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继那个人之后，很多人也开始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只不过大部分还没有到神志不清的程度，只是说自己也闻到了其他味道。

        细问来每个人闻到的味道都不同，但是据他们所说，都是自己心仪之人信息素的味道。

        而一些没有心仪之人的，闻到的就是对自己有压制力的人的信息素，比如罗砚行闻到的就是他父亲的信息素——罗勒叶味。

        经过一番分析，气味的来源大致明白了，就是湖面上的那些颗粒。其实更准确来讲，应该是这些颗粒对学员们造成了神经上的影响，产生了错误的嗅觉。

        经过随身携带的毒素检测器的测试，那些颗粒并没有其他毒性。

        但现在主要的麻烦是，有些alpha闻到自己喜欢的omega的信息素气味会被影响，导致自己的信息素控制也不稳定。

        alpha之间的信息素又容易相互影响，这一个勾一个的，要是再拖的久一点，恐怕都得失控。

        偏偏问了一圈，没一个带抑制剂的。

        “季筝，你闻到的是什么，安绮禾的信息素吗？”罗砚行反应还算小，还有空八卦别人。

        “不是，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季筝摇摇头，大概是又没什么惧怕的人也没有心仪的人，就给他随机分配了一个。

        这味闻着倒是挺香，某种方面来说其实还算是一种享受。

        “接下来怎么办，天快黑了。”有人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昏暗的天空，问道。

        这里的天没有云，就是空旷的一片，当光线隐去，就像是罩在头顶的一个巨大的暗色罩子。

        “只能游过去。”季筝站起身，转头环视一圈，结果看见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樵陨。

        他走上前，问了一句，“你怎么样？”

        樵陨埋在手臂里的脑袋摇了摇，但是很明显他看起来并不好。

        季筝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转而对其他人说道：“不能再拖了，只有离开这片湖情况才能缓解。

        你们估计一下自己的情况，能游的带一下走不了的，咱们尽快。”

        他算是这里情况最好的人，理所当然担当起了控制局面的作用。

        周围的人听他的话开始行动起来，三两一组，相互搀扶着，向湖边走去。

        季筝向罗砚行使了个眼色，让他帮着一起把樵陨扶起来。

        在两个人的搀扶下，樵陨站直了身体，在季筝靠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猛地颤了一下。

        “你要是折腾我就揍你。”季筝估摸着他恐怕是闻到自己的信息素了，便提前打预防针。

        樵陨意识还在，听到后往罗砚行身边凑了凑，喏喏地点点头。

        “你能行吧。”季筝最后向罗砚行确认了一边，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三个人走向湖边。

        “走！”季筝一声令下，三人跳入水中，开始一点一点往前游。看到他们出发，其他人也纷纷跳入湖中，朝着对岸前进。

        过程还算顺利，除了刚入水的时候，樵陨有一次暴动，但是被季筝一拳打晕镇压了。

        湖水冰冷，就算有了作战服的保护，众人也能感觉到体温在渐渐流失。加上一直在运动，体力的不断消耗也让人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眼看着前面就快到了，季筝准备做最后的冲刺。他看向罗砚行，却发现对方脸色已经开始有些发紫。

        季筝把樵陨大部分重量压到自己身上，跟罗砚行打了个招呼。收到回应后，二人便带着樵陨开始全速前进。

        十米九米八米七米

        湖岸在眼前越来越近，季筝的四肢也越来越重，终于，他们到达了岸边。

        二人先把樵陨推上岸，自己再紧跟着上去，双脚离开湖面的瞬间，两人瘫倒在地面上大口喘着气。

        “我已经…什么都…闻不到了……”罗砚行边喘气边说，“空气都快…呼吸不到了……”

        季筝回了两个字“我也”，就不想说话了。

        视线里，天幕越来越暗，像是一块巨大的蒙布从头顶压下来，无边无际的黑灰让人恐惧。

        蓦地，湖中传来呼喊声，不止一个人，听起来惊慌失措。

        季筝勉强撑起身子看过去，就见到湖心处三个人扑腾着，紫红色的水花扬起，周边的人害怕被波及，四散远离。

        “怎么了？”季筝深吸一口气，喊道。

        那边很快传来回应，向季筝呼救，“季筝帮帮我们，他突然失控了！我们我们实在是控制不住！”

