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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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迎老远就听到垃圾两个字,在街头捡了一个月,已经形成条件反射。
好奇凑过来,才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对。
额,楼下一共三只虫,有两只他不认识,不知为何,都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而且殷元白,为什么也那种眼神看自己?
诺里斯好半天才从震惊中缓过神。
并非是他孤陋寡闻,而是太过惊艳,以至于一时失态。
好看已经不足以形容眼前这位雄虫。
无处不在的精致,骨子散发出的美好,再加上优越的身型,天赐的美貌。
白皙,俊美,健康,活力,星辰,清早阳光……
他走出来的那副场景,世间所有美好词汇都不足以描绘的出。
形如乞丐的雄虫洗去尘垢,换上华服,配上珠宝,成了摆在橱窗里的展示品,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一个美梦。
诺里斯不敢相信低声问:“您是?萧迎吗?”
萧迎莫名:“是我,你们在干嘛,在等吃饭吗?”
殷元白动动手指,熟悉的咻地一声响。萧迎大惊:“我没想蹭饭,我吃过了!你们聊我马上就走!”
好半天没有被袭击的痛感。
睁眼一看,是那根长鞭被殷元白收了回去。
……
萧迎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伊恩问:“你是谁?”
萧迎说:“我是萧迎,你是谁。”
伊恩:“你和殷元白是什么关系。”
萧迎卡壳了下,然后不开心了。
搞什么啊,一个个防他都跟防贼一样。
殷元白审问他抽他也就算了,殷元白以后会给他钱养他,这几只一看就跟殷元白不对付,鞭子刚才就指着后面的那个小胖子,他都看见了。
萧迎不知道管家有没有和殷元白通过气,不好直说,只道:“你也是奇怪,问别人身份前不应该先介绍自己,我跟他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
伊恩没料到他会呛声,施礼道:“您误会了,大家都知道殷元白有过伤害雄虫的前科,看你是雄虫,而且似乎等级不低,担心你被他胁迫在这,便想问个清楚。”
萧迎愣了下。
“那倒没有,我是他的好朋友……吧。”
他说着,拿眼去瞥殷元白。
伊恩像听见一个笑话:“好朋友?”
殷元白竟然有朋友,还是个雄虫。
殷元白的不耐烦已经接近顶端。
几只雄虫像苍蝇一样聚在他家里,聒噪得堪比八百只鸭子,果然就不应该让他们进门。
他暂且没动手的兴致,想说你们都可以滚了。
那只古怪的年轻虫忽然飞快道:“也不算,他其实是我老婆。”
这话一出,楼下三只虫全愣住了。
萧迎咬咬牙。
他知道这话会惹殷元白不满,但留都留下来了,常言道富贵险中求。而且死也没什么可怕。
真死了,说不定就穿回去了。
殷元白率先森然转过头。
萧迎猛一个激灵,磕绊着:“说…说错了,好像我是他老婆??”
诺里斯:“……”
萧迎其实根本不懂什么雄主雌君的名号,但修真界道侣的称呼显然不适用在这边。前几天林琅骂他没出息竟然打算吃老婆的软饭,萧迎就记住了这个词。
至于谁是老婆,老婆是什么,萧迎无所谓,在他看来还没楼下那桌看起来很美味的饭来得重要。
他只是在理解的范围里努力减轻殷元白的怒气,让自己待会死得好看一点。
伊恩最先反应过来。
他很难相信。
但对方的相貌、穿着,和仍然好端端的站在那的事实,偏偏都在验证这个信息。
如果殷元白想否认,不想他发出声音,有很多手段让他第一时间闭嘴。
但殷元白没有。
伊恩深深看眼萧迎,对殷元白道:“雄父前几日还商量要联合殷家在首都星举办晚宴,邀请首都星的适龄雄虫供阁下挑选,看来是雄父多虑了。”
