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期盛

酒很快上来，陆招言揭开封口：“雪竹是不能喝，李大公子要尝尝？”

        李大公子摇头：“我不喝酒。”

        陆招言遗憾，又转向长云：“长云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喝喝酒了。”

        长云还没开口，青海就霸气得挡在长云面前：“长云还小，要喝我跟你喝！”

        陆招言乐了，和青海唱起反调：“我才不要和你喝酒，我要和长云喝！”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和我喝！……”青海和陆招言吵吵闹闹，楚先生无奈得摇头，一旁的李大公子把自己当鹌鹑一样缩在一起。这时候，旁边的一个大汉走过来道：“这位兄弟，你要喝酒，我陪你喝！”

        陆招言抬眼看向这个不请自来的人，此人生的比正常人高大一些，但是嘴上说的话却是再正宗不过的官话。

        “你算哪根葱，哪来的滚哪去，别打扰小爷。”陆招言丝毫不给面子。

        大汉虎目一瞪，二话不说就将酒碗摔在地上：“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汉反手抄刀，却是挥向一旁的楚先生。陆招言看也没看，鎏金刀竖起，正好挡住大汉的那一招。也就那一瞬间，客栈里做的人从桌底抄出弯刀，朝中间那一桌砍去。

        青海眉毛蹙起，从腰间抽出一根短鞭，朝周围挥去，不过是一鞭，就挥退了两个成年大汉。长云也取出一把长剑护在了楚先生和李大公子身边。陆招言一手舞着鎏金刀，还能抽空向楚先生努努嘴：“你们家这个小姑娘力气越来越大，长大怕是嫁不出了！”

        楚先生无奈摇头，出言：“小心。”

        客栈中动手的人都是身材粗犷，长相更是异域，虽然武功路数简单，但是却是极其有力量，若青海天生神力，可能还招架不住。相比起青海，常年混在西部的陆招言就游刃有余。“就派这么点人来么？你是小看了我们，还是高看了自己？”陆招言手中沉重的鎏金刀，在他手中轻的仿佛只是一把小刀，鎏金刀划过的地方，刀身上美丽的宝石闪烁着华丽得光芒，但所过之处全是鲜血。

        局势是一边倒的优势，但是楚先生却没有一丝放松，他忽然望向二楼。二楼的客房打开，里面冲出几个带着□□人。陆招言显然也注意到：“小心。”

        楚先生眯起眼，右手持起什么东西。二楼的人已经将□□架在栏杆上，陆招言一刀挥退周围的匈奴人，正要上去阻拦，只听到一阵轻微的风声从自己身后响起，陆招言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刹那间二楼所有的人都重重得倒在地上，而一楼的争斗也随之停止。

        陆招言回头看向楚先生：“好久未曾看你出手，我都快忘了你可是和我齐名的武林四尊之一的拈花手啊。”

        楚先生拢拢袖口，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做。

        忽然二楼出来一串掌声，那些匈奴人纷纷朝那个方向恭敬得低头。“不愧是楚先生啊。”

        楚先生也抬头看去：“期盛王子。”

        二楼唯一还关着的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身穿月白长袍的男子，他身材高挑，肤色偏白，面若美玉，不像匈奴人，反而一身温文尔雅的气质更像是后周的世家子弟，这就是在后周做了十年质子的匈奴大王子期盛。

        “楚先生好久不见啊，底下杂乱，不如上来一叙？”期盛大方得邀请，楚先生也毫无惧意。

        二楼，期盛已经泡好了五杯茶，刚好给楚先生五个人。

        “楚先生，我们也有六年未见了。”期盛感叹。

        楚先生象征性得抿了一口茶，并没有多大感触，六年前他的名声全然没有如今这般大到能让匈奴大王子记住。

        “期盛离开长安也有六年了，匈奴和后周差别还是真的很大啊，匈奴就没有这般清冽的茶水。”期盛自顾自道。“后周这片土地是上天赐下来最宝贵的财富，我曾经尝试在草原上花千金种下一株茶树，派专人照顾，然而却很快枯死。草原只有水草和牛羊能活下来。”

        楚先生不置一词。

        期盛自己先笑了：“楚先生见笑了。”

        楚先生摇头：“不知道大王子约某来此有什么要事？”

        期盛看向楚先生，缓缓道：“期盛离开长安后，心中一直有一件遗憾的事，那就是未能和楚先生做个朋友，不知道楚先生愿不愿让期盛了此遗憾？”

        楚先生朝期盛拱了拱手，道；“某不过是一个江湖草民，王子有令，某不敢不从。”

        期盛摇头：“楚先生说笑了，楚先生若不愿意，谁又能逼得了先生呢？”

        陆招言第一次发现匈奴人也会如此熟练得打太极，感觉十分稀奇：“没想到匈奴人还有你这种品种的。”

