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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出息


  殊不知那首诗描述的是小夫妻的新婚夜,“昨夜洞房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慕榕深深觉得自己如果说出实情,怕是会被他打死,尴尬得脑袋都当机了,只能轻咳一声意图矇混过去。

  “没什么,谁让你一直躲?运动过度才会脸红懂不懂?”

  她硬撑着一股不能输的气魄,想着干脆随便画他两笔,但凝神望向他的眉眼,却感到深深的挫败,根本不知该从何画起。

  没办法,这男人生得太好,剑眉如墨画,斜飞入鬓,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连她生为女人都嫉妒这长相啊...

  哎哎哎,老天太不公平了,什么好处都往这男人身上放,还叫别人怎么活?

  “妳不画,那我放手了。”

  云霄慢悠悠的拉着她坐好,心里有股浅浅的喜悦,宛如小小的涟漪从湖心一圈圈荡漾开来。

  她最近越来越常看着他走神,还动不动就脸红,只是她自己没察觉罢了。

  夜色弥漫,凉风徐徐地从半掩的雕花窗吹进屋内,烛光摇曳,满室飘散桂花清香。

  慕榕从片刻怔愣中恢复过来,便又是一条汉子,随手指向那堆图纸,讪讪地说道,“这些你真的看不懂啊?”

  虽然是自己画功不佳,怪不了人,但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早知道就别一天到晚打架,好好学一下琴棋书画了...现在回炉重造还来得及吗?

  “没事,不用操心。”云霄淡淡安慰道。方才她一提到玄苍,他就猜到她想画的是铁脊箭。

  不过她旧创新伤才刚刚痊愈,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他不想让她如此折腾,便不准玄苍来叨扰她。

  慕榕双手握成拳,义愤填膺地说道,“不行!说好了要报恩的,现在好不容易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就一句话,让不让我帮?”

  有见过求人帮忙的,没见过逼迫人家让她帮忙的,报恩还能这么强买强卖,除了这女人也是没谁了。

  云霄不禁失笑,“堂堂慕太师之女,不擅丹青,连笔都拿不好,那妳自己说要怎么帮?”他难得语带促狭,唇边还挂着浅笑。

  慕榕又看呆了。

  如果一个高山雪莲笑着数落你的缺点,你还不以为忤,觉得他说得对,因为颜值不会骗人,那结论只有一个:花痴是绝症,而且无药可医。

  慕榕眨眨眼,深吸了口气,很不服气的挑衅道,“少说风凉话,你厉害你来呀。”

  “有何不可?”云霄顺理成章地使唤她,“去,拿纸笔来。”

  兵器图说难也不难,他也算见多识广,慕榕只要说得清楚,他应当都能画出八、九成。

  慕榕喜孜孜的搬出从慕安书房洗劫来的文房四宝,湖州狼毫笔、徽墨、宣纸、端砚等,无一不是上好的名品。

  大哥个性平淡,唯一嗜好就是读书跟讲大道理,以及搜集文房四宝。

  她打着练字的名义,堂而皇之的搜刮了一堆慕安的珍藏,原本以为大哥会肉疼,至少变个脸,就当刺激一下他的脸部神经,别老是一副面瘫样。

  没想到慕安最多也只是抬了抬眉毛,说了句,“不够的话,库房还有,先从孝经开始抄吧。”

  吓得慕榕差点撒丫子落荒而逃,谁要抄什么孝经啊!

  孝顺是要发自内心用行动表示,哪能抄几句话就学得会?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好呗?

  按照慕榕的理论,她孝顺的实际行动,具体表现在她的废。要不是她这么废,哪能突显慕太师对三个哥哥的教育成功?

  总是要有比较才会有伤害,她为人大度,受点伤没关系的,兄妹之间不用如此计较。

  慕安听她满嘴胡说八道,也只是宠溺一笑,这小姑娘从小连墨都没磨过半次,还想要练字?估计是瞎折腾吧。

  这倒是实话,堂堂太师之女废得很彻底,连磨墨都很生疏,云霄光看她拿墨块跟握刀一样就头疼,这活儿还得自己来。

  慕榕一丁点儿羞愧之意也没有,趁着云霄悬臂执墨,平稳地把墨块化开的空档,拿出自己涂鸦的草图给他解说一二。

  “这铁脊箭用的是参棱翼箭头,最要命的地方在于侧边有一排倒刺,还有相应的血槽,就像吸血蝙蝠一样会将人的血液吸出来...”

  参棱翼跟现代子弹的外型颇为类似,有强大的切割穿透能力,借由强力的弓弩作为发射器,就算铠甲也能轻易刺穿。

  “不过从被你毁掉的箭头依稀可以发现,虽然伤害力十足,铸造水平上却大有问题。我画了一个原版,另外还有一个改良版,断面更锋利,箭头不易受到风力扰动,弓弩手可以更精确地瞄准...”

  她说得极认真,身上似有若无的皂荚香气萦绕在鼻尖,云霄突然有些走神。

  慕榕瞥了他一眼,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干脆起身走到他身后,让两人可以看着同一个方向。

  她伸长手臂,越过他的肩膀,指向纸张上某一处歪歪斜斜的弯钩。

  “看到了吗?这个倒刺就是让伤口不能愈合的关键,不规则形状破坏的伤口,除非缝合的技术很好...”

  想着云霄应该不明白啥叫缝合,慕榕侧身在他胸口比划,一边解释道,“所谓缝合,就是用金针加上特制的线,把伤口里外缝起来,肌肉组织愈合得比较快,而且疤痕也不会太难看...”

  她靠得很近,说得眉飞色舞,小脸光彩流溢。

  云霄突然就不磨墨了。

  他轻握住她的手臂,回身一揽,慕榕就被抱坐在他腿上。

  “这样看更清楚。”云霄淡淡的说道。

  慕榕突然有点口干舌燥,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摆。

  这姿势...很难说服自己是在讲解兵器构造,而是人体的奥秘吧?

  况且他大手揽在自己腰间,自己好像有种任人宰割的感觉...

  她脑袋有点当机,根本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小嘴一张一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能不能矜持点啊?”慕榕觉得这个世界变了,以往他不是还训斥她要自重吗?现在呢?

  云霄微微一笑,此一时彼一时,这点道理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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