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夕阳西下剑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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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湖之上。
萧千秋静静遥望远处消失的身影,恍若失神。
简单到复杂是前半生的阅历,复杂到简单是后半生的修行。
大道至简,大道无言。
那一刻,他福至心灵。
手掌中的天尊法镜光芒消散,显然短时间是无法施展。
“萧师兄,你没事吧!?”
凌元京快步走了过来,问询道。
“没事。”
萧千秋摇头,轻叹:“方才宋师弟被恶蛟所吞,我气息被破,未能阻止。”
那黑蛟奔袭而出,他瞧见,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凌元京和司马昌麟都是神色黯然,眨眼间,那朝夕相处数十年的师兄弟就死在眼前,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师兄,你和那楼象震谁赢了?”
司马昌麟问道。
最后一刻,楼象震的剑尖抵在萧千秋的眉心,倘若再向前推那一步,他不敢想,却忍不住去想——
难道萧千秋真的输了吗?!
“输赢,已经不重要了。”
终是收回目光,萧千秋轻笑,那笑不知意味,却是深沉,他再度摇头,“我们走吧。”
说着,萧千秋向着远处飞纵而去。
凌元京与司马昌麟相视一眼。
也是快步跟上。
贾十五发现方才身旁带着斗笠的男子一直没有说话,忍不住道:“大人........”
“楼象震啊楼象震,何至于此?”
斗笠之人摇了摇头,随后不再多言。
“老祖,谁胜谁负?”
五毒郎君面露疑惑之色,看向了满脸凝重的风灵月。
萧千秋虽然脸上有血,神情狼狈,看样子已然遭到重创,但是却还能在湖面施展身法,这说明他还没有到达陌路之姿态,反观楼象震……
“就让楼象震赢了吧。”
风灵月长叹,孰赢孰输,每个人心中都各有想法,毕竟在众人看来的生死斗,却没有一个人身死。
罗崇阳看着萧千秋的背影,心中暗道:“萧千秋大势被破,对于他来讲未必是坏事,许会极境升华!”
萧千秋年少老成,心境超脱,出道至今皆是青年一辈翘楚,远远超越同辈之人,就算是面对先辈高手也是未尝一败。
这样的人物,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一等一的绝世之姿。
如今楼象震的一剑,看似破了他的势,但同样也给了萧千秋一丝生机。
道法自然,不破不立。
若是立了的话,那萧千秋会是何等的可怕?
“我们走吧。”
马车上,赵重胤缓缓道。
“是。”
白姨点了点头,随后车轱辘声响起,向着远方而去,渐行渐远。
王越也是良久才回过神,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转身离去,蓝河宗众高手面面相觑,跟在他的身后。
天地间,四方高手皆是感叹不已,此战让他们感慨良多,天下高手两相交战,却是如此惊天动地,许久后众人才纷纷离去。
渊湖,再次变得平静下来,唯独一白发老者停驻良久不肯离去。
白发老者看着那平静的湖面,仿佛梦回半生,感慨良多,忍不住呢喃道:“四海谁知我,一剑横空几番过。”
...........
沧浪江,夕阳。
沧波一望通千里,浪花滚滚。
沧浪江由无尽东海而来,连绵不息,横贯云华道,岭南道,北荒道便是其尽头。
这一条江河穿高山,绕平原,飞峡谷,跃丘陵,呼啸奔腾,拥抱着无数峻岭高山,气势磅礴。
黑蛟盘卧在沧浪江之上,周围江水好似有了灵一般,受那黑蛟操控竟然形成道道水幕。
夕阳西下,那江水覆盖上一层光晕,天地所有都在此刻变得静谧无声。
楼象震手中桃花剑插在江边,整个身躯似乎都依在剑柄之上,其脸色苍白到了极点,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流淌落到地面,渗入泥土。
安景看着面前楼象震,这个两剑杀宗师,独斗大燕江湖第一高手的楼象震,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狼狈。
“他们不会追上来了。”安景在旁说道。
楼象震伸出手,摸了摸嘴角的血渍。
“追不上来了,那宋成标被你的黑蛟一口吞了,萧千秋也是身上有伤,他们断然不会追上来。”
安景微微松了口气,道:“我先帮你疗伤吧。”
楼象震摇了摇头,眺望着远方,那模样,到不再像是名震天下数十载的剑仙,更像是一平凡老者。
“就让老夫,再多看几眼,这夕阳西下吧。”
安景心头一颤,没有再说话了。
楼象震声音平缓带着几分微弱,声音亦是沙哑,不再那般中气。
“萧千秋他啊,可是四气宗师的修为,宗师境界五气当中任何一气都有着巨大的差距,我的剑道虽然到达了第六境,但是……萧千秋也不差多少,他的道已经有了雏形,再加上手中的天尊法镜,那是玄门祖师留下来的异宝........”
