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往事

2011年的夏天，我把一年中最热烈的时光给了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它像是延绵不绝的山丘河流，先我一步前往生命的广阔与未知，于是往后的七年，每当我因疲惫、倦怠而停下脚步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那段回忆，美如浩瀚苍穹。

        那个夏天，沈浩然最后一次见到顾杳杳，是在谢师宴上，虽然他们不是同一个班，但是两个班却恰好将谢师宴定在了同一家酒店、同一个时间段的不同包厢里。

        “至于吗你？”赵婧看着自从录取通知下来后，嘴角就没有下来过的顾杳杳，忍不住吐槽。

        “270！”顾杳杳左手比二，右手比七，眉眼弯弯，笑意都要溢出来了，“刚好比及格线多一分，我也太厉害了吧！”

        赵婧摇头：“这么简单的卷子，三百分都没考到，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分不在高，够用就行，更何况我还多一分呢！”

        赵婧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我先走了，我们班开始的比较晚，你结束后就不用等我了，我们班吃过饭还要去ktv！”

        “好！”

        一旁的楼梯上的沈浩然听见了这些，笑了笑：“总算，没有白费！”

        2011年5月，我将每一个凌晨和日出都给了一堆我已经用不上的笔记，而它们在最有意义的地方实现了我的价值，最终以一束光的形式回到我的心里。——沈浩然的暗恋笔记。

        “我和顾杳杳只是朋友的关系，昨天也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才会去悦兴，碰巧遇上打了个招呼而已，因为角度的关系所以照片看上去有些亲昵，但是自从和平分手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当初分手也是两人商量的结果，因为那时候彼此想法不够成熟，工作又很忙，见面的机会也很少，所以没能走的长远，但是这些年也早就放下了，现阶段我还是想好好提升自己的演技，争取给大家带来更多更好的作品，对于自己的私事占用公共资源感到十分抱歉，也希望大家不要再关注此事，更不要再伤害到任何人！”

        下面的评论大多是正面的，只有少数是辱骂顾杳杳的话语，不过这些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也许是知道邓闻潭会看到这些，即使是谩骂但也温和许多。

        沈浩然见她看的认真，表情严肃，以为是在为网上的言论发愁：“你别难过，网上那些人有许多只是把自己生活中的不如意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出来而已，并不是真的觉得你一无是处。”

        “我不难过呀，”顾杳杳放下手机，回答得坦荡，“有多少天才死在了籍籍无名的时候，我一出道便跨过了最难的无人问津的那道坎，既然我能接受一夜成名的荣耀，为什么不能接受如今的低谷和骂名呢？正因为经历过这些，我才成为如今的我，而我喜欢如今的我。”

        而我喜欢如今的我，是啊，只要自己足够喜欢自己，别人的眼光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沈浩然不是悦兴的人，也没有合适的身份陪她一起上去，于是在到达目的地之后，只能告别，顾杳杳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昂首阔步地上了电梯，活像个单刀赴会的将军。

        刚进公司，众人就投来担忧的目光，他们不是不知真相的群众，知道她并非传闻中的那样嚣张跋扈、恩怨不明，只是也不知道该说出什么样的话安慰她，可是在这样的氛围里偏偏传来极不和谐的声音：“呦，回来了？这一边上恋综一边还拉着前男友炒作呢？”

        张曾柔和顾杳杳不合是公司公开的秘密，也是奇怪了，一向以温柔善良示众的张曾柔遇到顾杳杳就跟个斗鸡一样，而传闻中脾气暴躁的顾杳杳却每次都选择无视，能让则让。

        就在大家以为顾杳杳这次又会选择无视的时候，她却一把拉住张曾柔的胳膊，拖着她往前面的会议室走，这态度变得突然，连一旁的刘怡都没能反应过来，顾杳杳就这样毫无阻拦地将张曾柔扔进会议室，刘怡终于反应过来，小跑着追上去，想要把自家艺人带出来，可顾杳杳却更快一步锁上了门。

        张曾柔推开顾杳杳，想要出去，可后者的力气远远超出她，这一下不仅没能得逞，反而被推倒在地。

        “你到底想干什么！”张曾柔吼道。

        会议室采用的是磨砂玻璃，看不清里面的场景，外面的人一听吵起来了，哪里还有心思上班，纷纷围在周围，刘怡看到此景，停下敲门的手：“你们怎么都在看热闹？还不帮忙把门撞开？”