殷元白并不理会他的言语示好,冷然道:“回去告诉你雄父,操心别人,不如先管好自家人,不然养出一堆废物儿子,生再多都没用。”
伊恩笑容慢慢消失。
殷元白目光平静,淡漠如在俯视蝼蚁。
诺里斯和桑吉默然并排站着,后者敢怒不敢言。
良久,伊恩率先动作,颔首转身道:“打扰阁下了。”
诺里斯神情复杂最后看眼萧迎,跟着离开。
大厅随着他们的离去变得安静。
萧迎慢慢缩到墙边,退无可退,强忍逃跑的冲动,看着殷元白辨不出喜怒,踩着玉石地面朝自己走来的。
一块块银白色碎片从殷元白袖中探出,一连串的轻微咔哒,像子弹上膛声,飞快连接起来,在他手中聚缩成了那根眼熟的鞭子。
这东西近看有种诡异的机械质感,像一件工艺制品,而非杀人利器。
但萧迎搜索过殷元白的资料。知道这其实是早已灭绝的银龙的脊柱遗骨,有空间力量,能分开拆卸改变大小,强势霸道,全星际估计只有殷元白这种变态的s级才能操控得住。
据说这东西是殷元白送自己的成年礼物。普通虫摸一下可能被蕴含力量冲击致死,殷元白却能像肢体一样随身携带,收放自如。
下一秒,这根龙骨鞭子就缠在了萧迎的脖子上。
萧迎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后跟直冲到头顶。
殷元白生气了。
他这次真的可能弄死自己。
萧迎大喊:“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殷元白眯起眼。
在萧迎冷汗将落不落的时候,殷元白收紧了鞭子力道,用施舍一样高高在上的语气命令道:“说。”
殷元白不是优柔寡断的虫。
对雄虫也没有好感。
多次为这只雄虫破例,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结于对方没有让他感到不适,让他忽略了这其实是一只雄虫的事实。
也有一小部分因为,这只雄虫哆嗦起来的样子很像他曾经养过的一只兔子。
殷元白无聊时养过许多动物,但那只灰兔子让他印象深刻。它很不一样,整天靠站在笼子角落,不爱动,等食物丢进去,第一个抓起来埋头狂吃,吃饱了就继续呆站着,戳一下,才会浑身抖一下。
殷元白怀疑过它脑子有问题。请兽医来看,兽医说它一切正常。
还没等到成年,小灰兔就突然死掉了。
殷元白觉得它可能是被撑死的,或者蠢死的。自此对兔子失去了兴趣。
但眼下,殷元白觉得兔子也不是没有可爱之处。
比如现在,他就很想把这只像兔子的雄虫吊起来抽,看他哭的时候是不是更像兔子。
萧迎被盯得浑身刺挠。
他绞尽脑汁,尽量描述出自己的价值:“我是个孤儿虫,我,我很听话,我会铺床,我还会搓澡,还会给猫洗脚,我吃的很少,一天喝两只营养液就能吃饱……”
“说重点。”殷元白不想听罗里吧嗦裹脚布一样的废话。
萧迎噤声。
他背后紧贴着墙壁,而面前的殷元白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犀利眉眼因为不耐微微蹙着,浓密的半长发向后梳。
离得近,萧迎甚至能看清他眼角有颗颜色很浅的小红痣,皮肤光洁,像上等的无瑕瓷器,而眼珠冰冷沉寂如同深海琉璃。
这是个男人。
很危险很强势的成年男人。
萧迎开始觉得自己选错了吃软饭的对象。
殷元白像是会系上餐巾拿起刀叉,先把他活吃了的凶残对象。
萧迎战战兢兢地开始打商量:“我想说,你每个月给我十万,咱们假结婚,可…可以吗?”
殷元白短暂一怔后,皮笑肉不笑道:“你再说一遍。”
萧迎老实重复:“你每个月给我十万星币,我们两个假结咳……咳咳……”
脖子,脖子好紧!
他要喘不上来气了!
“谁派你来的?”
殷元白审视着道,觉得按照殷家以往擅自挑选雄虫的目光,应该看不上这么蠢的虫。
皇室吗?也不太像。
长鞭随殷元白的心意变细变长,爬过萧迎的脖子,束缚住胸口手脚,小雄虫被绑成直挺挺的蚕蛹状。
萧迎费力抻着脖子,艰难发声:“我自己……我自己想来的。”
殷元白修长体态闲适立在他面前,问:“你看我像傻子吗?”
