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一切尽在不言中

8月9日，王中意接到县委办通知，让他10日去参加省委党校的一个学习培训班，学习时间一个月。王中意走时和吴韧单独进行了一次谈话，他很有些伤感，原本一片好意，不想到弄出了这么大的波澜。“晚节不保啊——”王中意叹息着摇头，“我已经向县委提出了调离小浪镇的要求，这次县委送我去省委党校学习一个月，家里的事就拜托老弟你了。”王中意伸出手，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好几岁。“大哥，别伤感了，也许县委汪书记、杨县长自有他们的安排，对你的成绩，他们不会因为7。27事件一笔抹杀的，学习归来，也许就是你荣升的时候，不是兄弟我惦记着大哥你的位子，说真的组织上也该对你有个合理的安排了，家里的事，你尽量放心，有汪书记、杨县长高度关注，有吕副县长亲自坐镇指挥，兄弟我一定替你出了那口恶气。”吴韧连忙赶上去握住王中意的手，人在失意的时候是最需要友谊的。“那就好，知我者，吴韧也——”，“兄弟，拜托了，一切尽在不言中——”，“一切尽在不言中”两只手紧紧相握。

        王中意走后，小浪镇就由吴韧主持工作，这是某种信号，一时党政班子成员、“军区司令”，中层骨干，机关工作人员各怀心事，但有一条就是特别时期，谁也不管松懈。吴韧迅速主持召开党政联席会议，为配合县工作组的工作，决定在全镇范围内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民情、民意大走访”活动，为期一周，所有的机关干部除值班人员，一律下到各个村搞大规模的调查走访，同时吴韧给各个片区的书记、主任们打了招呼，将权力下放到片区，在那一周内分到片区的机关干部由他们负责安排，全权负责辖区内的治安。安排好这些吴韧召集肖树彬、刘丽丽、凌子刚等几个心腹爱将在县城开了个诸葛亮会，经过讨论会上达成几点共识。8月11日吴韧陪同吕副县长走访了老蒋头等几个事发区支部书记。8月12日县政法系统出动10台法律宣传车，在小浪镇巡回进行法律宣传，同时公安部门关于7。27事件中的违法认定工作已经完成，8月12日——8月16日下午5：00为主动投案自首期。12日上午在镇机关召开两个片区支部书记会议，会上要求他们回去后迅速宣传县政法委对7。27事件中的违法犯罪行为的处理意见，敦促7。27中违法犯罪嫌疑人迅速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12日中午吴韧单独召见老蒋头和小浪村党支部书记，12日下午皮小二出现在吴韧的镇长办，13日孟婉君带领一部分在珠海的小浪籍成功人士开了十二辆小车返乡，孟小奇也亲自给吴韧打来电话。非常时期采取非常行动，吴韧早年前经营的小浪镇民兵应急分队配合派出所公安民警以维护社会治安名义，在小浪镇的重要地段和交通路口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夜间巡逻。8月15日情报组反馈回来重大案情发现，公安部门迅速介入，当日上午吴韧再次召集当地群众代表和老蒋头、小浪村党支部书记和村主任坐谈会，会上与他们达成共识，镇政府同意就小浪村在乡镇公共事业的奉献作出适当的经济补偿，同时对于他们在7。27事件中的误工及一些合理的开支给予补偿，条件就是不能再出现上次那样的集体上访事件，双方达成协议，并形成会议记录。各方面反馈回来的信息表明，全面整治7。27事件中的违法犯罪行为的条件成熟了，风云际会，万事俱备。8月16日陆续有人来派出所自首，下午17：00，更是传来了好消息，大鱼终于出现了。镇医院院长阳小波（本地人，民间戏称“阳百万”）主动到派出所投案自首，承认其在7。27事件中起了组织和提供便利条件的犯罪事实。经请示公安部门除了对阳小波等三个情节严重的犯罪嫌疑人决定实施刑事拘留外，其它情节轻微的都只是进行了深入的批评教育，责令其写出深刻的检讨材料，暂时不追究刑事。是夜，吕副县长和政法委一位副书记亲自坐镇小浪镇，全体干部坚守工作岗位，派出所民警和民兵应急分队彻夜不停对辖区内进行不间断巡逻，晚十点，对于阳小波等三人的审讯基本结束，因为阳小波是镇医院院长，系国家工作人员，吕副县长亲自请示杨雄，答复是无论是谁，严惩不贷，连夜送县公安局进一步审讯和深挖。

