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廖主任私事

　　“你知道今天中午我们科的廖主任请假回老家的事情吧？”刘毅洪叹了口气说道。
“我听说了一点点，据说是廖主任的母亲去世了，他要送母亲的骨灰回老家下葬。”李琦倒是知道最近廖清玄的事情。
曾莹眨了眨眼，对于总是跟自己针锋相对的廖清玄，她是没有半点好印象。
当然，要说听到廖清玄母亲去世，是否感到心情沉重。
曾莹确实有一点，但是要说推己及人，还没达到这种程度。
“我今天换衣服出来的时候，见到廖主任回来写假条，那双眼……”吴晓绘声绘色的说下去，“这是第一次我见到那么失落的廖主任。”
“可不是，你们廖主任在你呼吸科，除了孙主任，可是螃蟹一样的存在。这小子逮谁就跟谁呲牙，原则意识不要太强。跟他谈什么事情，不费半天口舌，都难以谈下去。这小子简直就是个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的。”李琦说起廖清玄来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你这话说的太对了，我们廖主任就是个脾气又硬又臭又喜欢骂人的主儿！我们呼吸科的小护士们，就没有一个不被廖主任怼哭过的。”吴晓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真的是找到了共同感受的同伴了。
“关键是你们廖主任什么都讲究证据，将循证医学真是学的太好了！凡事只要没有依据，或是风险超过50%，这小子就选择保守治疗，谨小慎微，绝不冒险的那种主儿。说起李瑶，我就是一肚子火！”李琦打开了吐槽模式，恨不得火力全开，用口水喷死廖清玄这个倔强跟老牛的主儿。
“这个爆发性心肌炎的李瑶，当时我们家莹莹给出了正确答案，这小子非要拿出金标准的证据来！更可恶的是要求拿出来的证据必须是医学共识里面的诊断依据！好不容易，我和莹莹找到了病毒培养的证据，又找到了中华医学会在2017年的共识，这小子倒好……”
李琦打开话匣子，继续说下去，“这小子非要跟莹莹较真，要求是诊断证据而不是共识建议！”
“那天，要不是你爸镇住了他，怕是李瑶就在廖清玄的犹豫中香消玉殒了。”刘毅洪叹息一声，“我们廖主任就是个老顽固。”
“他的顽固在咱们医院称第二，是胆敢称第一啊？就是个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的。”李琦一提到廖清玄就牙疼。
“那是，你爸是谁啊？我们医院当年最知名的全科医生，要不是当年那场手术……”刘毅洪说到这里，被李琦打算了。
“打住，那场手术是我爸的心病，你就别提了。”李琦摆着手。
“手术？什么手术？”相较于廖清玄，曾莹更感兴趣自己科室主任李亚的过去。
“没什么手术，就是个小事情，小事情，来，喝可乐。”李琦不给曾莹询问的机会，一句话带过。
“对对对，就是个小手术。”刘毅洪也不打算说下去了。
曾莹望着这两个神神秘秘的家伙，眉头紧皱，以后她会有机会弄清楚李亚主任过去的，一定会。
“对了，大刘，你叫我们来，到底是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啊？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我们得知道吧？”曾莹看着大家转移话题，又将话题转回到刘毅洪最开始想要说的方向。
“嗨，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刘毅洪笑起来，“我接下来七天不是要替班嘛。我想，这七天将所有的事情集中忙完，接下来的几天……如果可以的话，我能集中精力完成我的研究和论文。”
“你的研究和论文？”李琦想半天，才想起来，“哦，就是你们科室筹建胸痛中心的那个课题啊？”
“对对对，你也知道，我和廖主任的课题不谋而合。既然课题相同，那么接下来，我们拼的就是谁能够拿出更多的时间，将这个课题做的更细致一点。你也知道，细节见成败的。”刘毅洪端起装满可乐的杯子，“不知道李琦、吴晓、曾莹你们这边可以不可以帮我分担一点负担啊？”
“这前七天，廖主任不在，谁也帮不了你啊。”李琦双手一摊，“你们科室本就少人。”
“我是说廖主任回来的时候。”刘毅洪扑哧一笑，“我希望你们急诊这边转科的病人，尽量转到廖主任那里去。”
“啊……是这件事啊……你这是要让廖主任充分忙起来，你也好有时间多写论文？”李琦算是明白了刘毅洪的意思。
“虽然，这件事有点不光彩，但是课题压在那里，不拼不行了。”刘毅洪笑起来。
