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西岛（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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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又传来一声震动……
女孩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捏着手机的指尖又紧了紧。
好一会之后，才从尴尬里缓过来，点开了手机屏幕。
正中央一条绿色的小气泡，显示：[尹瀚辰发来一条语音消息，点击查看。]
划开之后，男生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夏琪：[对不起，不小心按错了……]
夏琪：[那个，之前你说你有在直播，我就到网上搜了一下……看到你生日就在年初三啊？]
女孩抱着手机慢吞吞地打字，脸蛋泛着浅浅的粉。
对话框的最顶上显示着“正在输入……“，但又迟迟没有动静。
夏琪紧张地摸索着手机壳，指甲无意识地抠弄着，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刺耳声响。
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是不是不喜欢别人去网上搜他？
他反感了吗？
男生的消息就是这个时候发过来的，依旧是语音：
“嗯，但我过阴历生日，所以其实应该是年初二。”
“所以，应该是后天。”
后天……就是他们离岛的那天。
女孩赤着脚就往外跑，推门问：“爸爸，后天我们什么时候的船票？”
“听书店那家说，离岛的船有两班，早上七点半和下午两点半，我和妈妈商量了，准备坐七点半那班，她想去免税店看看。到时候打个车拜托司机把行李送去酒店，我们轻装上阵。如果你想去酒店学习，也可以跟出租车司机一起回酒店。”
妈妈也探头过来：“女儿有什么别的安排吗？妈妈可以调整一下日程。”
夏琪顿了顿，摇头：“没有妈妈，你们去免税店玩吧。”
她记得，妈妈到了海南的第一天就在念叨，说答应了好几个姐妹，帮忙买免税店的护肤品。
妈妈看出她的犹豫，还是忍不住添上一句：“那你有什么想做的，一定要和妈妈说，免税店去不去都可以的。其实，爸爸也不是很想去。”
夏琪被她逗笑，忙摆手：“真的没有，妈妈，就是问一问日程安排，看看那天做什么计划。”
说完，回卧室又关了门。
-
早上七点半就要走了啊……
夏琪坐在台灯下，愣愣的出神。
群里又在跳消息：
[梅梅子：琪琪子，宝贝你去哪了！快跨年了哎，不和你的好闺蜜一起迎接2022年吗！]
[霓霓子：琪琪子，不要因为娇羞就错过跨年啊！说好高中三年都要一起迎接零点呢？这才第二年，就已经要放弃了吗？]
她看看时间，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一点半。
夏琪眨眨眼，指尖点在对话框最上面的语音通话。
“呦西，半个多小时之后，某位大学霸终于回来了啊。”
“哈哈哈，回来就好，再晚几分钟就跨完年了。”
那两人说着话，身后是二重奏一样的春晚背景音。
-于高山之巅，方见大河奔涌；于群峰之上，更觉长风浩荡。
-梦在远方，路在脚下，光在心中，点点星光汇聚成万千气象。
-虎年要到了，让我们一起倒计时。[注]
手机的时间显示23时59分，扬声器里，响起两位闺蜜二重唱一样的声音：“十，九，八……”
夏琪就也跟着小声地念：“七、六、五……”
正念着，手机最上面发来一条文字消息：
尹瀚辰：[新年快乐，看窗外。]
夏琪一愣，立刻开了窗。
钟声敲响的瞬间，听见高高的欢呼。
在渔村小广场的方向，“咚”的一声响，一束烟火冲向天空。
炸开之后，是一个巨大的：2022
夏琪愣怔片刻，连忙打开照相，拍了下来。
随后发到尹瀚辰的对话框里：
[新年快乐，尹瀚辰。]
尹瀚辰：[布布开心jpg]
……
00:10:23:
尹瀚辰：“夏同学，你年初二几点离岛？我有个东西想给你。”
00:10:24:
夏琪：[尹瀚辰，你生日那天怎么过……我有个礼物想送你。]
两条消息几乎是同时发出的。
