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谈2

茂密的树叶遮挡住教学楼，几间教室散发的灯光透过树缝，稀释的有些微弱。

        余析单手拎着黑色双肩包，笔直的伫立在五年级2班的绿皮门外，一只手抓着拐角的白墙，隐约可见手背上青筋凸起。

        教室中央，有一少女，梳着高高的马尾辫，穿着干净的白t，灯光照射下，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白嫩，手将黑笔处于下颚位置，不时的摆荡一下，眉头有些微锁，似乎陷于了书中的某些难题，整个人利落，乖巧。

        彼时的余落还未长开，不似上辈子20岁的她，走在大街上，回头率那般高。但从五官上依稀可以窥见是个美人胚子。

        ＂落落～＂余析的话响应在空荡的教室里。

        余落抬起头，还有些没从书本中走出的迷茫，随后嘴唇勾了勾，笑着道：＂哥哥，你来了。＂

        这一声，恍若隔世，她无家可归时，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有一少年，唤道：＂我带你回家＂的前音。

        这一声，恍若梦里，他日日期盼，但现实是冷冰冰的，空无一人的教室，他沉入美梦中，妹妹一遍又一遍的抬眸，一遍又一遍的呼唤。

        ＂嗯，收拾一下书包，走吧。＂

        ＂嗯嗯，好。＂

        两个人走在漆黑的道路上，此时的淮南乡镇并没有像之后那般灯火通明，只建了几盏路灯，伫立于青石板路的两旁，灯光昏暗，简单的照明回家的路。

        两个人并肩走在路灯下，气氛诡异的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尴尬。

        正当余落想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低沉的男生响在了她的耳畔：＂小妹，你变了。＂

        余落无措的睁大了一下眼睛，心里不安极了，10几岁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呢？娇气又自卑，还是头倔驴子，重生回来，一下子毫无征兆的转变，旁人都能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更遑论朝夕相处的亲人！

        嘴随之抿了几下，只干巴巴的开口：＂哥哥，不喜欢吗？＂

        沉默了良久，以至于余落以为余析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

        余析才郑重开口道：＂喜欢…但又不喜欢。＂

        余落眼底划过一丝诧异，这算个什么答案。

        ＂怎么说呢！？就像心里挂念很久的玩具一样，它放在橱窗里，每天心心念念的想去看看，想买回家。可真当如愿以偿的时候，心里涌现的是巨大的开心，而之后便失落了。它没办法像在橱窗里那样，有那么多人喜欢着它，那么多人惦念着它了。＂

        ＂你懂我的意思吧？＂

        嗯～这…余落不大懂，又想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些。她就像那礼物一样，他哥哥心心念念多年，她现在变得懂事了，他哥哥如愿以偿。

        但有时候懂事其实不是那么好的事儿，懂事真的是一个家长欺骗孩子的若大的谎言，懂事意味着自己抗下了所有，意味着再也没有糖吃。

        亦如曾经的自己，一个人摸索着路，身边的人散了散，走的走，只留自己穿上厚厚的铠甲，独自匍匐前进。

        因为她懂得了，她身边再也不会有人心疼她了，再也不会有人关心她了，她剩下她自己了。

        懂事代价太大，大到承受不起。

        余落起初以为哥哥是在怀疑她，没有想到她哥哥那么细腻，是在心疼她，来自余析的独特心疼。

        她垂在两旁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冰封许久的内心，有一束光照了进来，融化寒冰，心扑通扑通的再次跳动，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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