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各有计划

　　“就是这个工业世界。”

　　经过一番审慎的研究，傅青海选定了一个刚刚沦陷不久、目前仍然处于战火之中的工业世界，名字叫做“德厄四号”。

　　作战计划第一步：预设战场！

　　“这个工业世界有何特殊之处？”

　　乔士达不解地问道。

　　第一连长仔细审视一番，无论轨道防御设施还是地表防御设施，德厄四号工业世界和德厄星系内的其他行星，和其他十三个工业世界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这颗行星有海，大片的海洋。”

　　傅青海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

　　“海洋？”

　　月狼战士皱起眉头。

　　“是的，葬送叛徒泰坦的海洋。”

　　傅青海点头道。

　　工业世界就是整个行星都致力于制造或采矿的工厂世界。因为绝大部分劳动都由机械进行，所以工业世界通常人口稀少。

　　虽然工业世界可能与机械神教保持有联系，比如尼·德利纳次级星区这种模式——工业世界作为铸造世界的原材料生产地。但是工业世界并不归属机械神教直辖，工业世界的治理权限属于泰拉委任的行星总督。此外，铸造世界的科技和产能，通常都要大于工业世界，因为前者拥有更多科研力量。

　　“目标德厄四号工业世界，出发！”

　　傅青海下令道。

　　……

　　亚克兹堡被焚毁了。

　　德厄四号工业世界的首府。

　　半岛港口的南部地区，燃烧起了熊熊烈焰。棚屋和仓库的拼接水晶窗户焦黑开裂。沉重的铁门在沉闷的响声中轰然倒塌，留下破烂、空荡且浓烟滚滚的门洞。

　　炭化的尸体和烧焦的车辆塞满了布满瓦砾的街道，绝大多数的死者早在火灾到来之前几天就被杀死了，但是直到现在，他们才得到火葬的“尊严”。苍白的塑钢起重机械在高温中被熔化，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声，坍塌倾泻在了被污染的拉尔凯什海中。

　　忠诚泰坦军团和叛乱泰坦军团间的惨烈战斗，轻而易举地摧毁了海岬上的钷素精炼工厂。于是大火开始蔓延，火焰点燃了码头贫民窟，一路向北啃食过去。

　　亚克兹堡曾经是一个肮脏的工业贸易据点，一个中转站和集散地，随着暗地里的邪恶信仰传播扩散——这往往是混沌入侵的前奏，它变成了一座充斥着邪教徒和变异人的堡垒。随后，果不其然，黑暗机械神教的舰队降临此处，亚克兹堡化为修罗地狱，信仰混沌的狂徒们终于彻底占据这座城市。

　　随后便是一场狂欢。

　　杀戮、施虐和掠夺的狂欢。

　　尽管烈火未曾停歇，仍在凶猛席卷港口，但是丝毫都不影响混沌信徒们的狂热情绪，漆黑人影蜷伏在屋顶上，在风化的棚子之间穿梭，更有甚者站在火焰前面。

　　他们之中，有一些是裹在不能蔽体的破布里的驼背扭曲生物，有些则是曾经的行星防卫部队士兵。他们脸上布满灰垢、鲜血淋漓，甲壳甲上污迹斑斑、弹痕累累。

　　形貌扭曲的黑机油佬，正在指挥机仆奴工搬运物资，对于城中混沌信徒们的狂欢，他们冷眼旁观，只要没有打扰自己掠夺工业世界里的资源储备，这些信仰不同邪神的帮派和黑暗机械神教勉强算是同一阵营。

　　“杀！砍！焚！”

　　有人正在烧杀抢掠，将屠刀和枪口对准了残存的平民或者其他的帮派。

　　“砸碎它，砸碎它！”

　　有人借着熊熊火焰，正在撕扯并且焚烧帝国天鹰旗帜，涂抹鲜血玷污远征圣人塑像，这些泰拉政府存在过的象征。他们围在一起，拽着绳子，喊着号子，大声起哄：

　　“一、二、三，拉！”

　　“轰！”

　　总督府前的广场上，象征人类帝国和机械神教的的巨型石雕，轰然倒塌，碎成几块，烟尘弥漫，邪教徒们哈哈大笑，发泄式地踩踏戳刺这些石块，然后脱下裤子对着石块撒尿，黄色尿液顺着颅骨雕塑眼眶滑落。

　　火焰尚未熄灭。这些叛徒昂起头颅，迎着飘飞的灰烬和浓厚的雾霾，对着天空大声疾呼嚎叫，以此表示他们的反抗。

　　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不幸。

　　是天空回应了。

　　……

　　灼热的能量，从云层中刺下。

　　穿透了燃烧余烬和有毒雾霾组成的厚厚铅云，金色光芒遍洒大地，瞬间就将狂欢中的人群蒸发汽化。任何胆敢直视这道金色光柱之人，肉眼无不疼痛流泪、瞬间失明，视野之中唯剩一片白茫，即便机械义眼同样发烫过载，丝丝缕缕白烟顺着眼眶冒出。