夏琪听到语音，不敢相信地又听了一遍。
一遍之后……又一遍。
刚刚零点时候，看到烟花的一瞬间，夏琪还是想送尹瀚辰一个生日礼物。
虽然现在是大年初一，翻遍全岛可能也找不见一个开门的商店。
最后还是梅子提议折个纸风铃，走前挂到书店门口，等尹瀚辰睡醒可以过去拿。
所以才有了刚刚发给尹瀚辰的那条消息。
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有要送自己的东西，还是同一时间发来的信息。
夏琪打字：[我早上7:30的船。]
对面显示了一会输入，传来一条语音：“那我七点十分去码头等你？或者再早一点？你觉得呢。”
[嗯，七点十分就可以的。]
[尹瀚辰，谢谢你。]
“别客气。”
-
虎年的第一天，夏琪就在和两位闺蜜视频里度过的。
梅子远程指导：
“你妈妈不是在小岛上买了花环嘛，去拿哎！解开，两个编一起。”
“对对，就是这么编。借到鱼线了是不是？到时候就把折好的小鸽子用这个线穿起来。”
“现在我教你折小鸽子。”
倪霓那边放着斗地主的音乐，正和姐姐弟弟们打麻将：
“等下！这个我吃！”
“哈哈哈，杠！”
“和了！拿券拿券！我已经凑够弟弟九张奶茶券了，再来一张就是一杯奶茶，看我下一把的！”
打麻将是他们家的过年传统，不赌钱，就赌奶茶券，十张凑一杯奶茶。
夏琪一边编着，听着那边欢快的气氛，皱着眉抱怨：“这个怎么这么复杂？比物理题还难……”
梅子笑的好大声：“录屏了，哈哈哈！为了尹瀚辰，我们夏琪琪可真是付出太多。”
倪霓打着麻将都不忘了插嘴：“发我一份，值得珍藏。”
夏琪：“专心，等你年后的奶茶呢。”
女孩就撸起袖子：“好嘞，等着！马牌马牌！看姐姐赢你们个落花流水！你们的奶茶，全是我的，拿来吧你！”
……
-
年初二，夏家一大早六点就起床了。
东西都是提前收好的，起床随意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到码头的时候，正好七点整。
夏琪他们拖着行李箱刚上了码头的石桥，就看见了在游轮边站着的少年。
在见到他们过来之后，尹瀚辰立刻朝他们走过来，然后和爸爸一起，把三人的行李提前放进了船舱。
“啊呀，小辰真心善，谢谢你啦！萍水相逢，真是好。以后我们再来西岛，给你带南京的伴手礼。”
妈妈笑着寒暄，然后进了舱门。
七点一刻的时候，码头上的人就已经几乎没有了。
夏琪双手提着半透明的袋子，紧张地揉出脆脆的声响。
尹瀚辰就站在她对面。
海风吹过，女孩飘起半长的裙摆，和长长的发。
“尹瀚辰，我要走了。”她说，然后双手提着袋子到他面前：“生日快乐，这个送你。是折纸，我怕被压坏形状，就用这种普通袋子装了，有一点不太好看。”
男生接过手提袋，朝里面看了看，说：“谢谢，很漂亮。辛苦你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帮我做生日礼物。”
夏琪摇摇头，唇角抿开腼腆的弧度。
尹瀚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红绳，红绳的下面挂着一块小珊瑚。
细细的、半个小指肚那么大，大约是涂过一层保护漆，在太阳底下亮晶晶的。
“岛上特产，珊瑚礁。我在海边捡的，希望你也不要嫌弃。”
夏琪接过来，挂到脖子上。
红绳配着白净的皮肤，缀在胸前银灰色的珊瑚，再加上小碎花的裙子，本就眉眼精致的姑娘，更恬静了。
“谢谢你，尹瀚辰。”她说。
少年就摇摇头，又掏出几个晕船贴：“你们是不是空腹坐船？提前把这个贴上，不会晕船。”
“好。”她说。
船舱的工作人员探出头来，说：“还有没有上船的？七点二十五分了，马上关舱了。那边的小姑娘？”
夏琪慌乱地回头，少年先一步出声：“李叔，她现在就过去。”
然后转过头来，同她挥手：“去吧，以后记得再来西岛玩，书店随时欢迎你来学习。”
女孩眨眨眼，轻轻地应了一声“好”，匆忙地跑去船舱。
上了甲板之后，工作人员撤了通往码头的船梯。
沉重的金属，发出一声轰隆隆的鸣响，而后便是一声厚重深长的鸣笛。
船开了。
海风吹来，湿湿的、咸咸的。
站在码头的少年，朝着她挥手。
身影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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