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圣人并非止境

剑阁三楼，两人相对而坐，一个说，一个听。

按照李明月之前的了解，域外势力除了所谓魔域，还有仙界，火焰谷，奔雷山，圣贤岛等这些势力，再加上之前这位剑派老祖的说法，还有所谓三界六道的说法。

剑阁中所记载的信息并不多，除了魔域，妖族比较详细之外，火焰谷和奔雷山也有一些细碎的记载，至于其他地方，则只有一个模糊的大概。

而此刻这位老祖宗给李明月说的，正是所谓的火焰谷和奔雷山。

老人看着李明月，说道：“你将神剑拿出来。”

李明月便将两把剑都拿了出来，将其中那把神剑递给老人，老人连忙摇头，笑着道：“这东西我可不敢接。”

再次看到这两把剑，老人还是难以压制的激动，如果可以，他必然会接过那把剑，由此可见老人并没有说谎。

老人问道：“按照你所了解的，你认为神明是什么？”

李明月一愣，并没有按照自己理解的直接回答，而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长剑，陷入思索。

老人笑着道：“按照你所认为的说就行。”

李明月便道：“具有功德的山川精灵和神魂，通过世人的朝拜和香火供奉，或是朝廷的敕封，拥有了所谓的神道，从而可以护佑一方的存在，称之为神明。”

剑派老祖宗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其实也没错，但终究只是普通人的目光所看待的世界，这类神灵的存在，是因为需要，普通人的需要，因为世间存在天灾人祸，所以需要有所寄托，才有了此类神明，可以说这类神明的存在，是被人类所造就的。”

李明月点了点头，这个说法他能够理解。

老人接着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有了成神容易修仙难的说法，这一点，每一个修行之人也都能够理解，这涉及到肉体的存在与否。但其实不是这样的，确切来说，最初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李明月愕然，抬眼看着这位剑派老祖宗。

老人接着道：“这就是奔雷山为何会被称之为远古神灵后裔的原因，跟火焰谷一样，这两个势力，都是远古时期就存下来的……这么说吧，奔雷山这些存在，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神明，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说的便是这一类存在，而非常人所了解的神明。”

老人微微仰头，继续道：“当然，奔雷山毕竟只是神明的后裔，只是拥有上古神明的血统，而非真正神明，否则也不至于偏居一隅，不为人所知。可饶是如此，其实力依旧不容小觑，至少非我等普通修士所能抗衡，有此可见，上古神明是何其强大的存在。”

李明月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老人接着道：“而这把剑，便是跟这些神明一起诞生于天地之初，是只有神明才能驾驭的强大存在，所以称之为神剑。”

李明月看着手中的另一把剑，问道：“那这把呢？”

其实相对于神剑，他更在乎的是另一把，也就是所谓的弑神，因为这把剑与他似乎更能够形成共鸣。

剑派老祖看着李明月手中另一把剑，缓缓道：“天地之初，清气上浮，为天，浊气下沉，为地，这世间万事万物，皆有正负，皆有阴阳，有天有地，有神自然也有魔，这把便是浊气孕育而生，也是唯一可以斩灭神明的存在，是为弑神。”

李明月点了点头，终于明白这两把剑为何能够在自己体内相互交融，相互抵消了，这就好比阴阳二气，相辅相成，共生共存。

不过李明月还是有一点无法理解，既被称之为魔剑，所以自然而然便是邪物，这世上任何东西只要跟“魔”这个字沾边，都会被定义为邪恶的存在，都将成为正道仙门讨伐的对象，一如之前的九嶷山那般。

天剑山虽然没有明确的正邪之分，但也不至于会将这样一把邪恶的剑放在剑冢之中，至少其他正道仙门根本不会同意，最奇怪的是，自己竟然能够跟这把剑形成共鸣，那自己岂非也会被定义为魔物？

心中生出这个想法，再联系之前的种种情形，李明月只觉得心中骇然，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萦绕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李明月咽下一口唾沫，问道：“老祖先前说的麻烦，就是因为这把剑？”

剑派老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两把剑都有麻烦。”

李明月一愣。

剑派老祖接着道：“欲望这种东西，无止无尽，凡人想长生，仙人想掌控世界，主宰万物，神明或许才是终极追求，而这把剑一旦现世，必然会引起各方势力的觊觎，这是麻烦之一；弑神又是唯一可以斩灭神明的存在，正因为如此，才被定义为邪恶之剑，这是正常人的思维，任何威胁到我们安全的存在，都是不好的，邪恶的，这是麻烦之二。”