　　自第一道金光降下开始。

　　一道接着一道，厚重云层在道道金色光柱间支离破碎，正在忙着转运物资的黑暗技术异端和扭曲机仆奴工，甚至没来得及躲进掩体，就在金色光芒之中烟消云散。

　　紧随天降神罚般的光柱之后。

　　是一颗颗划过弧线的流星雨。

　　“咻——轰！！！”

　　泥土四溅，碎石爆开，空降舱狠狠地砸在地上，末端半截没入大地。

　　“嗤——啪！”

　　白色蒸汽喷涌，液压曲杆弹响。

　　八道舱门砰然展开砸在地面并且嵌入土壤，端着脉冲爆弹枪和胖子发射器的黑金星际战士顺着舱门外的钢铁阶梯鱼贯冲出，未等混沌信徒们从光矛打击之中回过神来，双目失明的邪教徒们，瞬间就被电磁加速后的爆弹穿透打爆，爆成一团血滴和碎骨。

　　“Jiu——”

　　红色细线光束闪过，一个黑机油佬刚从废墟里面探出兜帽，立即就被细细红线命中，扭曲面罩的呼吸阀门里喷出熔渣、黑灰和火焰，抱着自己身体开始打滚，连同黑色罩袍一起化为一团翻滚着的人形火焰。

　　乔士达放下爆燃突击铳。

　　环顾一圈周围燃烧着的街道废墟。

　　“彻底肃清这座城市！”

　　第一连长单臂高举大声怒吼：

　　“抓紧时间！我们只有不到二十个小时的时间，用来构筑一道城市防线，一道足以阻挡泰坦军团十五分钟的防线！”

　　按照计划，铁浮屠战团的星际战士们，需要尽快肃清亚克兹堡里的所有混沌势力残余，然后利用不到一个标准泰拉日的时间，依托这些城市建筑，加固原有防御设施，构筑一道防线。并且这道防线的要求是：

　　可以抵挡一支泰坦军团十五分钟。

　　泰坦军团是陆地上的战列舰队，利用一座城市废墟抵挡一支泰坦军团十五分钟，何其困难，面对这个严苛要求，乔士达心里也没底，但他相信他的战士可以完成。

　　这种活计应该交给帝国之拳。

　　乔士达抿着嘴，心里暗想。

　　虽然我们没有帝国之拳……

　　但是我们拥有钢铁勇士。

　　想到这里，第一连长转头看去，每一座空降舱陆续走出最后一名星际战士，他们动力背包更大一些，头盔目镜一侧还有额外加装上的辅助瞄准仪器，随着他们迈步走出舱门，背后如同八爪鱼般展开四五根机械臂。

　　战团技术军士全体出动。

　　首批乘坐空降舱抵达地表的星际战士，很快便已经肃清了总督府邸周围区域，他们迅速清理总督府前广场的地面，然后六架雷鹰炮艇随即降落于此，机腹舱门打开，是装甲履带的轰隆隆声，斯巴达坦克、乳齿象坦克、猎食者坦克、兰德袭击者……

　　六架雷鹰炮艇不断往返于轨道和地表，运输战团的装甲载具，很快，战团唯一装甲连队“先登大队”部署完毕。

　　还有很多工程机械。

　　星际战士没过多久就将整个亚克兹堡里的混沌信徒清理干净，还有那些前来掠夺资源的黑机油佬，土鸡瓦狗不堪一击。然后因地制宜着开始手布置城市防御设施，尝试修复在之前的战争中被损坏了的陆基宏炮以及虚空盾发生器，挖掘一些坑道，设置一些路障，利用闸门、大桥和水渠布置陷阱……

　　这些玩意，几乎都很难对泰坦军团造成伤害，但是其本身的目的不是依靠这些工事杀伤泰坦军团，而是尽量拖延时间。

　　作战计划第二步：引蛇出洞。

　　……

　　艾克斯洛斯二号巢都世界。

　　行星外层太空，距离轨道防御设施非常远的地方，停泊着隶属于叛军的一众舰队，既有前来支援的混沌巡洋舰队，也有叛变后的不驯领主泰坦军团的运输舰队。

　　他们已将巢都团团围住。

　　本来，叛军已经做好准备攻打这个巢都世界，但是尼·德利纳次级星区突如其来的增援力量——一支阿斯塔特战团舰队，让他们暂且放缓了进攻巢都的步伐。

　　准备看看这个战团有何打算。

　　原本按照叛军预估，这个战团一定是来拯救困守巢都世界的帝国军队的，他们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集中所有兵力部署在了巢都世界周围，静待对方到来。

