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道可道

这次来的并非真武山天师，而是不少真武山弟子，有男有女，修为最强的也就小宗师，其余几乎都是归元境修士。

        这些真武山弟子出现之后，并没有落向地面，而是就这么御剑凌空，居高临下。

        李明月仰头看着这些人，他有些不喜欢这种感觉。不过并没有做什么举动，而是就这么看着对方，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真武山弟子看着李明月，眉头皱了皱，然后开口道：「你就是李明月？」

        李明月点了点头，却没有出声回答。

        这人便道：「想去真武山，就先过我们这关。」

        李明月觉得挺有意思，连真武山的长辈都不敢来阻拦自己，真不知道这些弟子是哪里来的勇气？

        还是说真武山如今已经只剩下这些人了？

        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在真武山上，还是能够感受到强大气息的存在，而且真武山的传承底蕴也都还在，这就说明真武山并没有跑，至少没有像九嶷山那样将整个宗门都直接搬走。

        李明月开口道：「你家长辈都不敢出来，难不成你们觉得就你们这些人能够拦得住我？」

        一个女弟子这时候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对真武山有这么大的仇恨，但真武山是我们的家，我们就算拼上性命，也绝不允许你毁掉真武山。」

        李明月淡然道：「如果你们赌上性命就能保住真武山，你们家长辈早就把你们丢出来了。只可惜你们就算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脸色一沉，道：「还有，要说话就好好说话，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话音落下，众人脸色一变，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直接摔向地面。

        李明月一步踏出，便出现在了真武山山脚，就像是瞬间移动过去一般。

        无数真武山弟子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灰头土脸。

        此时此刻，他们似乎才意识到，他们跟那位仙人弟子存在的差距，那家伙先前好像什么都没做，就直接让他们体内真气凝结，脚下法宝不听使唤。

        这些真武山弟子毫不怀疑，如果李明月先前真要杀他们，他们现在已经死了。

        李明月已经开始拾级而上，步步登高。

        除了这几名真武山弟子，真武山并没有其他强者阻拦，而随着李明月不断登高，真武山设下的禁制也开始激活。但不论是阵法也好，还是一些机关也罢，都无法阻拦李明月，很快李明月就出现在了真武山山门之前。

        在真武山山门处，站着几名真武山天师，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李明月。

        李明月走了上去，笑着道：「我还以为真武山都躲起来了，但没想到还有几个不怕死的。」

        对于李明月这种言语，这些真武山天师似乎并不在意，一位真武山天师开口道：「掌门真人想见见你。」

        李明月一愣。

        这名真武山天师接着道：「关于你母亲的事情，掌门真人想跟你谈谈。」

        李明月点头道：「带路。」

        李明月早有预料，真武山肯定会将他母亲搬出来，不管真武山有什么阴谋打算，既然事关他母亲，他都只能接着，不论要不要覆灭真武山，都必须先保证母亲的神魂脱离真武山的掌控。

        这位真武山天师便侧身道：「这边请。」

        李明月跟着这几位真武山天师继续登山，一直向着主峰走去。

        几位真武山天师将李明月带到真武山正殿之后，便不再前进，而是就在正殿外停下脚步，同时道：「掌门真人就在里面。」

        李明月看着大殿，皱了皱眉，用神识扫视确定没有什么埋伏之后，向着大殿走去。

        随着李明月进入正殿，主峰上瞬间有无数真武山强者聚集，将整个正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殿之中，一个身穿墨绿色道袍的白须老道眯着双眼，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李明月，显得有些慵懒。

        随着李明月走入大殿，这老道便开口道：「来了？」

        李明月只觉得莫名其妙，点了点头。

        大殿很大，除了坐在蒲团上的老道，在阶梯下还有个小道童，一样坐在一个蒲团之上。

        老道开口道：「给李仙师看茶。」

        这小道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倒茶。

        李明月看着这小道，感觉有些熟悉，可在那里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

        老道笑着道：「李仙师可觉得他眼熟？」

        李明月一愣，点了点头。

        老道笑着道：「他还有个弟弟，李仙师应该见过。」

        李明月一愣，很快想起天水观那个小道，将两人一对比，还真有七八分相似，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了一些。

