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虞微在这之后觉得她其实也想不出来自己还能怎么办。日子只能这么过下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出路。就这么过呗，还能怎么办呢？她照常上课，学习，做兼职。虞微挺喜欢自己的专业，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学。不过她思考过自己毕业之后找工作的方向，问了一圈学长学姐，发现实习更加重要。于是她各种考试也就不奢求门门高分，能差不多就行，将来搞钱最重要。

        虞微花了些时间接活，十二月底开始海投简历。第一轮她投了大约五十份，有一家公司联系她，电话面试之后又没有了下文。虞微赶了几天作业，考了几场考试，自己找时间努力重建了一下信心，又投了第二轮简历。这次有个随便投的公司联系她，问她寒假能不能去坐班，给工资和实习证明。虞微说可以。

        虞微觉得挺不错了，自己大二寒假就能有实习，已经算比较早的。她反而面对期末考试没有了那么大压力，专业课书就像课外书一样看，很舒坦，考试的时候会写的反而比去年更多了一些。

        虞微的期末考试结束得比梁居安早。梁居安这人说自己专业课学得还行，就是好几门公共课也要考试交论文，背书写论文还挺累。虞微觉得这人会说自己累应该是真的累。a大的期末季这学期在中学的期末考试之前，虞微想着或许高中生期末考前都会自己复习，结果梁居安带的高中班压根不停课，这人在工作室的任务反而比平时重了。

        虞微不知道这人怎么度过这个一月。

        虞微想自己也不必去a大找梁居安，可能反而给这人添乱。两个人就晚上想起来的时候开个视频。这人对着电脑面无表情地发呆、咔哒咔哒敲键盘，不知道一晚上写出了多少字，敲完键盘看题，在纸上刷刷刷刷地写，写完再停下来思考，像是以前那个喜欢发呆的高一的男孩。虞微事情不多地时候就盯着画面里的人的脑袋顶看，感觉他头发好像有点变少的趋势，不明显，但有这个趋势。祝他好运吧。虞微也习惯了，两个人上了大学之后就是单向地、迅速地消瘦下去，没有逆转的趋势。

        等到这人每天晚上终于做完了事情，两个人零零碎碎地聊一聊寒假的安排。“我实习的带教老师来加我了，”虞微看着手机，“我都不知道要不要说话。”梁居安笑了，“说呗，人家也是来上班的，没有那么多顾虑。”虞微想想觉得很有道理。梁居安说他寒假没想好要做什么，“天哥问我要不要接个新的班。”虞微听着，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说“嗯”。梁居安说，“我想了想，感觉我就不要接新的班，跟这学期一样就够了。要劳逸结合嘛。”梁居安对着虞微笑笑，虞微也笑了一下，想这人的觉悟好像确实变高了。“你期末考试是不是礼拜六结束啊？”“对，”梁居安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考完试晚上去工作室上课，下午的话可以休息一会儿。”“那我来看看你呗？”“好。吃午饭吧。”

        ……虞微这样一想，觉得两个人最近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期末考试之后一起去吃午饭反而成了一次珍贵的约会。

        周六上午虞微写了篇稿子，交给客户，暂时性地放弃秒回消息的习惯，揣上手机坐地铁前往a大。梁居安这人正在考试，虞微没给他发消息。地铁上，大街上挤满了人，因为此地属于北方的冬天又冷又干又有风沙，每个人都严严实实裹成熊，男熊和女熊，羽绒服基本都是黑色的，黑压压一片。虞微也是黑熊中的一员，她最近有点咳嗽，戴上了口罩，低头口罩半个塞进外套领子里。进了a大，上午的考试已经陆陆续续结束，教学楼附近充满了轻松快乐的氛围，虞微走在快活的人群中感觉像走进了除夕夜上午采购年货时的超市，a大在她眼里第一次变成这样。随便拉住一个人，对方可能都在哼着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礼多人不怪，虞微想着觉得心情也轻快了一点，甚至自己也快哼起来了。

        她掏出手机给梁居安发了个消息。这人还有五分钟就考完了。这个教学楼并不是开放式的，但走廊里窗户大开着，让人怀疑a大的人都不怕冷。虞微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站着。物理系有人认识她提早交卷出来的男生女生有的社牛些就跟她招手打招呼，虞微也回应，报以礼貌的微笑。虞微等着里面打铃，有人交卷走了还有人没交卷，里面的人慢慢出来，她在外面慢慢地等。

        虞微想着的是自己并不需要看每一个人，梁居安出来了她自然可以一眼看到。然后她等，等到里面人都走光了。虞微探进教室里，看到里面还剩三个人，老师助教和一个最后还没交卷的同学，三个陌生的面孔好奇地看她一眼。虞微没胆子大到直接去翻老师正在整理的试卷，只能转身离开教室。怎么回事。她想找梁居安的书包，想到这人不带书包。虞微退回大厅里，站了一会儿。

        想想。怎么回事。

        虞微盯着门思考了十秒钟，转身往外走，找沿路的地方。手机上梁居安没回过消息。虞微打了个电话，没听到哪里有铃声响起来，她接着走，看到走廊尽头是卫生间，男女两间相对着，中间是洗手池。她也不好直接去推那间男厕所的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打了一个电话，听到微弱的铃声从里面传出来。虞微想了想，要不要敲门，然后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脚步声往门这里靠近了。虞微接起电话，电话那头还来不及传来什么声音，门拉开，梁居安举着一个手机和举着手机的虞微对视一下。门被拉开放在那里，虞微看着对面那人愣了愣，都来不及说什么，然后这人缓缓地撑着门，把头搁在虞微肩膀上。虞微几乎不敢动，这人看着很瘦弱，结果比她想象得要沉不少——这人正越来越沉地往下滑，虞微差点架不住他被带着砸到地上。虞微扶着他，被这人砸得有点懵，再反应过来这人好像已经跟睡着差不多了，跟他说什么也听不见，手机从他手里溜到地上。两个人，一睡一醒，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站在洗手池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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