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醋意盈满

　　曾莹抬起头望着廖清玄，廖清玄呆呆的看着这个瘦弱却又坚持扶着自己，希望跟自己同进同退的女孩。
多少年来，他孤独习惯了，习惯了被人误会，习惯了自己去面对各种棘手的问题，习惯了跟没有声音的书籍打交道，他早就习惯了孤寂，更习惯了无人可诉。
如今，有这么一个温暖的、活生生的女孩愿意与自己共同担当，这样的滋味，让他内心有了暖意，也萌生出了对家庭的渴望。
怪不得很多过来人会说，他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家里的灯光，依旧一家人聚在一起聊天说地；最感动的就是夫妻两个人相互扶持，互相帮助。
他想，这就是家庭的温暖，一个男人对于成家的渴望，一个知冷知暖的女人，一个环绕膝下的孩子。
“你不怕接下来可能面对的事情？”不知为什么，他还是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做的事情是好事，是有利于孩子们的好事，我愿意为好事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我们学医的，如果做好事都被质疑，那真的太让人寒心了。我不想你寒心，我也不想我的坚信会凉薄。”
此时的曾莹内心跟廖清玄是不一样的，她对于男女感情是迟钝的，满脑子想的是公平、道义、正直的原则底线。
“我明白了……”廖清玄的眼睛微微垂下，也许吧，她还年轻，不会对于成家有太多的心思吧。
“廖主任？”曾莹看出了廖清玄的失落，出声询问道。
“无事，走吧，该来的终究要来。”廖清玄松开手，他站稳后给自己整了整衣服，决定亲自面对即将到来的麻烦。
来到呼吸科，张副院长和刘毅洪、杨刚坐在一起，就等着廖清玄的到来。
“廖主任……”
杨刚想要站起来，廖清玄伸出手，轻咳一声，“坐下吧。”
“嗯。”杨刚不安的坐下来。
“廖主任，刚才的手术理想吗？”张副院长并没有上来就问询试剂的事情，而是问廖清玄其余的问题。
“还不错，只是希望一个月内这个病人不会二次感染，再次入院做手术治疗。”廖清玄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看向刘毅洪，却见到刘毅洪压根不敢看他的眼睛。
看来说自己试剂的人，可能就是刘毅洪了，只是这个好兄弟为什么突然跟张副院长提到这个事情呢？
廖清玄还没想清楚，张副院长终于问出自己心中的问题，“廖主任，我听说你最近科研试剂少了不少，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科研试剂少了不少吗？”廖清玄看向杨刚，“你去仓库查过了吗？”
“去查过了，确实少了不少。”杨刚小声的说着，那声音完全没有底气。
“廖主任，科研是做什么的？是用来做医学研究的，最近医院封院，你这科研的进度明明是迟滞的，为什么科研试剂大幅度减少呢？我们科研经费如此宝贵，当真是用来如此消耗的吗？”张副院长的话透露出一个问题，那就是试剂消耗的去路不明。
“张副院长，您的意思是……”
廖清玄并没有回答，反而避重就轻，等待张副院长自己说清楚。
“廖主任，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透彻。我只希望你能明白，科研经费就是科研经费，是完全不能随意处置的，即便你是申请人。”张副院长等同于揭露答案了。
“这笔试剂……我没有随意处置……”廖清玄轻咳数声，“它的去路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最好是明确的答复，廖主任，你是我们医院的好苗子，是呼吸科的一把刀，我希望你能谨言慎行。你，好自为之吧。”张副院长听到廖清玄愿意对这件事给出答案，便不再多留，站起身来离开。
等到张副院长离开，廖清玄看向对面那个曾经的好兄弟刘毅洪，“大刘……”
“廖哥……”刘毅洪不安的看向廖清玄，他不是故意的，他也说过这可能是空穴来风，让老师好好跟廖清玄说说的，可是没想到师傅这么简单的处理事情。
“捕风捉影的事情，似乎不是你的本意。”廖清玄尽管这么说，可是刘毅洪觉得自己的脸仿佛被打了重重的一拳一样，火.辣辣的疼痛。
“廖哥……我……”
“这个试剂，我没有擅自使用，而是……”廖清玄想说明真相，此刻曾莹走了进来，她刚才去检验科调取试剂使用的记录，她要给廖清玄证明清白。
“廖主任的试剂都是关于呼吸道病毒的试剂，而且这些试剂大部分是临床可用的试剂，并非科研试剂，还有一部分测序的试剂虽然是科研试剂，但是疾控中心是科研用来检测毒株和病毒基因序列的。这些是刚刚发生的腺病毒传播最关键的……”