        “怡姐，不是我们不想啊，但是这要是撞坏了，不得赔钱？”

        “赔钱是小，万一把自己撞坏了，到时候几个月不能上班，不是工资都没得发了？”

        这小绵羊终于反扑，谁不想看个热闹？哪里会有想要帮忙的，更何况两个女生，又是大明星，都有分寸，能出什么大事！

        刘怡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

        有人提议：“怡姐，你与其在这里怪我们，不如去工具间弄把斧子什么的，把这门劈开。”

        刘怡哼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自己跑向工具间，想着能多快一秒是一秒。

        顾杳杳自然不知道外面人的心思，这次差点伤着赵婧，她绝不可以就这么算了。

        “干什么？”顾杳杳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曾柔，“这话应该我问你吧！照片是不是你拍的？”

        张曾柔顿时有些心虚：“你凭什么说是我？你有证据吗？”

        “我那天走的时候看到你了，本来也没多想，可是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就猜到了，那样的角度，那个时间点，不是你，还能有谁？”

        “是我又怎样！”张曾柔见谎言被拆穿，反而有了底气，一下子站起来，“你又是怎么回事，以往不都是半句话都不敢说吗？这次怎么了？为了稳住你不懂礼貌的人设？”

        顾杳杳看着她挑衅的样子冷笑一声，上前走了一步，一把把她推倒在椅子上：“不懂事的狗对着人狂吠，难道人还得叫回去？我只是觉得跟你这种人说话实属浪费生命，更何况你跟我争的那些我根本就不在乎，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这才对你一再忍让，没想到你却越来越过分！”

        “过分又怎样，你敢把我怎么样吗？”

        顾杳杳整个人突然往前，一只手拍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掐住张曾柔的脸：“你不就是凭着你这清纯无害的脸才骗了大家吗？那我就毁了它，看你往后还有什么嚣张的本钱！”

        顾杳杳说罢从包里拿出一瓶液体，对准张曾柔的脸就倒了上去：“硫酸连铁都能腐蚀了，泼在你的脸上又会如何呢？”

        张曾柔一下子没了气势，毫无形象地撒泼打滚，想要挣脱顾杳杳的手，可后者的力气实在太大，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透明的液体倒在她的脸上。

        “不要！”

        张曾柔拼命喊叫着，门外的人听了顿时变了脸色。

        “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要不把门撞开吧！”

        有人提议，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离门口近的两个男生已经开始撞门，发出“哐哐”的声音。

        顾杳杳发泄出来，也不过多纠缠，起身将瓶子放在桌上：“这就吓到了？这种塑料瓶子怎么可能装得了硫酸？”

        张曾柔恼羞成怒：“我不会放过你的！”

        顾杳杳并未搭理她，转身离开，一把拉开大门，正在撞门的两位就这么猝不及防摔了进来，门口处瞬间冒出了一堆脑袋。

        顾杳杳看了他们一眼，又回头看向张曾柔：“放心吧，只是卸妆水，没什么好怕的，不过你真该好好卸卸妆，看看你这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怎样一颗肮脏的心！”

        这话说的直白，悦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张曾柔气急败坏：“你这样不怕我报复吗？”

        “怕？”顾杳杳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不过是吓吓你，你就要报复我，那你呢？这么多年一直带着圈内人孤立我，我不跟你计较，你却还明里暗里地挖苦我，那我得怎么做才能解气？”

        场面似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就在众人以为下一步就该是扯头发抓花脸的时候，姜思瑶刚好赶到，语气有些恼怒：“干什么呢！”

        “姜姐。”

        众人再不敢造次，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唯恐战火烧到他们头上。

        顾杳杳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原则，也没想要辩解半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道歉是绝不可能的事，大不了就被雪藏呗，反正好手好脚的还能被饿死不成？

        然而出乎意料的，姜思瑶只看了她一眼，就将目光放到一脸狼狈的张曾柔身上：“你跟我来一趟！”

        “我？”张曾柔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又指向顾杳杳，“那她呢？”

        “让你过来就过来！”姜思瑶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又看向顾杳杳：“今天拍了一天综艺，又出了这档子事，明天还有通告，你早点回去吧！”

        这风向似乎有些不太对啊，看来悦兴的天很快就要变了，旁观的人眼观鼻子鼻观心，唯恐揣摩错了上级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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