的事，楚先生为什么幼时会生在西北？

        “西北虽然贫瘠，但是好玩的有很多，天上飞的老鹰，地上跑的狐狸，对啊，还有雪兔，长松那时候就很会捉兔子。”

        杨青辞想象了一下那时的场景，小小的楚雪竹趴在床边看着远处的少年遛狗打鸟，忽然心中有些怜惜，轻声道：“我还未去过西北，等你好了，带我去西北看看，好不好啊。”

        杨青辞平日里说话干干净净，清冷如高山之雪，而好不好啊这几个字却让楚先生听的，有些缠绵，像是一把小小的刷子在楚先生心上刷。楚先生忍不住再次想，他当初怎么会忍心拒绝青辞呢？“好，以后我们一起去西北看看。”楚先生轻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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