安景上前,扶着楼象震的身躯。
他知道,楼象震那最后一剑已经拼尽了全力,已然油尽灯枯。
所谓斗战,到了高深的境界,讲究的便是天时,地利,人和。
萧千秋大势在身,异宝在手,可谓占尽天时。
地利两人各占一半,算不出优劣。
人和讲究的便是道与术,在道之上萧千秋又是占据优势,而唯有那术……楼象震依靠着年长之资取得上风。
综合种种,楼象震能够击碎天尊法镜定是耗尽体内所有精元!
“原本,我以为我最后一剑,哈,罢了,罢了,无非是以为罢了.......小子,不用你扶,接下来我有一些话要和你说。”
楼象震推开了安景,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安景点了点头道:“我听着。”
楼象震强撑着身躯,道:“玄门一分为三,而大势气运也是一分为三,萧千秋乃是真一教不世出之人,他必定会想办法凑齐《玉皇经》,只有《玉皇经》他才有机更大的把握到达大宗师之境,并且可以名正言顺的重振玄门,所以你必定和他有一战。”
“而重振玄门,也并非表面那么简单,作为曾经的天下第一宗,此间不知多少人并不想看到玄门再现,就是那大燕人皇也是如此,所以说你的路途任重而道远。”
“你已经走上了这条路,要么顺着这条路走下去,要么成为这条路上尸骸,等着他人的脚印踩在你的尸骸,踮脚走过这条道路。”
安景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有些怅然,“我知道。”
真一教高手死在他手中的不知凡几。
有些路,踏上去了,便没有回头路了。
这是他必须要走的路!
也是唯一,并且,是只能走的路……
楼象震继续道:“这一战勉强只能算战了一半,虽说,我破了萧千秋的大势,让其遭受重创,能够让他短时间内无暇兼顾于你,将来你若是再与他战上,他若未借此战破而后立,你的胜算……便能多上几分,可……”
楼象震微微停顿,神情有些凝重,“可倘若他破而后立,勘破如今境界,极境升华……怕是有万般艰险在等着你。”
从怀中掏出那破茧的圣元蛊。
“圣元蛊已经孵化而出,你且好生保管,里面还有一缕余下的天地灵元,日后好生喂养还会继续吐露更多的天地灵元。”
“……”
安景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圣元蛊,没有说话。
他心中知晓,他不仅会鬼谷心法,而且还有残缺的大罗心法,已经成为了真一教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想要屹立在天地间,他和真一教早晚必有一战。
“玄门乃第一宗门,你若是将玄门合一,将来必定会名留青史,鬼谷派,大罗派,真一教从此也就成为了云烟。”
楼象震眼眉低垂。
他遥望远方夕阳,那涛涛江水,海天接壤,双眼慢慢浑浊。
“大丈夫就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名,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给自己。”
眼皮似乎越来越重。
身躯力气亦是不断消散。
可楼象震的话还没说完!
“我这一生,少年扬名,风头一时无量,天下人皆称我乃百年不出的剑客!前途光明坦荡!
中年败在剑神刘墨缘手中,而后颓废数十年,在这江湖当中迷失了自我,后以为勘破了世俗名利,隐居于朝野。
而后三甲之死,才让我重新明白和知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怎可碌碌无为一世?”
楼象震问着,像是在问安景,又像是在问自己。
“这人生起起落落,就像是天上的云,聚散无常,我这一生都在追寻的东西,如今已经在手,只是心中有些憾事,怕是今生难以圆满。”
安景沉默不语,他知道楼象震所说的憾事是什么。
楼象震只觉得越来越虚弱,似乎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人生未能圆满,也属正常,当初是我不懂选择,后来是我懂得却放弃,像我这般的境遇,如此已是最好。”
“小子,倒是很想看着那一天,你成为玄门道主的那一天......”
“你不是还要了却最后一桩事情吗?”
“是啊。”
楼象震看着那橘色夕阳,金色的光伴随着海水波纹轻轻地荡着荡着。
那光影之中,有着一层层的涟漪,仿佛有着自己的一生光景。
此生匆匆如红尘过客,邀清风明月对酒当歌,醉一回人生几何?
七十载风雨,春华秋实,来了又去。
梦回故国,初次拜入鬼谷习得剑法,便扬名立志成为这天下第一的剑客。
日夜修炼,不问星光与归途。
十四岁便入了桃花剑意,击败了当时蓝河宗首席弟子,二十二岁游历江湖,行遍万里山河,击败一众青年剑客高手,初露锋芒。
而后稳扎稳打,在三十八岁到达第五境,初登第五境便击败三位浸淫第五境许久的剑客,彻底名扬天下。
有人称其为鬼谷剑仙,也有人因为其施展剑法之时,仿若桃花浮现,如梦似幻,称其为桃花剑仙。
四十岁!