萧迎快哭了:“…不像。”
长鞭的尾端已经探进衣服里,游走来到肋骨和心口间。
他拼了命的解释:“真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听说你不喜欢雄虫不想结婚,要交很多违约金,我是个残疾虫,没有精神力,不会影响你,我们假结婚,你只要稍稍给我一点钱,嘶-嗷!”
那根蛇一样的鞭子好像真的长出嘴巴和牙齿,在衣服下咬了他一口。两根长针一样的东西刺进皮肤,萧迎没忍住叫出了声。
殷元白嗤笑。
他现在相信对方是雄虫了。
也只有雄虫才这么娇贵,屁大点事都要哭一哭。
萧迎知道被嘲笑了,但肋骨间又疼又痒,手被捆住,没办法挠,憋屈得厉害:“可是真的很疼啊,不信你自己试一试。”
殷元白懒得和萧迎争辩。
他上战场的那几年,正是进化刚完成,状态最不稳定的时候。
经常打着打着陷入一种昏沉的爆发状态,醒来遍地敌军鲜血残肢,自己浑身上下轻则皮肉开裂,重则伤残断骨,无法动弹。
同行的战友背地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血修罗,出任务时全躲离得远远的,怕被敌我不分的他波及到。
也因此殷元白重伤昏迷的时候,身边从没虫救治过。
不过还好,殷元白虽然有时伤势太重,睡过碎石滩,睡过雪窝,一晕就是半天,醒了昏迷,昏迷再被痛醒,但全都挺过来了。
托s级逆天体质的福,他身上甚至没留下过太醒目的疤痕。
殷元白伸手,从缩回的鞭子末梢捏起一块薄如蝉翼的芯片。是刚刚从萧迎的肋骨下取出来。
屏蔽信号反追踪用的装置,很像研究院的东西。
殷元白不再跟他废话。
既然没法感应,他头一次主动动用自己最厌恶的那股力量,伸出两指摁在了萧迎的额头。
萧迎额间一凉,睁大眼,感到一股暖流强势入侵进来。
殷元白灰蓝色瞳孔里倒映着雄虫惊恐的面孔,慢慢地,后者半阖上眼睛,脖子软倒,头歪在一旁,似乎昏昏欲睡。
长鞭分化出两个细枝左右抬起他的下巴。
殷元白垂眼看着他:“谁派你来的?”
萧迎呓语一般:“我自己要来的。”
殷元白心有疑虑,但深知潜意识不会说谎,再问一遍也是同样结果,接着道:“目的,说清楚。”
萧迎表情迷迷蒙蒙,像回忆起什么凄惨往事,痛苦道:“我不想住桥洞了,林琅老不刷牙,还会背着我挖鼻孔然后偷抹在墙上,他也好穷,我想有个好点的地方住,有饭吃,我还想回家,我想我父母了……”
小雄虫睫毛长而疏,缓慢眨眼,眼神干净极了。
殷元白看着,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只站在角落啃菜叶的灰兔子。
每次它吃饱了,就会露出这副茫然呆愣的神情。
殷元白仔细打量这张脸,靠近了,蛊惑一样低声问:“有地方住,然后呢,钱财,权势,美色,还有什么别的想要的东西。”
萧迎两眼发直,想了想:“有的。”
殷元白目露讥诮:“说说看。”
萧迎愣愣认真道:“要是娶的那个老婆能别这么凶,别老打我,就更好了。”
他一说完,就感觉下颌骨要被箍裂开了,昏聩状态下仍倒抽口凉气,一叠声道:“嘶,疼,疼。”
殷元白回神,止住下意识的念头,银白色的长鞭放开雄虫,自动缩回还原成骨节,缩小攀回他袖中。
小雄虫没了支撑的力量,软倒在地,闭上眼陷入无知觉的深眠。
殷元白半晌没动作。凌厉影子落在身后,被午后阳光拉得老长。
身着白色制服的中年雌虫从拐角走出来,单膝跪倒在地。
殷元白问:“你的主意?”
中年雌虫低声应是。
又是一阵漫长的死寂。
殷元白迈开步子,临走前说:“随你,想让他活着就管好他,别让我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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