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照片

这个卖相。

        这个色泽。

        好像是生鸡蛋拌饭！

        对面的羽生结弦已经先柚子一步坐下，摆手示意她快坐下试试。

        柚子盯着碗里的饭，有些一言难尽，但看着对面少年亮晶晶的眸子还是硬着头皮拉开了椅子坐下。

        以前那样的食物都可以接受，现在不过是碗生鸡蛋拌饭，这没什么的，她安慰自己。

        这碗饭被拌的相当均匀，可以看出制作者真的相当用心，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点，可以看到米粒之间拉出的白色细丝。

        对面羽生结弦还在用眼神催促她，柚子扯扯嘴角，张开嘴塞进去，根本不敢咀嚼，就直接吞咽入腹。

        她违心道，“还不错。”

        羽生结弦满意了，得意洋洋地笑着，拿起了自己的筷子开始吃自己那份。

        柚子上一次没怎么注意，这次倒是发现他那份似乎要比自己的还要少些，有些奇怪。他到底是个男孩子，怎么会吃这么少。

        脑海里回忆起两个人为数不多的几次近距离接触，他好像一直都是很清瘦的。

        是职业的原因吗？

        他是什么职业呢？

        她看向吃得认真的他，他的手指她见过，虽然有擦伤，但是薄茧很少，可以知道他的职业应该和手没有关系。

        想到他之前提到自己有粉丝，她视线扫过他的脸，那是一张很乖很奶气的脸，同样的也很帅。

        是明星吗

        察觉到柚子的视线，羽生结弦抬起头来，筷子在自己的侧脸上戳出一个小酒窝，嘴边还粘着米粒。

        “怎么了？”

        柚子摇摇头，低头吃自己的饭，夹了一大口塞到嘴里，用以掩饰偷看被发现的尴尬，咀嚼的时候才觉得有些痛苦面具。

        但她知道羽生结弦大概率不是什么影视明星，因为他太没包袱了，一个明星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失去表情管理的。

        既然想不到，她也不愿意继续费脑筋，和碗里的生鸡蛋拌饭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不舍的浪费，囫囵着吞下去了。

        饭后，是羽生结弦帮着收拾的，柚子反倒像只小尾巴，跟在他身后，想要插手，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中面对他时的自卑又要出现，被她急忙压了下去。

        她知道真正的朋友是会允许二者之间差异的存在的，她实在没有必要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对比，去将自己的心封锁起来。

        是的，尽管只有短短两次的会面，柚子已经很自觉地将羽生结弦划分到了自己朋友的一栏，还是她重获新生之后的第一个朋友。

        她上辈子其实也是尝试过在母亲掌控不到的地方交友的，比如说舞台上。

        可是她当初还太小，并不知道能和她站到一个舞台上的都是和她实力相当的对手。

        不管是什么原因参加的比赛，在势必要整个第一第二的舞台上，她们只会是对手。

        看着被收拾的焕然一新的厨房，柚子毫不吝啬地夸奖着羽生结弦，“羽生君很厉害！”

        “那当然！”

        他就像是个骄傲的孔雀，高昂着头颅往厨房外面走。

        门口的柚子给他让出一条路来，像个小侍从一样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模样，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许是他的脚没站稳，又或者地面太滑了，柚子还没笑完，看着他晃动的身体，瞳孔就跟着骤缩。

        “小心！”

        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看着面前的少年抬起了自己不稳的那只脚，在客厅的地面上轻松旋转着身体，站稳后，双手举过头顶，一副胜利的姿态。

        很标准，也很优雅的旋转。

        柚子收回自己的手，心中对他的职业有了几分猜想，两个人对视，羽生结弦依旧保持着那个胜利的姿态。

        她不太明白，注意到他眼睛眨巴眨巴的，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会意的露出笑容为他鼓掌。

        他满意了，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对着面前的柚子鞠躬，再站直以后，整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笑容。

