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胆猜想，小心求证

　　傅青海和陈忻露，并肩走在地下核掩体里。
　　打扫战场。
　　“所以说，那只夜魔，他不仅学会了人类的语言，他甚至知道轮回者的存在，还能模仿轮回者的口吻，为你们出谋划策提建议？”
　　傅青海问道。
　　“是的。”
　　陈忻露点了点头。
　　她浑身包裹在黄色防护服里，圆筒型的厚实塑胶遮住了她窈窕的身材曲线，声音也变得闷声闷气的。
　　“那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笔勾当了，或许是夜魔们早就发现了这里会定时刷新轮回者，于是设下了这么一个陷阱，来获取食物，并转化同类。”
　　傅青海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忻露表示同意。
　　傅青海接着说道：
　　“轮回者不是傻子，轮回者的警惕心比谁都强，他们想要设下这个局，一个浑身裹在布条里，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是没办法取信轮回者的，肯定还有一个同伙配合。”
　　陈忻露一愣，缓缓说道：
　　“那我知道了。”
　　“谁？”
　　傅青海问道。
　　“有一个叫做‘特维斯’的家伙，妄图侵犯我们，被阿夏一拳打死了，外来轮回者们都说他是本地轮回者，知晓这里的地图。”
　　陈忻露说道。
　　“哼。”傅青海笑笑：
　　“那就是了，这里确实没什么资源，他能在这里长期生存，说不定就是靠着配合夜魔狩猎轮回者，才能在这个被丧尸主宰的世界活到现在。”
　　“换而言之，他是个‘人奸’。”
　　轮回者们是真的惨，降临到生化危机电影宇宙，没有直接降临到荒郊野外被丧尸围攻，降临到了地下核掩体内，却没想所谓的“避难所”竟然是个丧尸准备好的陷阱。
　　在电影《我是传奇》里，夜魔的智商是很高的，威尔·史密斯饰演的男主，利用陷阱捕捉夜魔用来研究，结果很快就被夜魔学会了布置陷阱的方法，反过来对付男主。
　　傅青海边走边说，他伸手扒开了一具尸体，捡起了一把黑色长杆步枪。
　　陈忻露说道：
　　“这个人，很狂妄。我们三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他还敢主动挑衅我们。”
　　傅青海端详着手里的枪械，缓缓说道：
　　“他确实有挑衅你们的资格。”
　　傅青海再次俯下身子，将挂在精瘦白人男子身上的两条弹带拽下来，抽出一枚“子弹”捏在指尖反复观察，说道：
　　“幸亏我自学了奥里贝什文，这是一把DLT-19x狙击爆能枪，绿巨人都扛不住它的威力。”
　　陈忻露闻言眉毛一挑。
　　这些状似“子弹”的东西，其实都是小型气罐，里面储存着提巴纳气体，狙击爆能枪威力巨大，一次击发就要消耗一小罐爆能气体，开一枪就要重新装填一次气罐。
　　好东西，傅青海收了。
　　傅青海和陈忻露两人，在轮回者的尸体里挑挑拣拣，大部分食物和饮水都已经被丧尸的血肉所污染，普通的武器也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
　　傅青海看向陈忻露：
　　“你说，有个人同化了一辆车过来，是吗？”
　　“是的，就他。”
　　陈忻露指了指地上的一具尸体。
　　“带我过去。”
　　……
　　两人攀爬竖井的扶梯，来到了地下核掩体外面。
　　傅青海看到了停在出口旁边的那辆福特猛禽，两人先是在车厢里搜寻了一圈，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除了放在手套箱里的半盒大卫杜夫雪茄。
　　然后傅青海工造背包上的六条机械臂顺次展开，机械臂一抬就把皮卡车掀翻，等离子切割，机械臂抓取，把福特猛禽136升的大油箱卸了下来。
　　“消杀，你打算怎么办？”
　　陈忻露看向傅青海。
　　他现在宛如地狱里现身的杀神，浑身上下糊满了喷溅状的血浆和碎肉，仅仅直视一眼都要令人窒息。
　　傅青海背后的一支燃素焊炬自动伸了出来，说道：“用这个。”
　　说着，焊炬喷口以低功率喷出钷素火焰，在傅青海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过了一遍，动力甲、链锯剑和战利品上沾染的血肉，纷纷化作焦炭脱落，留下的是光洁一新的陶钢护甲。