李明月有些愕然，关于正邪的说法，他竟是觉得这个说法很中肯。

老人说完，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苦涩，看着李明月说道：“所以因为这两把剑的存在，不论正邪，似乎都不允许你的存在，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李明月瞬间只觉得心中苦涩到了极致，不论是正还是邪，至少还有个容身之所，还有选择的余地，可现在的情况，等待他的是没得选择。

浩浩天地，悠悠乾坤，竟是没有自己能够容身的地方。

剑派老祖接着道：“你师父飞升，用了某些手段，让仙道传承暂时断绝，但正因为如此，才打开了各个势力通往人间的缺口，这才出现了如今的情况，关键是用不了多久，仙道传承就会续上，毕竟人力有穷尽，陈道陵再厉害，终究不能凭着一己之力改变整个世界的规则，届时整个世间将会更加混乱，仙魔共存，水火不容，而你将会成为那个既不能溶于水，也不能溶于火的存在。”

李明月只能苦涩道：“老祖能说说各个势力的大概情况？”

剑派老祖点了点头，伸手凭空画了一个框，说道：“这是我们所在的世界，也就是所谓的人间界。”

他在这个框的左边又画了一个框，并说道：“这是极乐妖土。”

他在妖土之中画了一个小小的圆，说道：“这是十万大山。”

说完他在两个框的上方又画了一个框：“这是魔域，也是北海。”

他在东边和南边分别画了一个框，说道：“这是东海和南海。”

画完之后，他看着李明月道：“这些，算是一个面，圣贤岛，奔雷山，火焰谷，都属于这个面的势力，只是具体所在，无人知晓罢了，属于未可知之地。”

说完他换了个地方重新画了一个框，说道：“这就是另一个面，与我们所在的世界并非一个世界。”

李明月直接问道：“仙界？”

剑派老祖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说是仙界并不算对，更确切的说，应该称之为上界更为恰当，因为这里不止有仙，就像人间界不止有人一样，这里一样存在妖、魔之类，且势力不比仙差，所有的生灵，修道有成，几乎都是飞升此间。”

李明月点了点头，问道：“传承一旦续上，这些存在就可以随意进入人间界？”

剑派老祖摇头道：“当然不是，需要通过某些手段，付出某些代价。”

李明月并没有因此而觉得放松，若是以往，这些所谓的仙人们或许不会因为他一个小小的归元境修士而付出什么代价，但如今有了这两把剑，情况就完全不同。

如果真如这位老祖宗说的那般，这两把剑真是仙人也觊觎的存在，那些所谓的仙人肯定会不惜一起代价，到时候自己所需要面对的敌人，将是超越圣人的存在，是真正的仙人，到时候铃铛里的女人还能应对？

退一步说，就算这女人真有匹敌仙人的力量，自己又去哪里找那么多能支撑这女人出手的灵宝？关键是这女人出手之后，动不动就会陷入沉睡，到时候自己能够依靠的，一样只有自己。

越是这样想，李明月心中便越发苦涩。

铃铛里的女人这时候说道：“所谓仙人，并非你想象那般可怕，而所谓圣人，也没你想的那般不堪，一般情况来说，入圣即可飞升，但圣境却有三层境界，每一层境界之间的差距又是天壤之别，不然你以为陈道陵为何能够凭着一己之力，断掉道教数千年的传承？剑派历代强者，为何能凭着一把剑，就能教诸仙低首，人间修士过而不入？”

李明月愕然。

李明月的细微变化自然逃不过那位剑派老祖的眼神，同样的，铃铛里女人的存在，怕是也逃不过这位老祖宗的眼睛，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李明月便索性问道：“仙人也有等级？”

剑派老祖笑着道：“有，但即便是最低等级的仙人，也是圣人级别的存在。”

李明月自然明白这位老祖宗的言外之意，微微苦涩一笑，问道：“是否到了圣境，就能探访其他势力？”

剑派老祖点头道：“只能说到了圣境之后，就具备了接触一些势力的资格。须知圣境虽强，但并非止境。”

他看着李明月，笑着道：“我相信，你日后必然可以走到那样的高度，但还没达到那样的高度之前，还需学会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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