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

我想和你说的第一句话，早已在我心里演练了千千万万遍。

        沈浩然收过不少情书，但写还是第一次，原本高考前就要送出的，但又怕耽误她学习，于是那封情书在书包里藏了好久，还记得当时为了写它，在课堂上偷看言情小说，还被老师叫出去罚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老师训。

        可是付出这么大代价写出来的东西，怎么看怎么不满意，语文老师不是说就算是作文连及格分都拿不到的人都可以写出一封极好的情书，这话怎么到了他的身上就变得这么不准？

        不过也是幸好，本来顾杳杳已经定下的行程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推迟了，所以这几天她还在雁城，这封情书总算没有白写。

        雁城一中是统一回学校填报志愿的，于是那天沈浩然早早来了学校，等待着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出，可是天色渐晚，却迟迟不见，于是他只能返回学校亲自去找。

        沈浩然想，如果能重来一次，他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也许会吧，有些人好像很难喜欢上一个人，所以能够遇上的话，那就好好的爱吧！

        沈浩然看着操场上牵手的两个人，将情书捏成纸团，本来想就这样丢尽垃圾桶，可一想到到底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写好的，于是又放回口袋。

        那张脸再熟悉不过，是顾杳杳新拍的电视剧里的男主，两个人还传出过绯闻，可是他从未当过真，毕竟戏只是戏。

        放肆去做，不求回音，我知这世上清风明月，自有归处，我自有应得果。——沈浩然的暗恋笔记。

        顾冬远听隔壁渐渐安静下来，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敲了敲隔壁包厢的门：“今天就到这里吧，可以收工了！”

        里面应了声，门从里面被打开，顾杳杳刚出来就被赵婧一把拉住，拽着她到了角落，低声说道：“不知道是谁把你们的行踪暴露了，外面来了一堆你的一堆粉丝。”

        “黑粉吧，”顾杳杳满不在乎：“我哪有这种冒雨前来的铁粉？”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赵婧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新消息，放松下来：“我让赵谦把车开到侧门了，我们赶紧下去，趁着粉丝还没上来！”

        沈浩然被顾冬远拉着寒暄了几句，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顾杳杳就没了踪影，于是他急忙拍拍顾冬远的肩膀：“我先走了哥！”

        顾冬远点头，也不挽留，反正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嗯，好，明天见！”

        门口处，人声鼎沸，一群人敌我不明，沈浩然料定顾杳杳不会大摇大摆走出去，于是匆匆赶到侧门，果然不出所料，眼看着顾杳杳上了车。

        赵婧刚准备关上车门，沈浩然突然一步踏上来，用手抵住了车门，吓得赵婧险些以为是黑粉冲了过来，“你干嘛？”

        “对不起！”沈浩然对着惊慌失措的赵婧表示抱歉，又看向顾杳杳：“你的电话是多少？”

        “有事？”

        沈浩然笑道：“我们加个微信，提前商量一下明天该做什么，以免触犯到对方的禁忌。”

        “明天？”

        “嗯！”沈浩然点头：“明天我们还要见面，后天也是。”

        “谁说的？”顾杳杳完全相信悦兴的律师团队，合同的内容还真没仔细看，也不知道具体的流程如何，反正有赵婧操心着。

        “规则说好的，就算一开始不满意，也要相处三天。”

        顾杳杳看了赵婧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沈浩然转头看了一眼车后方，粉丝似乎已经发现了端倪，很快就要发现，于是他赶紧说道：“快点，粉丝就要过来了！”

        赵婧回头看了一眼，还真是，于是容不得顾杳杳磨磨唧唧，她立即说道：“1784832，这是我姐的手机号，你都保送清华了，这应该能记住吧！”

        赵婧说完就扒开沈浩然的手，猛的把他推了下去，然后迅速拉上车门，拍了一下驾驶座车背：“出发！”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丝犹豫，连一旁的顾杳杳都忍不住给她竖起大拇指。

        “1784832，1784832！”沈浩然一边念叨着，一边连忙在手机上输入，生怕记错，直到微信的好友申请痛过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记忆力还没有衰退。

        姜思瑶给顾杳杳找了些赞助，怎么说也是大导演爱徒的综艺处女作，多少能带点流量，虽然她因为一些业界的传闻不怎么喜欢她，但是到底是自己的艺人，也不能不管。

        顾杳杳来到姜思瑶办公室的时候，被眼前的阵仗吓到，就算是她参加北京国际电影节的时候，也没能拉到这么多赞助：“姜姐，这些都是给我的？”

        “嗯，”姜思瑶点头：“怎么说也是上节目，不能穿的太没档次了，这些都是我托朋友拉过来的，你给我好好穿，到时候还要给人还回去的！”