　　在尼·德利纳次级星区，叛军形成了局部的兵力优势，这种情况之下，一方困守巢都世界，一方包围巢都世界，一方试图前来救援，打得好了可以形成“里应外合”，打得不好就变成了“围点打援”。总的来说，因为占据兵力优势，无论海军力量还是陆军力量，都要超过帝国军队很多，所以叛军这边并不是很着急，准备静待那个阿斯塔特战团送上门来，将巢都世界和战团舰队一起吃下。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个阿斯塔特战团竟然没有前来援救巢都世界，而是自己找了一个工业世界，迅速收复那个工业世界后就开始原地加固防御，摆出一副固守架势，同时利用叛军兵力全部集中在巢都世界周围的机会，这支舰队开始不断骚扰其他已经陷入叛军之手的工业世界，阻挠他们掠夺运送资源……但是就是不和叛军主力交战。

　　这是什么行为？

　　见死不救？

　　混沌舰队的指挥官，索塔恩·沃尔·布朗恩，分析目前局势，感到非常不解。

　　难道他们就不担心，巢都世界陷落以后，自己调转兵锋就把他们也给吃掉？

　　索塔恩是一名战争铁匠，绰号“锻石”，在大远征和大叛乱期间，他曾经是钢铁勇士军团第四十五大营的战士。他是一个土木大师，他对岩石材料的理解之深刻，以至于传言说他能够与石头交谈，让岩石对他吐露一切信息并在他的工具下成为一个个地质奇观。

　　战争铁匠看来，既然对方并不打算合兵一处，那么就简单了，自己这边利用兵力优势逐个击破，先把巢都世界里的帝国军队吃掉，然后再去干掉那个阿斯塔特战团，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同时也很符合钢铁之主佩图拉博的战争哲学——集中优势兵力压倒敌人。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黑暗机械神教的代表提出了非常激烈的反对意见。

　　他们表示，恐惧之眼里面资源极度匮乏，黑暗机械神教旗下的各个铸造世界，都在张着大嘴嗷嗷待哺，掠夺尼·德利纳次级星区里的丰富资源，才是这次行动最主要的目的，而非为了击杀伪帝的走狗和忠仆。

　　战争铁匠顿时陷入两难。

　　作为一名混沌星际战士的高级军官，他想立下赫赫战功，他想羞辱伪帝走狗取悦混沌四神，可是黑暗机械神教的意见他也必须考虑进去——因为对方掌握泰坦军团。

　　黑机油佬若不配合，去掉泰坦军团，压倒性的地面军事力量也就不复存在。况且以后如果想在恐惧之眼长期发展，和黑暗机械神教打好关系也是非常必要的，否则武器、载具和战舰从何而来？总不能是凭空生成。

　　“啧……要求真多。”

　　索塔恩皱起了眉头暗道。

　　感觉侍奉钢铁之主都没伺候这帮黑机油佬这么麻烦，一天到晚指手画脚。

　　如果叛军放弃包围巢都世界全去处理那个阿斯塔特战团，显然也不合适，因为这样一来，巢都世界里的帝国海军、泰坦军团和帝国卫队，可就全都跑了，那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战团舰队，这边可是整整三支部队的联军，孰轻孰重，战争铁匠分得清楚。

　　“那就分兵。”

　　战争铁匠想了一下说道：

　　“他们似乎正在修筑工事……哼，泰坦军团面前修筑工事，真是不自量力。派出一部分不驯领主泰坦前去解决他们，我会分出三艘打击巡洋舰，掩护泰坦军团登陆。”

　　布置完成，但是一股不安始终萦绕战争铁匠内心，想了想索塔恩补充道：

　　“维克斯崔斯家族的掠夺骑士，跟随不驯领主泰坦军团一同前往德厄四号。”

　　“是的，大人。”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一个泰坦军团和一个骑士家族一起对付一个阿斯塔特战团，无论你有什么花招，战争铁匠心想，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可能掀起任何浪花。

　　两艘泰坦军团的运输巡洋舰加上三艘混沌舰队的常规巡洋舰，五艘战舰对于一艘战斗驳船领衔的三艘打击巡洋舰来说，并不具备压倒性的海战优势，但是掩护泰坦军团登陆地表是足够了，因为其他战舰还要继续围困巢都世界，泰坦军团将在地面决出胜负。

　　计划通！

　　战争铁匠妥协了。

　　黑机油佬满意了。

　　变节泰坦整顿完毕，堕落骑士列队待发，五艘战舰脱离了包围圈，快速驶向德厄星系，准备彻底灭杀那个不自量力的阿斯塔特战团，让他们对神明有起码的敬畏。

　　……

　　德厄四号工业世界。

　　狭长半岛的海岸边，亚克兹堡，战团的技术军士们还在热火朝天地加固整座城市的防御设施，距离这里很遥远的地方，两艘帝国运输船，不知何时已经停靠海岸。

　　两尊庞然大物顺着船尾打开的舱门，悄然滑入了这片名为“拉尔凯什”的海洋，晕染充斥着剧毒化学物质的海浪波涛，汹涌起伏，庞然大物隐没海洋之中消失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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