“那你问问这两位美女老同学愿不愿意帮你啊？”李琦将主导权转回给曾莹和吴晓。
“我没问题，会尽可能的帮助你在医嘱下单之后，做矫正工作的。至于莹莹……”吴晓倒是热情，率先给了肯定答复。
“我只是个检验科的技师，虽然病人喊我们医生，可是职称也就是医学技师罢了，能帮你什么呢？”曾莹还是埋怨着廖清玄拒绝自己进入呼吸科的往事，故而对刘毅洪也有着一点怨言。
“李瑶这个病人的事情，不仅是我们科，就连心内科、消化科、妇科都传遍了。现在咱们医院都知道检验科有一个叫做曾莹的医生，这个曾莹熟知临床和检验双学科的知识，能够帮助临床医生解决很多疑难问题。”刘毅洪恭维着。
“是吗？老同学，我有这么好？”谁不喜欢听好话呢？曾莹也不例外，瞬间她就笑颜如花。
“这必须是真的。所以啊，老同学，你检验科那边的LIS系统接到我下的医嘱的时候，能不能费费心，帮我在疾病诊断上把把关？”刘毅洪此时已经觉察出来曾莹的医学价值，想着拉拢曾莹成为自己的合作伙伴。
“你这么说……又请我吃饭……”曾莹叹息一声。
刘毅洪没有接话，只是眉眼亮起来，嘴角的笑容加大，他等着曾莹说完。
曾莹看向吴晓，吴晓在桌面下的手伸向她，拉了拉她的手，一副请求的表情。
曾莹噗呲一笑，看向李琦，两人笑着点头。
“我们家晓晓又是个热心肠的，我要是冷了脸，这不是……故意不合群嘛，你说是吧？”曾莹的话算是一锤定音。
“莹莹就是莹莹，这话说的就是干脆。那我就提前谢谢大家了。”刘毅洪举起杯子，“干杯。”
“干杯。”
“干杯。”
“干杯。”
四人正喝着可乐，手机叮咚叮咚响起来，众人互相看看彼此，纷纷拿起手机，只见医院的微信群里发来一长串的图片，还有一个新闻链接。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吴晓伸过头来，看着曾莹的手机。
“杭州市宇航医院的廖医生在高铁上急救老人？”曾莹讶异的看着吴晓。
“急救老人？”李琦高低眉的看向曾莹，“这小子不是回家安葬他母亲了吗？怎么还能救人？”
“对啊，他不是刚上高铁没多久吗？怎么……又救人了？”刘毅洪也是一脸蒙逼状。
“快，仔细看看这新闻。”李琦敦促道。
“别急，我看看。”曾莹开始默声读着新闻，快速扫一遍后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众人。
“说啊，怎么回事？”李琦等待着答案。
“对啊，是怎么回事？”刘毅洪也想知道这上了新闻的廖清玄到底做了什么。
“咱们科的廖主任充分发挥了大学时代学到的插尿道管的本事，以呼吸科主任的身份，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男性做急性尿潴留穿刺导尿术！”曾莹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
“什么！穿刺导尿书！”李琦瞪大眼睛，“动车上有导管？不可能啊！”
“动车上有医疗箱，医疗箱里面有导尿管。”曾莹半晌合上嘴巴，依旧是不可思议的语气，“可问题是，导尿管因为负压的关系，无法虹吸法引出尿，廖主任直接嘴巴吸了出来！”
“我靠！用嘴吸……尿液？”李琦瞪大眼珠子，“老廖真是可以的！有魄力！”
“我们廖主任……不是从来不做没把握的手术吗？怎么会……”吴晓感觉他们这四个人被这个新闻***的打脸了，而且打脸的速度不要太快。
“不可思议啊！一个呼吸科的主任能够做尿潴留穿刺引导术！他做呼吸引流术我还相信！”李琦啧啧称奇的说道。
“可你别忘了，我们廖主任是继你爸之后，第二个在做全科医生培训的副主任医师！”刘毅洪有点嫉妒的说道，“医院青年医生能有机会学习全科医生技能的不多，他是少数不多的那个。”
“哦对，他是全科医生培训的中坚力量。不过……急性尿潴留可是容易死人的，而且又是在高铁上，万一手术失败，膀胱涨破，这又是非医疗机构行医，廖清玄不怕被吊销医师执照？”李琦更纳闷了。
“所以不可思议啊，廖主任从来不做有风险的事情！怎么会……”吴晓讶异的看向曾莹，“莹莹，我们廖主任不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吧？”
“他受没受刺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倒是改变了我对他的一些看法。这个人真是充满了矛盾呢。”曾莹握紧手机，讷讷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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