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论道

黑袍男人贪婪的吸食着那些血气，一脸无比享受的表情，而那女子的生命正在随着那些血气不断流失。

        无数玄武门弟子不断冲上去救援，却根本无法靠近，反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震，不是当场身死就是吐血重伤。

        再这样下去，那女子必死无疑！

        这时候，天际之上出现了一点银光，然后笔直落下，砸向那名黑袍男人。

        那是一把剑。

        感受着那把剑上所带着的强大剑意，黑袍男人脸色陡然一变，不敢硬接，身体快速后退。

        这时候，又有一道黑影窜出，就这么撞向那黑袍男人。

        黑袍男人躲闪不及，直接被这道黑影撞在身上。一声闷响，强大的冲击力让这黑袍男人再无法顾及手中女子，将其抛了出去。

        又有一道人影出现，正好将这女子接住，然后飘散落在地上，抬手在这女子额头上一按，帮她稳住神魂。

        看到这人，所有人脸色陡然一变。

        “李明月！？”

        来人正是李明月。

        后方，那头黑豹发出一声嘶吼，然后驮着玄真小道一步步走来。

        玄真小道此刻昂着头，挺着胸，一副高人风范，那些魔道强者不敢阻拦，急忙向着两边散开，还真给他狐假虎威了一把。

        那名黑袍男人被那只小鬼撞得不轻，如今李明月已经是轮回境，那只小鬼受他影响，自然也拥有轮回境的实力。再加上那黑袍人之前正在吸收气血，与体内秘法产生共鸣，骤然遭受重创，强伤势不轻。他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压制住体内翻涌的气血，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明月。

        李明月帮那女子稳住神魂，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将其递给玄武门那些弟子，一边道：“原本我这人对正啊邪啊的没什么感觉，可今日领教了阁下手段，当真是觉得恶心。”

        黑袍男人冷声道：“你怎么可能离开那片虚空？”

        李明月冷笑道：“你一个洞天境魔修都能进出自如，还在里面设下大阵，我好歹也是轮回境修士，能够出来不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能够离开那片虚空，自然没他说的这么轻松，之所以这么说，不是怀疑对方比他更厉害，因为这根本就不用怀疑，而是李明月觉得对方肯定掌握着某种能够穿梭虚空的秘法，如果自己能够拿到，会有不小的好处。要么就是此人身后还有更强大的存在，正好用言语试探一下，让对方自己说出实情。

        这人冷声道：“不可能，我能自由出入，是因为有殿主的秘法加持，否则别说只是轮回境，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离开那个地方。”

        李明月点头道：“果然是修罗殿，没想到我没找你们，你们却先来找我了。不过这倒是让我对修罗殿有了一些兴趣，要不你把知道的告诉我，我考虑留你一条性命？”

        这人冷哼道：“就算你是轮回境，想要杀我也是痴心妄想，你就算能毁掉我的肉身，魔神大人也会护佑我等神魂不灭。”

        那些魔道强者顿时高声呼喊，只是李明月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

        李明月皱了皱眉，漠然道：“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口中魔神到底能不能真的保你神魂不灭。”

        说完，李明月抬手一压，天宇上顿时电闪雷鸣，一道道奔雷不断凝聚，宛若一柄柄利剑倒挂天穹。

        李明月右脚一跺，整个地面有寒冰蔓延，无数紫金色火焰不断凝聚成剑，与上方雷电形成共鸣，愣是将整个玄武门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剑阵！

        李明月看着那黑袍男人，戏谑着问道：“你猜你的神魂能不能离开这个大阵？”

        黑袍男人脸色难看。

        要说对神魂的掌握，李明月或许不如他，他可以借助秘法遁入虚空，李明月却不一定可以。但现在李明月直接以强大的手段将这片天地隔绝，又动用天雷和真火这种天生就克制灵魂的存在，他一旦神魂出窍，必然会被李明月直接灭杀，神魂俱灭！

        什么狗屁的神魂不灭，那都是用来忽悠信徒的口号而已，到了他这个境界，对其中的情况可是清楚得很。只是那位他们见都没见过的魔神确实给了他们不少好处，他们也乐意为其效忠。

        魔道虽然也有传承，但跟道家不同。道家传承复杂，各种祖师爷层出不穷，这也就导致各种派别不断，衍生出各种各样的分支。而魔道传承从始至终，都只信奉一个魔神，所以传承也只有一个。