        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季筝表情不太好，内心挣扎。

        他的体力也几乎告竭，如果救人就不能自救。

        “季筝——”湖中心的人还在呼喊着，罗砚行有些担忧地看向季筝，不由得伸出手背挡在他的身侧。

        “你们旁边的算了！”季筝话说了一班倏地停住，咬牙支撑着起身推开罗砚行的手，再度跃进水中。

        罗砚行惊地在身后直喊他。

        “快——季筝——帮帮忙！”季筝游近了，那三人看见他像看见了救星似的。

        空气中信息素的浓度严重超标，季筝捏了捏鼻子，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三个人中间，还有另一个人被按在水中。

        “你们这样他会呛死的。”

        “不行啊，我们一松手，他就他的牙已经出来了。”一人解释道。

        犬齿只有在进入标记状态才会长出，这人究竟是被影响的有多严重。季筝想起999曾经给他科普的知识，不禁咂舌。

        不过这种情况也好解决，“把他打晕不就好了。”他冷静地说道。

        “他现在标记的欲望太过强烈，身体各项指标都在上升，我们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根本，呃——”话说一半，中间那人就开始往上顶，露在水面上的手还胡乱挥动着，打到了旁边的人。

        季筝脚下踩着水，举起右手握拳，对那三人说道：“把他拎起来。”

        那三人照做，但是中间的人离开湖水的禁锢之后，明显更加兴奋了，挣扎着如一头失去意识的野兽。

        在那人被短暂制住的片刻，季筝眼疾手快地一拳打过去，那人发出一声哀嚎，随即晕了过去。

        “走吧。”季筝也喘的有些吃力，说完转身继续朝岸边游。

        尽管身上没有任何负重，季筝的四肢还是越来越重，喉咙开始出现铁锈味，无论多么努力的呼吸肺部也无法得到满足。

        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连头都变得越来越重，直想往水里砸。

        “季筝——”

        身后似乎有人在喊他，但是传到耳朵里除了名字，剩下的就是一阵嗡鸣。季筝听见自己发出一声疑问，可声音又不像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

        残存的一丝知觉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可是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颈侧忽然一痛，紧接着肩膀有被人摁了一把，季筝再也坚持不住，向湖中沉去。

        视线被湖水彻底浸染扭曲之前，季筝看清了罪魁祸首的脸，是那个被他打晕的人。那人咧着嘴，喘着粗气，两颗尖利的犬齿暴露在空气中，齿尖上似乎还沾着一点红，

        妈的，把我当omega了是吧。季筝只剩大脑还能转动，默默地在心里骂着。

        他越沉越深，湖面朦胧扭曲的人影也越来越远。

        【把那个东西捡上。】999突然出声道。

        可是我快死了。

        【哪有那么容易，你可是主角。快点，右手往旁边伸伸，有个瓶子，捡上。】999的声音有些急切。

        季筝几乎都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了，他尝试着调动了一下神经，也不知道动的是不是手。

        999激动起来，【快了快了！再过去一点！】

        他的反应让季筝知道自己的动向是对的。

        真是不把宿主当人了是吧？季筝边吐槽边又把手往那个方向挪了挪，知道指尖迟钝传来迟钝的触觉，他才慢慢伸手握住水中的东西。

        也只能勉强把那玩意卡在手心里了，因为他实在没什么劲握拳。

        眼皮也沉得睁不开了，季筝放纵自己失去意识前，对999说道：如果下一个倒霉蛋穿进来了，别把我的身体给他用。

        之后，他便晕了过去。

        -

        “教官，季筝他没事吧？”罗砚行看着灼恕把季筝从水里带上来，赶忙上前询问。

        “天还没黑，继续走。”灼恕看都没看他一眼，说完就带着季筝上了小型飞行器。

        罗砚行有些担忧地看着飞行器离开，但是直觉里相信季筝应该会平安无事。

        方才季筝刚沉下去，灼恕就驾驶着飞行器来了。

        enigma强大的压迫力袭来，恍若天空和深海合向一处，身处其中的人类被剥夺了生存的资格。

        虽然平日里也没什么表情，但是当灼恕从飞行器上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对。

        脚下扬起的尘土也不敢妄自舞动，周遭的三十几名alpha不约而同想当场消失。

        他们所感知到的眼前人的情绪，说是愤怒，更像是不满。

        但究竟是不满什么，无人知晓。

        他们看着灼恕走到湖边，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一把将那名陷入狂乱意识的人甩上岸。

        说是“甩”一点都不为过，灼恕一只手抓住那人的领子，手臂轻松一挥，那人就呈抛物线被扔上了岸。

        被扔到岸上的时候，那人发出了一声尖叫，之后就只剩断断续续的呻、吟。

        紧接着，灼恕便一个翻身朝着湖中游去，没过一会季筝就被他揽在怀里带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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