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暗藏玄机

话说追捕组确定曹迁儒确已潜逃后，迅速将情况上报，同时专案组立即查询所有边防离境记录，以确定曹迁儒的去向，然而一无所获。曹迁儒的护照和港澳通行证按规定都存放在清江省外办，他这一级官员出境要经过复杂的审批。

        所以郑、王送去的护照一定暗藏玄机。

        既然曹迁儒在广州出现过，就必须锁定这个目标。

        9月21日，梁平带追捕组一行5人抵达广州，凶们要在这个人海茫茫的大城市里捞“针”。在广东省公安厅的协助下，追捕组检查了广州市所有的宾馆饭店住宿登记，只找到郑、王的记录，而全然不见“二曹”的名字。

        清江省公安边防总队边检处处长周智和助手们在广州边检总站查阅了9月14——20日的出境记录，也不见“二曹”的遗迹。他们试图从口岸监控录相寻找线索，但仅深圳就有七个口岸，每个口岸有十几个通道，人流如过江之鲫，1：1的时间查看录相仅一个口岸就将耗时逾月，难以奏效。

        然而白云宾馆的监控录相却让追捕组大喜过望：9月14日凌晨3时48分，一辆银白色轿车驶入白云宾馆停车场，随后“二曹”的身影出现在宾馆大堂和14层楼道，曹迁儒身穿深色夹克，穿黑色长风衣的是曹泽龙。“二曹”是驾车来的，如此重要的线索岂能错过？

        追捕组请求粤、穗警方配合，查找那辆“欧宝”的下落，然而广州车辆如蚁，短时间找那辆车几乎不可能。追捕组限于警力，也只能无奈放弃。

        “二曹”神秘“蒸发”，追捕失去目标。

        河源的侦查工作这时也有了重大突破。根据曹迁儒老婆的交待，专案组在曹迁儒位于世纪豪宛的家中和三处秘密居室里查获702万现金，人民币、美金、港币整整装了5个旅行箱，同时查获珠宝、金银，文物若干。鉴于曹迁儒涉嫌特大经济犯罪，9月22日，公安部发出A级通缉令。通缉令说清江省公安厅在侦办一起特大经济犯罪案件时，发现曹迁儒有重大作案嫌疑，现畏罪潜逃。

        远在广州的追捕组也第一时间看到了通缉令，面对苦寻无果的局面，他们深感压力、焦虑和迷茫。梁平深思良久，回想起在省纪委参加案情分析时曾提到一个线索：曹迁儒平时周末经常飞往深圳，会不会在那里有情人？而与雄风集团联合开发河源著名的“世纪豪宛”楼盘的辉盛世纪公司营业执照的法人代表刘晓婷的户口就在深圳，曹泽龙也在深圳住过酒店。根据这一思路，追捕组决定另辟蹊径，迂回包抄，破解其中的奥秘。

        在深圳的调查果然颇有收获。追捕组不仅查出曹泽龙9月15——17日入住过华侨城酒店，更重要的是通过户籍资料查实了刘晓婷确有其人，在深圳拥有别墅和铺面，而且可以断定刘是曹迁儒的情妇。追捕组顿感柳暗花明。此时公安部刑侦局行动处马向云副处长和广东省公安厅的干练警员奉命加入追捕组。“我们如虎添翼！”追捕组顿感信心倍增。

        秘密侦查发现，刘晓婷经常往来港深二地。追捕组推测，刘出入境时曹迁儒会不会同行？如果曹迁儒使用假名出入境，这个假名就可能出现在刘的名字前后。于是，追捕组采取排查法，把刘每次出入境通过口岸的前后人员排列出来，两次排查就有一个叫“董剑”的人均与刘一同通过，这样的概率绝非偶然。调阅办证资料发现，“董剑”港澳通行证上的照片竟然就是曹迁儒！进一步的信息是，这个“董剑”已于三年前办理了澳门投资移民，并在澳门购置了房产。而且，“刘晓婷”也是假名，她和“董剑”的身份证明都是在深圳出钱托人制作的。

        在广东省公安厅的协调下，“曹迁儒”、“董剑”以及曹迁儒的另外几个假名立刻被列入香港和澳门的边控“黑名单”中，港澳警方都投入警力参加到查找曹迁儒的行动中。经过多次地毯式梳理，追捕组查明“董剑”已于9月17日晚从深圳皇岗口岸进入香港，入住维景酒店，次日中午12时离开港澳码头前往澳门，此后便下落不明，因为澳门没有此人的入境记录。追捕组判断，“董剑”仍可能潜入澳门，于是梁平动身直赴澳门。

