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一章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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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幻境开始就被封印了记忆和妖力的半妖，看着眼前陌生了许多的小姑娘，暗红色眼中多了一分让人看不清的晦暗情绪。
他走出了阴影，来到戈薇面前，神情复杂。
“一直以来的人，都是你。”
即便心中早已有了猜测，或者说确定的答案，他还是不禁觉得讽刺。
就好像是命运对他开的玩笑，无情又不堪。
戈薇见鬼蜘蛛没有否认，她站在那里怔了许久，几欲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只是轻声问道“你后来怎么样了？”
玉石碎裂后，无数道记忆涌入了戈薇的脑海，这是“祂”想让她看到的。
幼年的奴生刚出生就被卖给了一位年老的花魁，他背上蜘蛛形的伤疤原来并不是做强盗时留下的伤痕。
而是失去理智的养母用火钳夹着滚烫的木炭烫出来的。
记忆力她看到了小男孩眼中随着成长越来越深沉的阴暗和恨意。
看着他一点点筹谋，放火烧死了虐待他的养母，她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戈薇无法想象那样绝望的生活，然而奴生确实这样一天天熬过来的。
鬼蜘蛛的心从一开始就冷漠的。
他遇到戈薇时，最开始不过是想要利用她走出密林，他的心早就黑到了骨子里，如果当时小姑娘没有选择帮助他，当时受伤的青年会毫不犹豫的扭断她的脖颈。
既然他也要死了，再拖一个人下地狱又何妨呢？
但是幼年的小姑娘是他遇到过最蠢的小孩，即便一直被欺骗，还是傻傻地跟在他身旁，眼神始终干净纯粹。
她甚至天真地想要与他交换姓名，鬼蜘蛛从不讨厌愚蠢的猎物，带对着那双清澈地眼睛，他鬼使神差了说出了早就抛弃的名字。
开口后，本以为会看到对方抵触的眼神，小姑娘却只是怯怯地叫了一句哥哥。
鬼蜘蛛当时不以为意，甚至心底满怀恶意，知道他本名的人全都已经在地狱里哀嚎了，她是否会不同呢？
青年本能的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对待小孩的不同。
即便是身处泥沼的人，总是喜欢仰望光明。
后来，小孩走了，走之前还像个老妈子一般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鬼蜘蛛当时在想，如果她知道他最开始的想法会怎样呢？会恐惧还是厌恶
看着小孩在光芒中消失后，他轻嗤了一声把吊坠扔到了地上，一个人倚在床上，脑海中却全是小孩离开时的情形。
什么样的蠢货，会选择祝福一个想过要杀了她的强盗呢？
他想了一夜，没有结果。
伤好离开时，青年走出了小屋，脚踩过地上的小木斧，神情冷漠。
只是数日后出现在强盗的据点的他却被人注意到，身上多了一个吊坠，这个特点甚至被画进了他的通缉令。
吊坠替他挡下了两次妖怪的袭击，那时从不相信鬼神的他，有些相信小姑娘或许是某一位神明的后代，因为天真被其他的神愚弄送到凡间。
他本以为那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结果，不到三年他又遇到了已经长大成人的小姑娘，除了个头变化，愚蠢的头脑似乎还是没有改变。
他甚至看到了对方眼中可笑的信任和依赖感。
这也是唯一一个，主动站在他身前说出保护两个字的蠢货。
而她原来也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不过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送到了他身边。
心底的欲望是何时开始滋生的
鬼蜘蛛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觉得少女像是一朵绽放的蔷薇，沾染这清晨的露水，而他只想折断她的花枝，把她禁锢在身边。
鬼蜘蛛走到戈薇身前，敏锐地发现在他走近后，小姑娘本能地颤抖了一下，又很快地掩饰了起来。
这个认知让半妖心中生出了一个刺，他不知道小姑娘看到了他的多少，只知道此刻的戈薇在害怕他的靠近。
“你在害怕我”半妖开口时声音有些阴沉，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暴躁，却又不敢真的说些什么，伤到小姑娘。
戈薇抿了抿唇，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此刻的反应，只能拉住了半妖的手，摇了摇头又轻微的点了下头。
小姑娘的手有些颤抖，她的脸色惨白了许多，这是经历“祂”的幻境后留下来的恐惧。
“我”戈薇的声音有些应激后颤抖“不能说。”
“祂”给她设下了限制。
在那些经历过后，站在一只妖怪身边，她的身体会本能地抗拒和抵触。
即便她的头脑清楚的知道面前的半妖是可以信任依赖的存在。
被封印的记忆一点点的涌现，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开始苏醒了，沉浸在情绪中的小姑娘并没有意识到她本能地开始溢出灵力，紧握半妖的手已经开始灼伤对方了。
戈薇反常的表现，让半妖皱起了眉，他没有在意手上烧灼的痛感，外溢的妖力一点点扫过四周，在没有探查到其他力量的存在后，安抚地摸了摸眼角发红的小姑娘的发顶。
“怎么了？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半妖缓下语气，学着奈落有些僵硬的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回答他的却是躲进他怀里的颤抖身体，这是戈薇第一次主动靠近他。