        李大公子默默在后面翻了一个白眼。

        期盛倒是不生气：“正如陆侠士和楚先生完全不相同，我们匈奴人也各不相同。”

        陆招言抱着刀往后靠：“闲话不多聊，你就说什么事吧。”

        “陆大侠倒是爽快。”期盛轻笑，“那期盛也不卖关子了，期盛此次想见楚先生是因为期盛意外得知我那二弟派人潜入后周了。”

        楚先生和陆招言对视一眼，陆招言先开口：“我当时什么事呢，不过是派来几个探子，你们什么时候没派探子来反而是个大事了。”

        期盛表情未变：“我二弟前不久似乎得了什么东西，据说可以引起中原武林大变。”

        陆招言还想抬杠，楚先生忽然开口：“大王子足智多谋，想必单于很是喜欢大王子，可是有得必有失，匈奴人素来崇尚力量，怕是对大王子多有误解。”

        期盛看向楚先生：“楚先生大才，期盛也是没有想到我父最宠爱的女人竟然是——”期盛朝楚先生凑近一点，陆招言的肌肉默默得紧绷，只听到，期盛轻声说出两个字：“探子。”

        陆招言愣了一下，草原上的月亮遥姬，匈奴单于宠爱了五年的女人，没想到竟然是风雨楼的探子！

        期盛退回去，想欣赏一下楚先生的表情，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楚先生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仿佛自己最重要的暗桩没有被发现一样。

        “看来楚先生对遥姬很是放心啊。”期盛意味深长道。

        楚先生摇摇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就如大王子今日请某来一样。”

        期盛看着楚先生这么平淡，不禁有些怀疑自己之前收到的消息。“看来楚先生是想期盛交个朋友了。”

        “大王子如此有诚意，某自然从命。”

        期盛看着楚先生的眼睛良久，忽然一笑，亲手替楚先生倒了一杯酒：“那就预祝我和先生合作愉快了！”

        楚先生举起那杯酒饮下，李大公子眼神飘向别处，装作没有看见。

        期盛又吩咐人上菜，热情得招呼楚先生，楚先生一反开始的冷漠，虽然也不热情，但是热络了一些。期盛看着楚先生配合的样子，很是满意。

        一场酒席宾主尽欢，又聊了好久，期盛才放楚先生离开，一行人走进期盛安排好的房间，一关上门，李大公子就马上往楚先生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压着火气低声道：“你命是不要了？”

        楚先生摇头：“大王子相邀，莫敢不从啊。”

        李大公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虽然知道楚先生这么说是因为隔墙有耳，但是这话从他嘴里蹦出来也是让人惊讶。

        楚先生这边说完，又用内力传音给陆招言：帮我给苏邢第一句话，匈奴卧底潜入京都。

        陆招言闻言一惊：匈奴的奸计又要侵蚀后周，十多年前的悲剧又将重演了么？

        长安：

        “你是请我过去看看？”

        苏邢点头。他放言三天之内铲除长安城内的匈奴间谍，原本以为不是件难事，但是这几天长安城内却丝毫没有匈奴人的足迹，然而恰在此时长安城外又有人中毒，而且此人中毒的迹象很像是辅国公中过的毒，因此苏邢想请杨青辞一道去看看。“这毒也只有你能治好了。”

        杨青辞没有丝毫推辞，爽快得答应，倒是让苏邢有一些诧异。

        中毒的人是一个普通的客栈老板，在当地开了十多年的店，从一个厨子做起，因为一手面点而闻名，后来慢慢得自己开了客栈，做客栈老板，当然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风雨楼的探子。

        杨青辞查看此人的身体的时候，就发现这人虽然也中毒，但是身体却是比辅国公好太多。“三楼主，他应当很快就会醒。”

        苏邢点头，深觉得带杨青辞出来是个明智之举，他还没说此人可能知道什么重要消息所以被下毒手，杨青辞就马上闻弦歌知雅意。

        “你和大哥的事……”苏邢忽然开口，“我不反对。”

        杨青辞愣住，不是，她和楚先生的什么事？然而苏邢已经转身进房准备询问那个探子。

        果然如杨青辞所说，那人马上悠悠转醒：“三……楼主？”

        苏邢点头：“是我，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中毒？”

        那人缓缓道：“回楼主，属下知道。三天前，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到属下店中，属下看他一举一动不似中原人，便怀疑是匈奴的探子，正想报信时，他身边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人？你认得是谁？”

        那人喘了一口气，才道：“属下没认错的话，应当是魔教的百鬼使。”

        “魔教？”苏邢皱眉，他确实没想到这件事魔教也参与进来了，“你先休息，还想到什么重要消息再向我汇报。”

        “是。”

        人后苏邢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大哥放心，我毕竟不会让十多年前镇北侯的悲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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