　　夜魔们甚至没法在护甲上留下划痕。
　　陈忻露戴上悬戒，双手挥舞，说道：
　　“我有一招瓦图姆之风，可以彻底替换周围的空气和尘埃，如果确如轮回者们所说，夜魔的病毒是飞沫气溶胶传播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说着，一阵无形的狂风唰地闪过，傅青海的原力感知敏锐地感觉到了，周围的大气压强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似乎又什么变化也没有。
　　瓦图姆之风，《复仇者联盟：无限战争》里，乌木喉和黑矮星刚刚降临地球时，奇异博士用这招隔绝开了行人和战场，防止伤及无辜。
　　科技+魔法。
　　二人走完消毒杀菌流程，陈忻露重新拉开维度之门。
　　傅青海刚刚回到车厢内，就发现姜一夏已经脱掉了厚实的防护服，身穿一件简简单单的卫衣，坐在傅青海的座位上，手里捏着马口铁咖啡杯，正在品尝他喝过一半的雷卡咖啡。
　　傅青海一枪变回凡人尺寸，脱离盔甲，走了过去，毫不客气地说道：
　　“起开，这是车长的位置。”
　　姜一夏乖乖地挪开了屁股，嘴里说道：
　　“你这咖啡味道好奇怪，一点都不好喝。”
　　傅青海坐回驾驶位，眼睛放在潜望镜上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城市废墟里的尸群没有再派出丧尸来试探，嘴里说道：
　　“雷卡咖啡不是咖啡，是用某种树叶研磨制成的，严格来说应该算抹茶。”
　　确定目前的状况安全无虞，傅青海转过身来，面向三个女人，说道：
　　“来聊聊吧，三位。”
　　傅青海扭头看向陈忻露：
　　“现在的情况，你预料到了吗？”
　　“你指的是什么情况？”
　　陈忻露问道。
　　“生化危机电影宇宙。”
　　傅青海摊开了手：
　　“却出现了《活死人军团》的丧尸，还出现了《我是传奇》的丧尸，下一个是什么，《僵尸世界大战》吗，还是《惊变28天》？”
　　“这究竟是为什么？”
　　傅青海认真地问道。
　　姜一夏插话道：
　　“生化危机电影宇宙的开放时间很长啦，已经有无数拨轮回者造访过这里了，带进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奇怪啊。”
　　傅青海目光锐利，沉声问道：
　　“如你所言，其他轮回世界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为什么我们遇到的，偏偏就是病毒和丧尸？”
　　李星也插话道：
　　“或许是幸存者偏差，因为丧尸往往更能适应这种末日废土的环境，所以剩下来的就都是丧尸了？”
　　傅青海轻轻摇头，说道：
　　“你只看到了结果，却忽略了起因。所有外来物品都是轮回者们花费点数同化进来的，带武器装备驯兽坐骑都可以理解，他们带病毒和丧尸进来干什么？”
　　陈忻露目光一凛，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
　　傅青海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我有一个猜想，但我没有证据。”
　　……
　　夜色渐深，丘陵周围静悄悄。
　　黎曼·鲁斯坦克，就像是趴伏在丘陵顶端的一只钢铁巨兽，高傲地扬着自己的粗大炮管，张牙舞爪地向外支愣着各式武器。
　　冰冷的金属，亦有一股凶悍的气息。
　　车厢内部，灯光明亮。
　　三个女人各自坐在一个操作位上。
　　“养蛊？”
　　她们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遍。
　　“没错，就是养蛊。”
　　傅青海点头说道：
　　“生化危机电影宇宙，虽然不是完美人类的总部所在，但却是他们的发家之地。”
　　“生化实验是很危险的，尤其是科幻电影里的生化实验，病毒传播性强，又容易泄露，实验受体攻击性强，还不好控制。”
　　“既然生化危机电影宇宙已经彻底废了，那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把整个地球当做一个巨型实验场地，把其他丧尸电影宇宙里的病毒一股脑地同化进来，让丧尸和B.O.W.自发地吞噬、结合、进化，看看他们之间会产生什么样的生物化学反应。”