鬼蜘蛛压下了心底的最深处的想法，缓缓回抱住了小姑娘，心中对那股力量的厌恶更甚。
很轻地在她发顶留下了一个充满了占有欲的吻。
她终究会接受他的
戈薇花了好久才一点点平静下来，她从半妖怀中抬起头，眼睛通红，看到对方白皙的皮肤上红色的灼伤后，神情无措。
“我伤到你了对不起。”小姑娘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查看，却被半妖握住手拦了下来。
“一点小伤罢了。”鬼蜘蛛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这点疼痛于他而言不算什么。他看着身前不知道因为什么一直在颤抖的戈薇，索性抱起她，带着她去了一处地方。
“它对你做过什么”
戈薇身上外溢的灵气很混乱，如果小姑娘没有刻意控制的话，他身上就不仅仅是灼伤这么简单了。
戈薇坐在一处柔软的床榻上，手边端着一杯热茶，她没有喝，但这温热的温度让她平静了不少。
这处房间的装潢很豪华，鬼蜘蛛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原本在这里的人弄走了，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等着她平复好心情。
鬼蜘蛛扫过四周，这幻境是雾花制造的，那股力量不过是借机侵入，此刻似乎已经被排斥出去了。
以他的记忆为基点制造的幻境，雾花的位置此刻也明晰了起来。
半妖敛去了眼中的晦暗，看向身前坐着有些沉默的小姑娘。
他刚站起身就发现小姑娘又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暗色的眼眸此刻满是阴霾，他没再走近，耐着烦躁闭上了眼睛。
‘出来吧，她需要你。’
再次睁眼时半妖周身的气息和缓了下来，即便他们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区别只是奈落更会伪装。
奈落走到了小姑娘身旁，看到她还是不可避免的颤了一下后，暗下了神色。
不管那股力量究竟属于谁，事实都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戈薇，我不该让你牵扯进这些事情。”
“是我的错。”奈落伸手轻轻擦去小姑娘无意识流出了泪水，半妖平日里挂着温和神情不再，他意识到了戈薇对他的抗拒，面具下暗红色眼中闪过一丝细微的无措。
“你在害怕我们。”
奈落低沉的声音响起，戈薇因为他身上的妖气的靠近，脊背发凉，她不该害怕他们的，但是这已经成为了身体的本能。
终于，一直沉默的小姑娘抬起了低垂的头，她看向奈落，语声涩然“你身上的妖气太重了。”
在经历过那些事情过后，她很难去适应妖气的靠近。
“我现在受不了妖气的靠近”戈薇避开了些，她情绪依旧低落“你该离我远一点，我现在控制不了身上的灵力，奈落。”
“你会受伤的。”
小姑娘的回答让奈落和鬼蜘蛛在心底开始了交谈。
明面上奈落收敛了自己的妖气，安抚着放松下来的戈薇。但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半妖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如果不是那股力量做了什么，戈薇怎么会这么畏惧妖气的靠近。
那时候的小姑娘不过是个孩子。
‘那股力量知道以前的事情。’鬼蜘蛛语气冰冷，已然起了杀意。他说出了部分事实‘它把她送到过过去的我身边。’
两个人格此刻暂时放弃了争夺主导权，选择合作。
‘我在北岛见过那股力量，不是寻常的妖怪。’
‘它似乎更古老一点。’
‘你先带戈薇先去找到雾花。’奈落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温声告别“别怕，他会保护好你的。”
他没有人类时期的记忆，想要找到雾花还是得把主导权让回鬼蜘蛛。
呼吸之间，主导权转换。
半妖此刻收敛了全部气息，因此戈薇也不再抗拒他的接近。
已经休息好了的小姑娘主动开口“我们去找雾花吧端”提起称谓时她顿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鬼蜘蛛。
奴生这个名字承载了鬼蜘蛛黑暗的童年，像是一个耻辱的烙印，刻入筋骨，处处提醒着他他身份的卑贱。
但是从小姑娘口中唤出时，意外的并不令他厌恶。
鬼蜘蛛见戈薇状态好了许多，也不再紧绷着，挑了下眉对着有些语塞的小姑娘开口“我记得你叫过我奴生哥哥。”
半妖俊美的面容在鬼蜘蛛肆意的表情下彻底绽放开了，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危险感，好似一朵艳丽的罂粟般。
美丽，却又致命。
“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戈薇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不想理半妖，她决定略过称呼“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找雾花，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害羞了？”鬼蜘蛛唇角微弯，暗红色的眼中闪过笑意，见戈薇的状态好了起来，他伸手胡乱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揉散了奈落留下的痕迹，暗下眼神。
“那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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