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虞微：？

        什么？

        她之前知道老三姓齐，并且发现这人整天被齐国富叫走，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两个人有没有亲戚关系之类的。

        她以为这两个人可能是叔侄，结果是亲父子。

        虞微：“不是……”

        齐国富那种人，怎么可能养出老三那种性格的儿子啊？

        虞微不愿意相信世界上有这种程度的基因突变。

        这也太离谱了吧。

        梁居安：“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我认识老三这么多年了。不过他之前不太和齐老师住在一起。”

        虞微：哦……又一个单亲家庭。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单亲家庭。

        梁居安：“老三以前和他妈妈住，上高中以后和齐老师住了。顺便带上我。”

        虞微点点头。

        梁居安：“那……你还跑吗？”

        虞微：“算了吧。”

        两个人刚跑了一大段，现在都有点累。虞微自己也觉得有点丢脸，居然怕老师到这个地步上，还带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的一起跑了出来——但后面这件事不能算她自己的责任，毕竟是这个人自己跟上来的。

        虞微：“你刚说你也怕齐老师？你干什么怕他，我看他最喜欢你。”

        梁居安：“齐老师他，要求比较严格。”

        虞微点头。这个她不能更同意。

        虞微：“所以，他带你物理竞赛就……要求高？”

        梁居安：“嗯……还有，他会让我课内成绩也要一直在一班这样子。”

        虞微：？

        为什么要有这种要求？

        梁居安：“这样我看是因为能一直待在齐老师带的班上吧。我其实是觉得无所谓的，但老师觉得……大概这种事情比较重要？”

        虞微：……

        齐国富还真当梁居安是自己亲儿子啊。

        ……不是，齐国富的亲儿子不是老三吗？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关系？

        虞微在心里替老三感到难过。

        不过好在老三也争气，考进了齐国富带的一班。

        还好。

        虞微：“齐老师……”

        梁居安：“是挺吓人的。真的挺吓人的。”

        虞微：“……对。”

        梁居安：“但……他挺照顾我的。帮助我很多。”

        虞微心想，像你那些给你兼职的活干的街坊一样吗？

        她不好问出口，这样就会暴露老宋对自己说了很多这件事。虞微很礼貌地保持了一个同桌应该有的距离，什么适合问，什么不适合问。

        梁居安：“你不跑了吧？”

        虞微：“不跑了。”

        虞微看他走了两步：“你走路怎么这么飘。”

        虞微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飞起来了。

        梁居安：“可能是没睡好。”

        虞微：“考完试好好休息。”

        梁居安：“嗯。”

        虞微想，这人睡眠是有多差？她总担心走着走着，这个人下一秒就会倒下。

        虞微紧走两步，去和梁居安并排。

        ——

        两人进了一中大门。今天是高一高二期末，学校里总体氛围感觉比平时松散，大片大片的学生在外面转来转去，找考场的，考前紧张和人唠叨的，抓紧时间边走路边看书的。

        虞微和梁居安的考场都不在本班教室，要去高二的那栋楼。

        于是两个人一起往那个方向走，进去找考场到底在几楼。

        ……虞微站在楼道里的表格前面，琢磨自己考场在哪里。

        梁居安也懒得看那么小的字，直接在旁边等着虞微报位置。

        梁居安在虞微头顶上那间。

        虞微：“你也太惨了，要爬五楼。”

        梁居安：“我是眼睛不好，又不是腿瘸了。”

        虞微：“你原来知道？”

        梁居安：“啊？”

        梁居安反应了半天，挠了挠头，笑了。

        “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说的是他们刚认识时候梁居安装瘸。

        虞微：“你当时有认真演的吗？”

        梁居安：“没有。”

        虞微：……

        承认得还挺干脆。

        虞微：“所以为什么呢？何必这么麻烦。”

        梁居安：“好吧，其实是齐老师叫我这样，我现在也不能跟别人说实际情况。”

        虞微：“我知道。”

        梁居安：“你这也知道？”

        虞微：“知道啊。齐老师嗓门多大。我站在外面全听到了。”

        梁居安笑了：“行。”

        虞微：“所以齐老师又是为什么这么要求呢？”

        梁居安：“齐老师有他自己的考虑吧，我经常都不懂。好像是因为怕影响我比赛。”

        虞微：“这能有影响？你们校选不是结束了？”

        梁居安：“嗯。”

        虞微：“你几名？”

        梁居安：“……第一。”

        虞微：“那不就行了？别人能说什么？”

        梁居安：“我也不明白。好像是怕我眼睛不好影响考试，然后传出去会影响我名额？我觉得不会影响，齐老师大概比较谨慎。”

        虞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就这样吧，也不好反对什么。她看了一眼梁居安，觉得这人也挺可怜的，还这么听话。

        ……哦，他还住在齐国富家里。

        都是寄人篱下，彼此彼此。寄人篱下就要听主人家的话，更别提梁居安还说他受到齐国富不少帮助。虞微住在姨妈家，梁居安住在齐国富，性质没有本质区别。

        虞微看着他，居然生出一点莫名其妙的同病相怜来。

        ……时间差不多了，虞微准备进考场，和梁居安挥手告别。

        虞微：“你加油。”

        梁居安笑了：“你也加油。”

        然后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旁边冒出来一个男生：“哟，好久不见啊。”

        她看过去，发现是自己原来在七班的同学。男的，叫许彬。

        虞微和他没说过话，完全不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认识梁居安了。

        大概也是梁居安的朋友之一？梁居安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缘在的，估计因为性格好。走哪里都有人和他打招呼。

        虞微转身准备上楼，听到身后许彬说：“还重点班待着呢，娟姐？”