楼象震一人一剑前往玉衡剑宗,战败两大剑侍。
在当今江湖当中,只有他一人在不惑之年,击败这两大剑侍,风头正盛,一时无两。
没曾想,那剑神出世,仅仅出了三剑便败了那江湖之上新晋剑客第一人,使得剑神之名再次响彻天地。
没有人注意那角落失意的寂寞剑客。
那三剑断了楼象震的心气,断了他的剑道之途。
不惑,不惑,当不惑……
可楼象震却陷入迷惘。
此后沉浮数十年,剑道修为基本停滞不前,混迹江湖当中,漂泊四海,无以家为。
赵国,大燕,后金,南蛮,净土......皆有他的足迹与踪影。
谷牔</span> 剑的锋芒悄然逝去。
直到花甲之年,终于长吁一口气,甘愿画地为牢,不再理会江湖恩怨,放下一切是非,放下了六十载的执念,甚至是放下了手中的桃花剑。
直到蒋三甲在玉京城,问询一丝天机,最终雷劈而死。
那一道雷不仅劈死了蒋三甲,同样也劈醒了楼象震。
这天下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除却生死之外,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蓝河宗上两剑杀白群,五毒山更是一夜到三气之境,震慑群雄。
渊湖之上,剑指大燕江湖第一人,以三气宗师修为独斗四气掌教宗师。
这一日,终成为天下第一剑客。
来的晚,好过没来……
楼象震不悔。
这剑道数千载,难有人闪耀百年。
有人曾经称之为天下最顶尖的剑客,心怀敬仰,也有人唾弃于他,对他不屑一顾。
这一生起起落落,浮浮沉沉,就像是一处戏台,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这人生的高潮,人生的精彩。
人生不过数百载,手持三尺青峰,做一回天下第一的剑客,鼓锣响彻,黄沙漫漫,斩出不世之名,斩平波涛四海,斩断万丈红尘。
酒入肠豪情万丈,忍不住道大丈夫当如是!
而这一切,如今都化作了过眼云烟。
夕阳落寞,朝阳再起,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楼象震倚在剑柄之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走吧,这锦绣山河老夫想要独自欣赏一番。”
“........”
安景沉默不语,没有说话。
许久才点头应道。
“好”
随后身躯一纵落到了黑蛟背上,随着水波缓缓而去。
楼象震双目有些失神,眺望着远处浩渺烟波,散发着橘色光晕的江河。
夕阳西下,他望着那汹涌的江河,看了许久许久。
...........
五天后。
大燕,塞北,边境小镇。
在小镇的末位,有着一豆腐坊。
豆腐坊的主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她个头不高,头发苍白如银丝,眼睛笑起来纤细如梭,前额的皱纹如一道道山梁,一道道沟,深深雕刻着她的人生与沧桑。
此刻,她正专心致志的切着水嫩的豆腐。
这时一个少年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正是朱开。
“你又来干什么?”妇人看着那少年,眉头一皱。
朱开干笑了两声,道:“何婶,我就是来看看,看看。”
豆腐何打量了朱开一眼,道:“你小子,自从那老头走了后,我就许久没有再看到你了,说吧今天是要干什么?难道那老头回来了?”
朱开挠了挠头,道:“就是没回来,我才想要问问,我爹说你肯定知道。”
“我知道个屁啊。”
豆腐何没好气的道:“他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哪里知道他去了哪?干了什么?”
朱开有些不信,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豆腐何饶有兴趣的道:“你小子,真的相信那糟老头子会剑法?”
朱开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相信向老头,他基本没有骗过我,他说只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就会回来。”
豆腐何轻笑了一声,“天下第一吗?”
“是啊。”
朱开点头道。
“那你就等着呗。”豆腐何说完,继续切着面前的豆腐。
这话像是和朱开说又像是再和自己诉说。
朱开听到这,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去了。
“天下第一?”
豆腐何看着手中的豆腐,轻声自语道:“或许这才是他执着一生的道路,而我只是这一条道路当中不起眼的小草罢了。”
她对楼象震十分了解,这是他一生的执念,执着了一辈子。
是啊,这不正是她当年看上楼象震的原因吗?
手持三尺青峰,横贯八方,那一口剑气不吐不快。
故事不长,也不难讲。
她那份悬在半空的心,却再也飞不过千山万水了。
后来,南山的风吹散了谷堆,北海的水淹没了墓碑。
人,难道终究就这样错过了吗?
.......
