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生死弟兄

王中意出了“告状门”事件，又没有调走，自然会架着鹰，引着犬满世界地找那个告状的人，李志红更是将“触角”伸到了每个角落，用王中意的话说那纯粹是造谣中伤，他坚信这个人就在干部当中，并且这个人后面一定有指使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有种的就他自己站出来，他王某人绝对不会为难他。当然没有人自己站出来，既然没有人站出来，王自然就在内心别，然后求证，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吴韧也将整个事情进行了一次全面、系统的分析，尽管他对王的某些做法并不苟同，但他也不并赞同那种激进的做法，同时也替那个人捏了一把汗，在官场上宁可得罪一个君子，不可得罪一个小人，对那个告诉的人，言为心声，吴韧动了惜才之心，只是他的做法有些幼稚而已，从他身上吴韧也看到了一些他自己的影子，他感觉到那个人很熟悉。难道是他，党委政府无一人提名，民主推荐第四名，平时不太张扬，做事很认真、踏实，也颇有才气，吴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果真是那样，王中意冲周、刘二位副镇长所说的狠话，算是白说了，这极有可能纯属是他个人挟怨愤而为。11月26日出结果，27日就发了信，说明那个人，极有可能是晚上一挥而就的，从语言文字上分析，写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又非一般人所能为也，毕竟这东西不好找人代笔的，而如此多的信件也要在一夜之间排版打印完毕，只有他是最大的嫌疑。吴韧问办公室王大姐26日晚办公室谁在值班，回答是常诚，她记得很清楚，因为第二天是她值班，她九点赶到办公室时，他已经走人了。到这里，吴韧算是一通百通了，他甚至想这事千万别让王中意也跟他一样想法了，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常诚，他太性急了，吴韧不想因为这事毁了一个年青人的前途，更何况他对他的印象本来不错，又在一起共过事，他事先也跟他打过电话，恳求他关照。

        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经济势力的基层干部的成长之艰辛，吴韧是理解的，这个常诚，在这个非常时期，他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进一步万丈深渊，退一步但求自保。正当吴韧有这种想法时，王中意似乎也察觉了，李志红找常诚谈话，说是党委出于工作的考虑调他到农业综合开发办公室任副主任，算是平调，让他在三天内将手头的工作打好移交后，直接去农开办报到，话说得很“绝”，没有商量的口气，更没有回旋的余地，吴韧就知道常诚的事算是砸了。当晚常诚打电话给吴韧，他情绪很激动，吴韧问他在哪里，他说在酒楼喝酒，吴韧问他还有什么人在时，电话就挂断了，这个浑小子，肯定在哪借酒浇愁去了，他真的站在了十字路里，吴韧思虑那三，还是决定拉他一把，他觉得看人还是不能只看一个方面，但愿他能理解他的一片苦心，曾国藩说过：为政之要，首在选人。曾氏相术概要中总结：邪正看眼鼻。吴韧算是也相过常诚，理应属于那种笃信的君子，只是不知道怎么弄出了这一出，又这么不成熟。只要王中意不张扬，事实上王也不好意思张扬，知道的范围也只有那几个人，时过境迁，还是可以用的，吴韧决定“收留”他为自己的将来未雨绸缪，患难之际见真情，他要的就是生死弟兄。

        吴韧打电话给常诚打电话，接听的却是一位女的，大概是常诚的女朋友。她告诉他说常诚喝高了，吴韧说不管怎样让他接电话，对方磨蹭了一会儿，接通了常诚。吴韧说常诚你小子搞什么鬼，躲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要正确对待。常诚在那边讪讪地说吴镇你都知道了？吴韧说没事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别太紧张，再说事情也没有想像的那么糟。吴韧让他去“天趣”茶馆开个包厢，他等下有事要跟他说。

        吴韧走进“天趣”茶馆的包厢，常诚早已经等在那了，他看上去清醒多了。吴韧问他女朋友去哪了，他说让她先回去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很忌讳女人在场的，凭这点常诚在吴韧心中第一关就算是过了，儒子可教呀。吴韧问常诚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书记那么急着要调整他的岗位，常诚这回是真菩萨面前不烧假香了，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吴韧，果然如他所料，信是在办公室打印的，他说当天晚上所有的人几乎都去县城狂欢去了（有人请客，当然是那三位新上任来的），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值班，晚上十二点多好像有人回来了，还在办公室的门上敲了一下，看到没应声就上楼去了，幸好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不可能看到。吴韧说我的傻兄弟啊，你已经够敏感的了，人家不会猜吗，再说一查当晚的值班记录不就清楚了，还有第二天你一大早就走了，你当人家不知道，仅仅一天，你神出鬼没，当人家是傻瓜，你平时又自负不凡，喜欢搬弄文学，能让人不怀疑到你头上吗，好在这事隐讳，王书记看来也不想公开，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人家不跟你挑明，慢慢“玩”你总可以吧……吴韧还问那信封上的字是不是他女朋友写的，常诚没有表示否定。吴韧一番话说得他额上直冒虚汗，他总算明白了凭一时之勇，那是要付出代价的。能坦诚相告，说明他也是以“性命”相依，常诚在吴韧那里第二关也算过了。

        吴韧问他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回避不是办法，消极对待更不可取，人家能那样安排，自然想好了应付的理由和对策，去多说亦无益，再说一个副股，没有人放在眼里，问他打算怎么办。重症还须猛药，常诚既然通过了吴韧的二关，他嘴下更是不留情，吴韧要的就是彻底粉碎常诚的侥幸心理，打掉他的傲气，不打碎一个旧世界，又怎能建设一个新世界呢。常诚说看来王中意给他的小鞋是穿定了，无奈何时运他人宰，无奈何青春真易逝，也只好听天由命了。吴韧说非也，还有一条途径，县委今年元旦之前将在各乡镇选一批干部，充实到基层担任村党支部第一书记，这在全市尚属首创，县委汪书记很重视这项工作，既然是首创，相应的政治和经济待遇都不会差，下去时原来的级别和单位都不动，连续三年被评为优秀工作者的话可以解决副科待遇，期满三年优先提拔，万一不济还是可以回党政办公室的，到那时候就时过境迁……

        吴韧给常诚的药方是先避开风暴眼，“潜伏”以待时机东山再起。一语惊醒梦中人，常诚顿觉醍醐灌顶，一通自然百通，他明白吴韧终非池中之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小浪镇的明天必将属于他，对他的这位老上司，他钦佩有加，同时为他能得到他的理解和赏识而深深感动。中国人要历来崇尚“士为知己者死”，常诚说一切听吴韧的，这个时候也只有他真正关心他……

        在吴韧心里常诚第三关也过了，这下好办了，他告诉常诚让他去找李志红扛几天不要去农开办报到，等县委的精神正式下来就去当一支书，至于去哪个村，他会在党政会上会帮他争取去基础好的村的，那样容易出成绩……

        12月10日县委正式启动选拔村党支部一书记工作，常诚去报了名。党政会议上吴韧力荐常诚去富垞村，理由很简单也很充分，他在那里搞名优水果基地，为了加强该村的力量，同时他也需要一个会写总结的人才。果然没有异议，王中意也就同意，其实吴韧还有另外一种“私心”，别人想不到的，就是将常诚放到凌子刚治下，尽量让他避开政治风暴……

        临行吴韧送了常诚曾国藩的一句名言：群居守口独居守心，大处着眼小处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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