        被他感染，她也跟着笑，想起了之前花店老板送给她的花，她让他等一下，自己则跑到卧室找到了那一小束满天星。

        羽生结弦有些不明所以，跟在她身后，在她卧室的门口位置停下，并不会在她没同意前，踏进半步。

        他注意到她灵动的杏眼里是还没散去的笑意，看向他时要更加深几分，她的手背在后面，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他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将一小束满天星递给自己。

        她说，“真厉害！”

        羽生结弦小心翼翼地接过，花束很小，不过他手掌大小，他却格外喜欢。

        透过满天星的缝隙，他仿佛看到了她眸子里盈满了星河，闭眼再睁眼准备细看的时候，却又不见了。

        柚子伸出手在他面前摆了摆，“羽生君”

        他很快回过神来，抿嘴笑着看她，面上的欣喜再明显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把情绪挂在脸上。

        这样的羽生结弦让柚子很好奇，他小时候是不是就是这幅样子了。

        笑够了，羽生结弦问她可不可以在沙发上躺一会儿，他说有些累了，柚子没有拒绝。

        看着少年欢快的背影，他就像是没有烦恼一样，她摇摇头，抱着新买回来的床单被罩进了浴室。

        羽生结弦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躺着，抱起winnie玩了一会儿，沙发有些小，他躺的也不是不很舒服，注意到柚子好像是去洗东西了，料想她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他就不老实了。

        腿搭在沙发的靠背上，头在空中倒仰着，柔软的发丝也跟着炸开了，整个身体也就只有腰腹还在沙发上。

        他眼睛滴溜溜的转，突然看到了沙发下面角落里放着的一小叠落灰的油纸。

        他一个不留意，整个人张倒了过去，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柚子听到动静，手里的泡沫也没洗掉就跑出来了，看到了跪坐在地上摸着自己脑袋傻笑的羽生结弦。

        “没事吧？”

        他笑笑，“没事儿”

        犹豫了下，他还是指着沙发下的东西问出了口，“沙发下面好像有东西，我可以看看嘛”

        柚子不知道他说的东西是什么，被扔到沙发下面的，应该多是些不怎么重要的东西，便点头示意他随意，自己转身重新钻进了浴室。

        羽生结弦先是把垃圾桶拿过来，接着又找来抽纸，这才将沙发下的东西掏出来。

        将油纸上的灰尘擦到垃圾桶里，他伸手掂了掂，摸上去方方正正，还硬硬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怀着好奇心打开以后，入眼的是一本相册，他翻了翻，入目的都是空白，正当他以为不会有什么照片的时候，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上面的小姑娘长得精致可爱，娃娃脸，梳着的两个包子头被红色的樱桃点缀，看上去就像块可口的糕点。

        她身着一身红色袄装，上面有精致的花纹盘绕，手提着个小灯笼站在酷似城堡的花园里笑得一脸灿烂。

        羽生结弦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尖叫出声，这样的小朋友好可爱啊，像是华国年画里的年画娃娃。

        他愣住，为什么照片里的小姑娘是一身华服的打扮，他嘴比脑子反应要快。

        “柚子，你是华国人嘛？”

        还在洗被罩的柚子一愣，“不是！”

        “这就奇怪了，这有张照片，应该是你小时候吧，你一身华国衣服，我还以为你是从华国来的呢。”

        她彻底愣住，打翻了盆里的水，情绪也低落下去，故作镇定地走出来，就看到了羽生结弦手里的照片。

        她上前抢过来，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看了好久，眉眼里没了生气，羽生结弦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忙补救。

        “柚子说不是就不是，这张照片肯定是别人p的。”

        柚子摇摇头，“不是p的，的确是我。”

        是上辈子母亲还没受伤前的她。

        明明她亲眼看着母亲在后面烧毁了这些照片的，为什么这一张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愿去想，伸手将照片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是不是我已经不重要了，都过去了。”

        她这话好像是对自己说的，又好像在对面前的他说。

        羽生结弦一脸可惜的把照片捡回来，擦掉上面的灰尘，抿着唇问，“那，你不要，可以送给我吗”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柚子视线扫过他，满腔的不满恐惧最终化成一句话，“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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