玉京城,飞花巷。
屋中,一个儒生正认真仔细的看着手中书信。
这儒生不是旁人,正是周先明。
“哎,世事难料啊。”
良久,周先明才吐出一口气,眉宇间带着一丝忧伤。
这书信上署名林娩红。
而她传来的消息,正是渝州城近来发生的变故。
周先明握紧了手中书信,忍不住低声呢喃道:“小安大夫死了,韩捕头遁入空门了.......”
没想到短短数月,渝州城便已经物是人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音容笑貌今犹在,暖语唠叨难再聆。
还记得当初小安大夫让他注意身体,让他少去勾栏,让他少吹冷风,还经常夸赞说他是舔狗,现如今怕是再也听不到这些话了。
当世第一次小安大夫说他是舔狗的时候,他很是诧异和不解,而后小安大夫解释说他对待感情十分认真,一往情深。
这让周先明心中不禁感叹,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小安大夫对赵夫人,不也是如此吗?
“小安大夫啊,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英年早逝了呢?”
“当初我被黑衣人暴揍之时,只有你去看望我,而且还带我去勾栏听曲,抚慰我内心的创伤,你也是一个慷慨大方的人,知道我穷困潦倒,经常请我吃酒,就连我赶考的盘缠都是你和夫人拿出来的。”
想到这周先明不禁长叹了一声,随后打了一个激灵,“这么说来,那银子岂不是不用还了?”
“等回到渝州城,我一定给小安大夫做个大大的墓碑,然后请最有名的扎纸师父扎个勾栏给你烧过去,到时候再扎些美人........”
“此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弟妹知晓,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
周先明絮叨着,不知不觉间便一个上午过去。
他竟在屋中自言自语了一个上午,这才猛地惊醒了过来,以后再也看不到那个小安大夫了,不由得鼻子一酸。
生与死,就在一瞬之间。
“周兄,周兄。”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
“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周先明声音有些低沉。
随着房门推开,只见一个年轻的儒生走了进来,激动万分的道:“吕师在府中摆宴,请会试前二十的学子前去赴宴,你还不准备一番?”
周先明听闻,眉头微微一皱:“吕师摆宴?”
吕师,正是会试主考官吕方。
如果说真一教在江湖上威震天下,一枝独秀,那么在当今朝堂之上吕门便是朝堂当中的真一教。
吕国镛,三朝元老,也是三朝首辅,在位六十余年,掌权摄政,权倾朝野,他的门生在朝堂自成一派,被人称之为吕门。
不过吕国镛自己对此却是缄默其口,独善其身,甚至十分约束自己的门生故吏。
可以说当今儒生只要抱上了这一颗大树,未来的仕途几乎就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不过近来传闻吕门之主吕国镛因身体不适,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有人说其已经有了隐退之意,具体真假倒是无人知晓。
“是啊,快去吧,徐宗顺和左子新二人都去了。”
那儒生连忙拉着周先明的胳膊便向着门外走去。
周先明自然不敢怠慢,随后跟着那儒生向着吕门走去。
玉京城分为内城和外城,飞花巷在外城,而吕门则在内城十字坊旁边。
两人穿梭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不多时便来到了吕门门前。
那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气势恢弘,大气磅礴。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可是前来参加宴席的学子?”
门房看到急匆匆的两人当下问道,语气柔和,并没有咄咄逼人的姿态。
那儒生连忙拿出了一个印章,“是的,这是在下的私章,东霖道学子高文洙,这位是会试解元江南道周先明。”
那门房听到‘周先明’三字,心中大震,连忙道:“原来是周解元,快快请进。”
据说此次会试,这位解元的考卷让家主吕方都是大为惊讶,更是认定此人有惊世之才,这一场宴席别人不清楚,但是吕家下人都听到了一丝风声,似乎就是为了这解元而准备的。
“客气了。”
周先明抱了抱拳,随后向着吕门内走去。
一进入吕门,便可见白玉石铺地,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好一派风流气度。
在吕府下人的带领之下,很快便来到了一处热闹的大堂。
此时堂内已经欢聚一堂,载歌载舞,一派欢乐的景象。
坐在上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男子五十多岁,浓眉大眼,满脸忠厚老实,相貌比李复周要年轻少许,此人正是吕国镛之子,这一届会试主考官吕方。
“家主,周解元来了。”
吕府下人上前躬身道。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是看了过来,汇聚在了那周先明的身上。
“哦?先明来了吗?快快请入座。”
吕方听到这,当下连忙笑道。
“吕师客气了。”
周先明对着吕方拱了拱手,随后才入座下来。
堂内除了周先明和高文洙之外,早就坐满了士子,其中都是此次会试前二十学子,包括周先明的老熟人左子新和徐宗顺两人。
两人看到周文新的时候,脸色都是有些不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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