曾莹走进来，将检验科借用呼吸科廖清玄科研试剂的清单，啪的一下放在了呼吸科的办公桌子上。
“大刘，这就是科研试剂大幅度减少的原因！当初我们医院做入幼儿园和入小学体检，大部分孩子的血样要做腺病毒检测，医院没有那么大的试剂量又快速封院，试剂跟不上，所以调用了廖主任的科研试剂。既然是科研……科研真正的意义应该是研究，既然是研究，无论是在科研院校还是在研究所，不管是在医院检验科还是专门的实验室，只要对百姓有用的研究，都是研究，不是吗？”
曾莹看着眼前的刘毅洪，有那么一瞬间，她对于大刘非常的失望，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大刘告的密。
“我不是告密者！曾莹！廖哥，我并不是告密者！”刘毅洪明白曾莹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但是他的本意不是这个，他必须为自己解释。
“我也是医者，我也是个有着仁心仁术的医生！我不会做这样不入流的事情！只是医院封院之后，两个院长又去局里了，我们医院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了！而且我们呼吸科的科研经费又因为腺病毒封院的事情面临来年难申请的困难，我必须为整个科室的医生申请科研经费而思考！”
刘毅洪看着廖清玄，“廖哥，我并不是蓄意对你泼脏水，我也没跟我师傅说你的试剂是怎样的，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如果我们内部处理不当的话，我们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不必要的误会？”廖清玄声音很轻，轻的刘毅洪的心跳的很厉害。
“廖哥……我……”
“大刘，有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多说无益。”
“廖哥，你得相信我……”
刘毅洪还想说什么，廖清玄已经不打算再听这个好朋友的解释了，毕竟，人心受伤了就是那破镜难圆的镜子，不可能愈合，也不可能重修于好。
不管刘毅洪出于本意，还是为了科室好，在没有提前跟他商量沟通的情况下，就将这件事通过医院管理层，这对于他而言，刘毅洪不是个能够并肩作战，也不是个可以交心的人。
因为，对方随时会为了自己的那点科研经费而自私，一旦自私起来，自私会猜忌，猜忌会让原本的关心破裂。
但是廖清玄没有责怪刘毅洪的意思，毕竟这么做，在这样的情况下，确实是对医院好，对科室好，他这么做并不代表刘毅洪是坏人，只是代表了不可深交。
曾莹拿着这份明细想要去张副院长那里解释，却被廖清玄握住胳膊，“莹莹……”
“嗯？”曾莹意外的看着廖清玄，廖主任竟然叫自己莹莹？
“好了，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你不用为我担心。”
“廖主任，我……我是为你鸣不平，真的，你明明是为了让更多人孩子早一点被发现是腺病毒，你明明是想要这些孩子得到最好的救治！你明明是怕检验科储备试剂不足，导致漏诊、怕误诊的可能才出借试剂给我们检验科的！”
曾莹还想多说什么，廖清玄忽然笑了起来，指尖按压住她喋喋不休的唇.瓣，“这件事，会有一个很好的解决方式，你不必这样。”
曾莹看着廖清玄，他的眼睛虽然疲惫，神情憔悴，但是他依旧是个清醒的男人，也许，他有自己的安排了吧？
“你明天还有一个你自己的演讲，不是吗？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也累了，咱们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吧。”廖清玄轻声说一句，现在的他急需睡眠。
“好吧，你有事情一定要叫我。”
“嗯。”
廖清玄推了推曾莹，回头看向杨刚和刘毅洪，仅仅对主治医生杨刚说道：“你的苦衷，我理解，但是有时候别被人拿来当枪使。”
杨刚瞪大眼睛，廖主任竟然没有怪罪他！
刘毅洪更是因为这句话而心慌了，廖清玄是真的不打算原谅他了，对吗？
曾莹回到检验科的时候，遇到正在喝枸杞茶的李亚，李亚端着茶杯，看着这个年轻的检验技师，“你又去找小廖了？”
“李主任，我……”曾莹没想到这一次主任这么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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