        有谁不爱新衣服呢？尤其是顾杳杳这种需要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人，可还没等她好好挑呢，门外突然传来令人讨厌的声音：“姜姐，怎么来了新的赞助，也不叫我一声，你这可有些厚此薄彼了！”

        来人正是张曾柔，她穿的是某奢侈品牌还未正式发行的秀场款，顾杳杳瞥了一眼，这也不知道厚的是哪里此，薄的又是哪里彼。

        若是旁人这般非请自入，姜思瑶定是要生气，可来人是张曾柔，她也就是假意说了两句：“你最近都在剧组，哪里需要这些？”

        张曾柔顺着顾杳杳的目光，拿起一件薄藤粉的连衣裙：“这件衣服我很喜欢呢，姜姐，我可不可以要这条？”

        “你要这些干什么？”姜思瑶皱着眉头：“你有代言在身，不可以随便穿这些，这些是我给杳杳拉的赞助，你就不要和她争了！”

        这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分寸感，就算是再有眼缘，一旦对方做的事情超出了一个度，那么曾经的喜欢也可以变成厌恶，张曾柔深知这一点，她从姜思瑶的语气中就知道自己是万万不能再近一步，毕竟得寸容易，进尺难。

        “我就开个玩笑嘛！”张曾柔放下裙子，亲昵地楼了一下姜思瑶的胳膊，“我明天还有一个粉丝见面会，就先走了！”

        姜思瑶立马重新堆上笑容：“行，你快点走吧！”

        张曾柔跟着笑笑，可这笑容却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刹，变成了怨毒，眼神狠狠地剜了顾杳杳一眼，然后带着轻蔑的笑意离开了。

        好不容易挑好接下来两天要穿的衣服，天已经黑了，赵婧拿着衣服眼看着走远了，这才放心吐槽：“要不是姜姐在那，我真想好好打那张曾柔一巴掌！”

        顾杳杳笑着安慰她：“好了，她讨厌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让人家粉丝多呢，能忍则忍吧！万一她又背后给我放冷箭，我还不知道要多多少黑粉呢！”

        两人正说笑着，前方忽然走出一个身影，一下子，两人笑容僵在脸上，赵婧先反应过来，将顾杳杳挡在身后，冲着前面的人说道：“你来干什么？”

        邓闻潭对于这样的明晃晃的恶意也不生气：“三年了，杳杳，好久不见！”

        顾杳杳拉着赵婧准备离开：“走！别管他！”

        “别走啊，就算是前男友，当初也是和平分手的啊，”邓闻潭拦住二人，看向顾杳杳：“我想跟你聊聊！”

        顾杳杳冲着他不屑地笑了一下：“可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顾杳杳说完避开他就往门外走，却被邓闻潭一把拉住：“我听说你要参加恋综了？为什么？”

        顾杳杳甩开他的手：“我参加什么综艺，似乎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前男友！”

        邓闻潭听着刻意加重的前男友三字，心底涌起一阵酸涩：“可我一直在努力，希望有朝一日强大到可以保护你的时候，可以再次和你在一起！”

        顾杳杳一副“你没事吧大哥”的表情：“我跟你分手呢，粉丝的恶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最重要的那时候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况且你确定你对我的执着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因为不甘吗？毕竟你自出道一年不到便坐拥千万粉丝，甚至路人缘也好到出奇，向来只有你挑工作没有工作挑你，可是偏偏在被我甩了。”

        邓闻潭有些生气：“你就这样看待别人的真心吗？”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会在你还走偶像路线的时候不尊重我的意见，自己在网络上公开我们的关系，更不会在分手以后，在公众场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让你的粉丝都来微博底下攻击我！”

        顾杳杳看着他眼里的不可置信，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说实话他不算是个坏人，甚至对身边人好到过分，于是有些于心不忍，叹了口气：“毕竟我们之间曾是那么亲密的关系，所以我就好言劝你一句，我知道你当初是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走实力路线，也没有卖过什么男友人设，又觉得想要跟粉丝分享一切，但是这世界并不是由你的主观意识控制的，它的客观事实是无法让人忽略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你红了那么久却还这么幼稚是好是坏，但是我真心劝你一句，天真是这个圈子里最没用的东西，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你这样的性子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你！”

        邓闻潭看着她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到底还是忍住了，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赵婧摇摇头：“看他长得这副模样，还以为是什么高岭之花，没想到确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也正是因为这样，明明很想揍他一顿，却还真下不了手！”

        顾杳杳叹了一口气：“算了，都是三年前的事了，纠结这么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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