        并不是谁都有资格得到这个传承的，连那位殿主大人都没资格。原本修罗殿是打算让李明月来接受这个传承，可随着兵家那位圣人去了一趟修罗殿，不知道做了什么，那位殿主大人便断了这个念想。所以原本对李明月模棱两可的态度，也变得坚决起来，这才有了这场算计。

        原本这次谋划是万无一失的，可没想到这李明月竟然还是逃了出来，这就让他们完全处于被动的境地。

        若是将神魂献祭出来侍奉魔神，这种情况倒是不用担心，甚至可以通过神魂之间存在的联系，让那位魔神大人亲临。只可惜就算献祭神魂这种事情，都要资格，整个修罗殿，也只有几位长老和殿主在内，才有这个资格。

        魔道之人本就没什么归属感，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他们为修罗殿效劳，修罗殿给他们对应的好处。除此之外，他们不用在乎别的什么，什么宗门荣辱，什么传承意志，那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他们可以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也不用担心修罗殿被覆灭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损失。那是绝对的自由……

        可现在，他突然发现，如果自己真的跟修罗殿绑在一起，成为那位魔神大人的侍从，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也是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背叛修罗殿，将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李明月开口道：“我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这人竟是突然露出一丝狠厉，冷声道：“你妄想，就算你杀了我，灭了我的神魂，修罗殿也绝不会放过你，魔神大人也不会放过你。”

        李明月眼神一冷，道：“那你就去见你的魔神大人吧。”

        说完，无数奔雷轰然落下，都不用这些人神魂出窍，那些雷电就直接将这些人的神魂驱逐出来，然后被那些紫金色火焰缠绕、灼烧。

        玄武门中，一时间鬼哭狼嚎，宛若人间炼狱。

        那些神魂被紫金色火焰灼烧之后，竟是变成一颗颗无色晶体，然后被李明月以特殊手段收集起来，送入那方仙府之中。

        仙府之中，如今多了一个金色的蛋，那些灵魂结晶进入仙府之后，便聚在这颗金蛋的上空，然后变成一滴滴液体不断滴落，触碰到金蛋之后便燃烧起来，一样是无色火焰。

        上次龙虎山那一战之后，霓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李明月也一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她恢复，所以就只能放在仙府之中。而随着之前在真武山逆转真武山大阵，李明月的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一般，才发现是霓凰就给他的秘法，跟当初借给他的神技一起。

        这种灵魂浇筑的方式，便来自那秘法之中，至于这样秘法对灵明石猴有没有效果，李明月不知道，所以只能先帮着霓凰恢复，到时候再跟霓凰了解。

        原本李明月觉得这种方式过于残忍，毕竟要用无数人的神魂作为养料，直到霓凰能够浴火重生。可当他看到这些魔道强者肆意杀戮，甚至直接吸食他人气血神魂，才明白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在妖土历练这些年，李明月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弱肉强食，弱者不过是强者的养料，而强者不过是更强者的养料；以此类推，最终万千生灵，不过是天道的养料……

        以恶人之灵魂，来洗涤这世间一切邪恶，方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不是天道，但不违背天道。

        李明月收回思绪，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在这些人的眼中，除了茫然，更多的是恐惧。其中包括玄真小道。

        李明月撤掉神通，笑着道：“这样就干净了，大病需要猛药，大恶就需要雷霆手段。你们道家那种，还是缺了些火候，不然早把魔道杀干净了。不过呢，道家讲的是阴阳之道，如果没有黑，又哪里来的白？有正有邪，有善有恶，才有道嘛。”

        玄真小道皱起眉头，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李明月微笑道：“没什么意思。”

        玄真小道冷哼道：“你休想坏我道心，道家才不是为了正道永存，才故意让魔道留在世间。”

        李明月笑着道：“不愧是真武山选出来的传承之人，厉害的厉害的。只可惜终究是狭隘了，浅显了。大道无形，是因为道的存在，才有正邪，也是有正邪的对立，才有道的意义，可不是谁能改变的。魔道不灭，不是你们道家有意为之，而是有心无力。”

        他看着玄真小道，问道：“我这么说，你能懂？”

        玄真小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若有所悟，若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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