        那小道倒好茶之后，开口道：「李仙师请用。」

        一时之间，李明月竟是没有多大的仇恨了，所以说了一声谢谢。

        老道便道：「你出去告诉他们，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也不准进来，不管今日发生什么，真武山都不得对李仙师出手。」

        那小道应了一声，先是对着老道人行了一礼，然后又对着李明月行了一礼，便走了出去。

        这小道童离开之后，李明月直接问道：「你找我来，是有什么要说的？」

        老道人笑着道：「不着急，李仙师先尝尝我真武山今年的新茶。」

        李明月冷声道：「你应该知道，我跑过来可不是来喝茶的。」

        老道人微笑道：「茶与道，总是割舍不开的，李仙师三教同修，又何至于对道家如此大的成见？」

        李明月冷声道：「我对道家没有成见，只是你们害了我母亲，我就得为她讨个公道。」

        老道人点了点头，笑着道：「你就不好奇你母亲为何要做出那样的选择？若你真要复仇，追本溯源，你的仇家到底是谁？」

        李明月眯起双眼，几乎已经确定，这老家伙把自己叫来，就是为了跟自己说道，不是为了说服自己，就是为了毁坏自己道心。但如今他母亲的神魂还掌握在这些老家伙手中，他不好直接撕破脸。

        李明月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入口甘甜清冽，体内原本躁动不安的气息竟是瞬间平息下来，整个人心平气和。

        李明月有些吃惊，没想到一杯茶水，竟然有这等功效，怪不得先前在山下遇上的那几个人，想要到真武山求药救他们的师父。

        老道人笑着道：「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这茶里的道，可不小哩。那孩子年纪轻轻，就能有此成就，实乃道家之福，世间之福。所以贫道希望李仙师不论如何对付真武山，都能给这孩子一条活路。」

        李明月一愣，说道：「他与我没仇。」

        老道人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件东西，送到李明月身前的桌上，一边道：「这是你母亲当初留在真武山的东西，也算是她的本命物，也只有这东西，能承受你母亲的神魂。所以你母亲死后，真武山用了秘法，将她的神魂放入其中，不至于堕入轮回，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将其复活，弥补当初犯下的罪孽。」

        李明月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对方竟然这么轻易就将他母亲的神魂交给自己，用神识查探，确实没有问题。不过这东西上面设下了禁制，神识无法进入其中，但还是能够感受到一种亲切之感，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亲近。

        李明月虽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内心平静，但还是无法压制

        住激动的内心，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娘真的还能复活？」

        老道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幽幽道：「生死轮回，仙神亦难避免，世间万事万物，都避免不了轮回，三界六道，皆是如此。你娘的神魂虽然没有进入轮回，但要想复活，就必须得打破轮回，这可不是易事。」

        李明月直接问道：「如何做？」

        老道人笑着道：「你还未入轮回，说了你也不懂，等你到了轮回境，自然就会明白。」

        李明月皱眉道：「掌门这么做，就只想我留那孩子一命？在掌门眼中，整个真武山数千弟子，就不如一个孩子？」

        老道人笑着道：「人终有一死，真武山犯下的错，自然该真武山来偿还，他们既然是真武山弟子，自当做好了与真武山共存亡的准备。当然，李仙师若是愿意放过真武山，贫道自是求之不得。可就算贫道跪下来求你，你真就愿意放过真武山？」

        李明月摇了摇头：「血债血偿。」

        老道人点了点头，叹息道：「很多时候，杀人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更不能化解仇恨，你能将真武山弟子全部杀掉，可真的就能断了真武山传承？」.五

        李明月道：「如果可以，我也能杀了那孩子。」

        老道人微笑道：「你不会。」

        李明月皱眉道：「你就这么肯定？」

        老道人点头道：「你跟你娘很像，算是同一类人，所以贫道知道你不会那样做。当然，除此之外，那孩子跟你娘有着不小的牵扯，只有他活着，你娘才能神魂不灭。」

        李明月双眼眯起，已经有了杀意。

        老道人接着道：「贫道虽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人心难测，贫道既然作为这真武山的掌门，自然要为了真武山传承，防止一切变故。」

        李明月让自己平静下来，道：「等救回我娘，我还是可以杀了他。」

        老道人一愣，点头道：「那就是李仙师自己的事情了，贫道已经做了该做的。」

        说罢，缓缓阖上闭上双眼，竟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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