        8月17上午日，小浪镇办公室除了几位哭哭啼啼的老太太和女人外，并无大事，吴韧让办公室好言安慰几句，打发走人；下午2：00县信访局反馈来信息说有几个群众又在省里上访，吴韧和吕副县长、政法委周副书记商量后，赶到县里专门向杨雄作了汇报。下午四时许，县公安局出动三辆警车，赶往省城，吴韧安排肖树彬随行，晚上六点肖树彬打回电话说当场刑拘二人，其它的强制带离现场。晚十二点许，县公安局、防暴大队齐集镇派出所，小浪镇所有干部和民兵应急分队更是丝毫不敢松怠。简短的情况介绍后，抓捕迅速展开，许多犯罪嫌疑人早已望风潜逃，只抓了两个，且都是妇女，审讯连夜开展，吴韧的本意也并非是抓多少人，重在教育，以警效尤。其中一位据干部反应那天袭击机关闹得最凶的就是她，据线人举报那条指责王中意“往哪里逃”的标语也正是出自此妇人之手，别人都知道避风，她挺好，充英雄，此人决不能轻饶。可是当审讯她时，此女突然倒地，全身抽搐。“三人工作小组”简短商量后，让工作人员迅速拨打120送县人民医院检查，吴韧让刘丽丽随行，临行把她叫到一边细细叮咛。刘丽丽将此女送到人民医院后，联系到医院院长，安排专门的医生对其进行了各项详细的检查，折腾得她够呛，最后的结果是一切都是人行的，此女身体并无大碍，当工作人员告诉她结果时，此女嚎啕大哭，承认了违法事实。在守护一夜后，次日八点半，公安局来人来车将其带到了她应该去的地方。

        8月19日历时一周的“大调查、大走访”活动结束，效果和反响都比较好，其实闹事的就只有那少数几个人，为了某种目的和利益，适可而止方为上策。“阳百万”的父亲和妻子找到吴韧苦苦相求，恳求吴韧出面斡旋保全阳小波，他们知道这回落在了杨雄的手里，一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他们试图找县城的关系，一提到是杨县长主抓，人家就将头摇得像泼浪鼓。他们只有相求吴韧，也只有他能保住阳小波，阳小波的事说大就大，开除公职，判他个二、三年不为过，说小也能小，只要他深刻认识事情，当地政府愿意出面替他说情担保，保留公职，搞个什么警告、记大过、开除党籍或留党察看什么的也行。吴韧说这事不太好办，杨县长那里不好听话，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阳小波的父亲（一位退休的老医生）涕泪四流说什么他是一时糊涂，他以党性和人格担保阳小波不会再犯，希望吴韧能给他一次机会，阳小波的老婆甚至让小孩给吴韧下跪，让吴韧给拦住了。最后吴韧算是勉强同意试试，但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他们全家得协助政府做好7。27事件的善后工作，敦促更多的犯罪嫌疑人投案自首，对方当然满口答应。8月22日小浪镇举行法律学习培训班，所有涉及7。27事件违法行为当事人都在培训之列，培训之后都要求写出深刻的体会和检讨材料。一切步入正轨，可就在这时，王中意打来了电话。他告诉吴韧说“兄弟”酒楼让森林派出所给查了，具体负责指挥行动的是林业派出所的一位副所长，据说连他们所长也不知道，请吴韧务必帮他摆平。原来“兄弟”酒家为了招徕生意，开发几个特色菜，都与野生动物有关，有几种属于保护动物，因为小浪镇属于山区镇，就有几个“马屁精”给酒楼联系了几个送货关系户。王中意说这事绝非想像的简单，怕是着了什么人道，他不便出面，请吴韧帮他摆平。