        虞微听到了许彬的称呼，有点不舒服。她直觉一班男生管梁居安叫梁娟儿和许彬管梁居安叫娟姐的语气和态度是不一样的。

        她回头看到梁居安站在那里，有点僵硬。

        和平时那种发呆不太一样，比当时被七班的女生表白的时候还僵硬一点。

        虞微直觉这个情况不太对。

        许彬一条胳膊跨在梁居安脖子上，状似亲昵，凑在他耳朵边上不知道说什么。后面的听不到了。

        虞微站在楼梯上没动。

        许彬又抬头看到虞微：“刚没认出来，原来是虞大学霸啊。”

        梁居安侧过头看了许彬一眼。

        虞微没说话，许彬以前和她从来没说过话，她甚至不知道许彬认识她。

        许彬：“才去一班几天，就和娟姐这么熟？学霸果然只和学霸交朋友。”

        梁居安醒过来了：“她是我同桌，怎么了。”

        许彬笑了：“这样，原来是同桌啊。娟姐不是一直自己一个人坐的嘛，我当初想当你同桌你还不乐意呢。”

        梁居安：“人是自己考进重点班当我同桌的，和你不一样。”

        许彬：“……什么？什么不一样？”

        梁居安：“你自己考倒数没得选啊。初中一个班四十六个人，你三十八。一定要四十名才算倒数吗？”

        许彬：“我操？谁他妈……不是，你今天说话格外不让人待见啊？”

        梁居安：“可能是你心情不好，听什么都觉得刺耳吧。”

        虞微在楼梯上听得一清二楚。她两步跨下楼梯，来到两个人面前：“许彬，你到底有什么事？”

        许彬扬起头来，对着虞微换了一副笑容：“虞大学霸，我初中就认识他了，老同学讲讲话怎么了？”

        虞微：“哦。你要叙旧，我们要考试。走吧，梁居安。”

        然后梁居安说话了。

        声音不大，虞微差点没听见。

        梁居安：“许彬啊，其实年级前五十就可以了。”

        许彬：“什么？”

        梁居安：“你要是真想进重点班，考年级前五十就可以了。”

        “你要是真想拿奖学金，考上a大就可以了。”

        他抬头看许彬：“去做就是了。很难吗”

        ——

        期末连着考三天，每天三门。考到第三天，虞微能感觉到考场氛围已经和开考前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学校里早就人心涣散，要么是觉得之前考得太烂无力回天的，要么是觉得只剩几门无关痛痒的。

        虞微一种都不属于。她手很累，脑子很累，心态很平静，还有点饿。

        这次的题目比月考难，考察范围也广，涉及了整个高一的知识。虞微在考前按部就班地复习过了，大部分知识点心里都有点数。

        虽然没有月考那次下笔如有神的感觉，知道超常发挥延续不了两次，但她估摸着不会太差。

        进一班的要求是前五十，踢出一班的下限是前一百，虞微估摸着，按照前面几门的状况，自己可能真的不会被踢。

        ……第三天上午考数学和生物。这两门虞微都不算擅长，两场考试结束头昏脑胀。

        教室里相熟的同学还在对答案，虞微从来不对答案也不听答案，带着水杯出去了。

        四楼打水的地方在排队，虞微带着杯子上五楼。五楼人少一点，虞微打完水，看到梁居安从教室里出来。

        看着还挺正常的，除了脚下还是有点打飘，估计这两天的早睡也不足以弥补梁居安长久以来的缺觉。

        虞微看着梁居安走到窗台边，胳膊搭在窗台上，仰着脑袋闭着眼吹风。

        好像心情还可以啊。

        虞微想跟他打个招呼，看着距离太远，还是算了。

        ……下午考最后一门地理。虞微感觉卷子也在合理范围之内，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做完，甚至还剩下一点时间。

        虞微把自己的笔一根一根收拾回笔袋里，把试卷在桌面上铺好，等着打铃。

        一学期居然就要这样结束了。

        虞微觉得挺奇妙的。

        这学期进了一次重点班，还认识了几个新同学，算是能一起上学放学，一起聊天学习，一起说笑的程度。

        至于学习，虞微回想自己这个月为了学习花的时间精力，觉得足够充实了。如果排名还是要被一班踢出去，她也没话好说。那可能就是运气太背吧。

        虞微盘算起来，暑假干点什么好呢？

        先抓紧把作业写完，然后预习下学期的内容，看书，做题，然后去夏川市中心转转，找点可玩的地方，看几个电影。

        她又想起来海城的f大组织高中生夏令营，夏川一中有几十个名额，一班这种重点班会去很多人。可以去报个名试试。

        虞微只是对着虞成明嘴硬，实际并不想错过这种机会。反正只要那两个人不问，他们就不会知道虞微去过海城。

        美滋滋。

        虞微感觉自己终于按捺不住要放假的心情了。

        等会儿放学还能去找梁居安和老三一起回家。住宿生这两天还不回寝室，回自己的住处。

        老三张灿他们肯定考完还要再玩一波的吧？即使不和他们一起，虞微也想好了五六种考完试可以自己去玩的方式。去看电影甚至可以叫梁居安和老三。

        暑假就要到了，想想就能让人的心情飞起来。

        ……打铃交卷，虞微慢悠悠收拾好书包，上楼，去梁居安在的考场找人。

        教室里学生稀稀拉拉还剩一小半。虞微看了一圈没看到人。

        这人先走了？

        隔壁是老三在的考场。虞微去看了一眼，正好，老三还在埋头收拾书包。

        虞微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人旁边两个书包。

        一个是他自己的，另外一个看样式有点熟悉。好像是梁居安的。

        虞微：“老三？”

        老三没听到。

        虞微走过去：“老三，梁居安呢？”

        老三猛抬头：“啊，虞微。他地理没考，直接去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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