        从深圳到澳门的路上，梁平凝神静思，整理着纷乱的信息。他设想着9月14日早晨的情景：曹泽龙请郑、王喝早茶的时候，曹迁儒在哪里？接到电话后曹泽龙又去了哪儿了？后来他又是怎样回到白云宾馆的？这是个重大的疑团，侦查工作是否有疏漏？他立即命令广州的追捕组成员重新调看白云宾馆监控录相，发现曹泽龙是乘出租车返回的。出租车司机提供的情况说，曹泽龙是从新白云机场上的车。那么，他很有可能是送曹迁儒去机场了。可是新白云机场当天的出境记录既无曹迁儒也无“董剑”。

        奇怪，难道曹迁儒插翅飞走了？案情扑朔迷离，疑云重重。梁平分析，最大的可能仍是曹迁儒以“董剑”的身份潜入了澳门。但是，曹泽龙又去了哪里了？

        姑且先不管曹泽龙，拿下“董剑”再说。梁平越来越相信曹迁儒藏匿在澳门，“我要在离祖国大陆最近的地方抓住他！”想到这里，梁平心中很惬意。

        9月23日，梁平专门拜访澳门警察总局，商请当地警方协助，立即封关，“围他个水泄不通！”澳门警察总局局长助理章孝龙爽快承诺：请转告你们“一哥”，只要“董剑”在澳门，5分钟内就把他送到拱北口岸，并立即命令：“各关口立即封关！”

        然而情况并不乐观。“董剑”在澳门的私宅空无一人，宾馆酒店也查无此人。调看近些天从港澳码头进入澳门的旅客，也没有曹迁儒那张熟悉的国字脸。但在澳门入境口岸第16通道的录像里，梁平注意到有一名穿黑色风衣的男性未能入境。由于该男子离镜头很远，且脸部被验关员遮挡，分辨不出是何许人。他站立了10多分钟，似乎在和验关员说明什么，随后来了一名警察将他带离。

        线索再次中断，“二曹”不知去向。

        对手太狡猾了，举动完全出乎预料和推理。“我当时已万般无奈！”恰逢澳门警察局组织祭奠关公，梁平和同事专门去上了一炷香，祈求关公显威，“让我们早日抓住他俩！”

        山重水复之际，突然传来令人振奋的消息：深圳警方截获一条信息，表明刘晓婷第二天将从香港回深圳。可是，刘并无进港记录，她是怎么到的香港？猛然间梁平想起来，刘还有个真名，她应该是持那个通行证走的，“她太聪明了！我真笨，但是我还来得及！”

        抓，还是不抓？此时追捕组内部出现了意见分歧。曹迁儒即便在香港，也不会与刘晓婷一同返回大陆，如果控制住刘晓婷，她又肯合作，说不定就会一举擒获曹迁儒；但是，如果她拖个一两天什么都不说，不是反而给曹迁儒报了信，给了他再次逃亡的时机吗？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梁平驱车直奔深圳。路上发出指令，明天一早必须办好深圳口岸的边控手续，“越快越好，不惜一切代价！”清江后方的同事们片刻也没耽误，连夜办好边控手续。

        第二天早晨，追捕组进入罗浮口岸等待刘晓婷归来。梁平推测曹迁儒如果在香港，可能会送刘到口岸，如果这样就不能让他察觉刘出来了，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刘，防止她通知曹。追捕组提前请香港警方做好准备，刘一赶入香港口岸立即就通知这边。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时间已过了地12时。梁平和同事们刚扒拉了两口盒饭，突然接到港方电话，刘从落马洲出关了，20分钟后将从深圳皇岗口岸入关！

        梁平和同事们扔下盒饭，拨足狂奔，引得周围一片惊奇的目光。他们跳着冲下自动扶梯，上车后拉响警笛穿越车流，并紧急告知皇岗方面控制刘和她的手机，不许任何人接近。一行汉子们冲到皇岗口岸边检处，气喘吁吁。

        刘晓婷很快被带过来，并没有显得惊慌。

        梁平单刀直入：“你有没有见到他？”刘回答：“没有。我等了几天都没见到，在香港报纸上看到通缉令，感到害怕，就回来了。”反复讯问，她始终辩称是曹泽龙通知她到香港，让她到维景酒店取一些东西，但她没敢去，而是托了一个朋友去。

        从刘晓婷那里一时得不到曹迁儒的消息，追捕组连夜开会，气氛凝重。抓刘晓婷的举动是不是太沉不住气了？是不是追捕组指导本可以“钓大鱼”的“长线”给掐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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