        吴韧一边迅速安排刘丽丽着手调查那个副所长的背景关系，一边联系林业分局陈局长，约他喝酒吃饭。刘丽丽的信息很快反馈回来了，那个副所长没什么问题，倒是查出了个新情况。次日晚，吴韧在“金香”大酒楼包间宴请陈局长，吴韧这边是他和刘丽丽，陈局长带来了一位打扮时髦的少妇，分宾主坐下，双方一阵寒暄。陈局长介绍那个少妇，说叫阳小兰，县农机管理局的工作人员，老家就在小浪镇，小兰一听说他要见家乡的领导就自告奋勇赶来了。“吴镇长，你好——”阳小兰抛了个媚眼，甜腻腻地伸出手来和吴韧握手，一股妖冶的粉脂香气扑鼻而来，加上穿着V型低胸上衣，胸前白花花，鼓涨涨两大坨，水红色的透明文胸带带都露了出来，吴韧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出于礼貌还是跟她握了握手。酒桌上阳小兰挨着吴韧坐着，一声吴镇长长吴镇长短的，几乎将胸贴到了吴韧背上，听得陈局长都有些皱眉头，刘丽丽更是“不满”她那种搔首弄姿的样子。这个陈局长，年届五十，退居二线就在明年的事，按理说他犯不着跟“兄弟”酒楼过不去，双方都没有开口，似乎都在等，在比耐性。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吴韧言归正传说有个事还得请局长大人高抬贵手，陈盖世剔着牙说吴镇啊，虽然我们很少打交道，老弟可是大名在外啊，兄弟的事就是他的事，有什么只要他陈某做得到的尽管开口。酒精的妙处就在于能让两个原本相对陌生的人一顿饭的功夫就称兄道弟。吴韧说干脆挑明了说他有个朋友在省城经营一家酒楼，让陈盖世手下的钟副所长给查了，请老兄出面打个招呼摆平一下。听完吴韧的话陈盖世脸上的笑容就僵了，说什么老弟呀，不是他不愿意帮忙，这事他也听说了，据说在那里钟所长他们查出了几种保护动物，弟兄他那里怕是不好交待。这话阳小兰明显有些不满，嘟哝了一句“平时不是挺能耐的，人前哟五喝六的，一遇事就熊包了！”，同时狠狠地在桌子底子，踢了陈盖世一脚。事前刘丽丽早已探知陈局长系阳小波妹妹阳小兰的情人，据说阳小兰的丈夫是位老实巴交的中学老师，陈局长那是长期鸠占鹊巢，后来干脆离了婚，死心塌地地做了他的地下情人。因为有了中间的这层关系，吴韧知道这是一个局，给王中意的局，越是这样越就急不得。果然陈盖世又说话了，他说事情并不是不可以商量，他也有个事请吴老弟帮忙。吴韧装愣，说什么事。事已至此，陈盖世只好将话挑明了，他指着阳小兰说她就是小浪镇中心医院院长阳小波的妹妹，阳小波因一时糊涂参与了7。27事件，希望吴韧能出面斡旋，保全阳小波，阳小兰一听话已经挑明了，猫哭老鼠似的挤出几滴眼泪说她父母嫂嫂成天在家哭哭啼啼，请吴镇长不看僧面看佛面，放她哥哥一马，他们一家将知恩图报云云。吴韧这回也学他陈盖世说这事怕是难办了，7。27事件是县委政府在直接插手，尤其是县长杨雄更是亲自过问，要不请陈局长给县长说个情，陈盖世将头摇得像泼浪鼓说那事不成，杨县长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苍梧县只有别人买他杨雄的面子，他从来不需要买别人的面子。陈盖世说的倒也是实情，他转而又说这事只有他吴老弟做得到了，以镇政府的名义将其担保出来，再说他吴韧现在就是杨雄手下的红人，只要他肯出面，县长是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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