　　“物竞天择，自然演化。整个地球就是一个培养皿，就是一个实验室，省去了基因编辑的复杂繁琐流程，让自然环境为他们筛选出最强大的那种病毒。”
　　傅青海目光灼灼地看向三女：
　　“你们觉得我的这个脑洞怎么样？”
　　三女面色有些僵硬。
　　陈忻露脸色凝重：
　　“我倒希望它真的只是一个‘脑洞’。”
　　姜一夏眉头微蹙：
　　“现在看来，至少逻辑是通的，而且也符合完美人类那帮丧心病狂的疯子的一贯尿性。”
　　李星羡说道：
　　“现在就只差证据来证明你的猜想了。”
　　傅青海笑道：
　　“证据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哦，怎么说呢？”
　　姜一夏适时地问道。
　　傅青海解释道：
　　“如你们所说，完美人类的总部在漫威主宇宙，但如果生化危机电影宇宙里的整个地球，都是他们的一个实验室，那完美人类就不可能彻底放弃这里，他们必然要派一部分人员留守，观察记录病毒与丧尸们的变异程度和演化进程，这些人可不能住在像109号避难所这样资源匮乏还不安全的鬼地方，他们肯定有自己的隐秘据点。”
　　“找到这些据点，就可以证明我的猜想。”
　　傅青海总结道。
　　傅青海分析得头头是道，姜一夏的眼神里隐约有些崇拜，感觉他说得好有道理，听到这里马上追问道：
　　“那要怎么找呢？”
　　傅青海一摊手：
　　“我不知道。”
　　……
　　聊了这么久，很快到了晚饭时间。
　　傅青海率先觉得饿了，于是他拿出了一大堆战斗定量口粮包（CPR），这是帝国卫队的标准单兵野战伙食，有点类似于美军的MRE，装着一顿包括维生素补充剂在内的一顿饭定量的盐、净水片、蛋白棒、燕麦面包棒以及少量的医疗用品，可以使用自带的无火加热剂，也可以用坦克发动机的外壳来烤熟。
　　傅青海要求技术神甫给特洛伊后勤车装上帝国卫队的标准补给，因为帝国卫队能吃的星际战士肯定能吃，但是星际战士能吃的帝国卫队就不一定能吃，比如说添加了陶瓷类化合物的氨基麦片粥或是甘油三酸酯凝胶，凡人吃了轻则中毒重则致死。
　　必要的营养和能量，CPR都是可以保证的，至于这个味道呢……看陈忻露等人紧皱的眉头和鼓鼓的腮帮就可以知道了。
　　不过三女经历过的轮回世界多了，倒也不算矫情，三下五除二各自吃完了一包。
　　然而傅青海还在吃。
　　他吃的速度还很快，一点也不浪费，面前已经堆起了高高一堆CPR的包装袋。
　　一开始陈忻露听说傅青海携带了一整车的补给进来，觉得至少食物这块是稳了，结果看到了傅青海的食量以后，她又觉得悬了。
　　拥有绿巨人血统的姜一夏，已经是社团里有名的大胃王，一个人要吃其他人两三倍的份量，然而跟傅青海一比，姜一夏的那点饭量啥也不是。
　　正常星际战士的食量，有部描写帝国卫队的小说里提到过，一名黑色圣堂星际战士的饭量，约等于普通士兵的四五倍，然而考虑到那是一次宴会场合，可能该名黑色圣堂还没有放开了吃。
　　而傅青海并非普通的星际战士，他的身体拥有多重强化，他的食量也是超级加倍，自己预估大概是普通人类的十倍左右。
　　等三个女人的目光，从惊讶到惊骇到麻木，傅青海终于算是吃饱了，他面不改色地拍了拍手，对陈忻露说道：
　　“开门，我扔垃圾。”
　　陈忻露挥手划开维度之门，傅青海把一大捧包装袋扔了出去。
　　饭后，傅青海拿出了三个崭新的帝国卫队制式睡袋，递给三个女人，让她们在坦克内部自己找位置睡觉，而自己则开始盘膝打坐冥想，用以代替睡眠。
　　不算狭小但也不算宽敞的坦克内部，三个女人穿着衣服钻进睡袋，静静地躺下了，而傅青海也逐渐调整呼吸，缓缓闭上了眼睛。
　　黑暗无光的车厢里，除了均匀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不算舒适的经历。
　　陈忻露亮亮的眼睛盯着车顶。
　　但忽然又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她能感知到，他就在自己身边。
　　……
　　一夜无话。
　　直到，黑暗之中，傅青海忽然睁开了眼睛。
　　脚掌缓缓踩踏在沙地上的细小声音，在原力的敏锐感知里清晰可闻。
　　傅青海淡淡开口：
　　“起床，丧尸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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