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开局

乔言本以为，今天的风波截止到琳娜自愿回来就算结束了。然而下午，走廊里突然充斥着浓重的烟味。就在乔言准备出去查看情况时，有人来了，是茱莉亚——

        “安洁莉娜总管说，火炉出了些状况，一直冒黑烟，所以，今天的晚饭可能要推迟。安洁莉娜总管派我来问，如果等不及是否需要一些冷餐来充饥？”

        “茱莉亚，你什么时候来的？”听到声音的佐伊走过来。

        这也是乔言想问的。

        “不久前，因为安洁莉娜总管需要帮助，我和微火就留在了厨房。”茱莉亚说。

        微火是琳娜那位血奴的名字。乔言恍惚了片刻才想起。茱莉亚继续解释，实质上需要食物来充饥的人并不多，她和微火是血奴，所需食物最多，且身份最低，去厨房帮忙等同于必须履行的义务。

        “还有，安洁莉娜总管说，因为各位小姐的关系又重新变得和睦，一同进食促进感情是非常必要的，今天晚上八点，还请各位小姐一起到宴会厅享受愉悦的夜晚。”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乔言清楚安洁莉娜想要扮演的角色——一个能展现弗嘉丽王后威严与亲和力的工具。她的一言一行和弗嘉丽王后是一体的。

        可是，强扭的瓜不甜，多扭几次结果也是一样的。

        晚上八点，贵族小姐们都盛装到场，琳娜依然是他们所有人之中最奢靡的一个，虽然她的珠宝规格不及阿佛罗狄忒，胜在量多，装点得整个人犹如水晶吊灯，望一眼就眩目。

        果然是个小孩子，火气来得快，也去得快。那身装扮不费心思是无法达成这样的效果的。

        乔言不得不承认，琳娜的这身装扮还挺赏心悦目的。萝宾显然也这么认为。她不会赞美琳娜，但是，这套衣服也让她说不出任何讽刺的语句。

        因为微火和茱莉亚都是血奴，上菜和服务各位小姐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乔言和露西塔身上。露西塔有意露一手，她拿着一瓶白葡萄酒来到阿佛罗狄忒身边：

        “卡洛斯的公主殿下，请让我为您服务。”

        阿佛罗狄忒瞥了她一眼，但没有阻止。于是露西塔一边斟酒，一边为阿佛罗狄忒介绍起菜品。

        露西塔一门心思扑在阿佛罗狄忒身上，剩下的人只能由乔言一个人想办法，自然有些手忙脚乱。好在她沉住气，倒也做得行云流水。当她来到佐伊身边，佐伊回头，示意乔言将耳朵贴过来。

        “不用顾着我，照顾好萝宾和琳娜。”佐伊说。

        那两位小姐才是决定本次晚宴成功与否的关键。

        最后一道甜点即将被端上来时，琳娜忽然举起手：“请问，这就是最后一道菜了吗？”

        乔言迟疑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没吃饱吗？而安洁莉娜笑着：“琳娜小姐，请问，你还需要别的吗？我还准备了肉布丁和草莓挞。”

        “不不不，是一位大人告诉我，要在最后一道菜开始前，向大家念一封信。”

        这样说着，琳娜从她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鎏金的葡萄藤纹样让人觉得信主的身份必然很是不凡。

        “安洁莉娜，有别的大人来到古堡了吗？”阿佛罗狄忒问。

        “卡洛斯的公主殿下，我没有收到这样的消息。”安洁莉娜同样迷惑不解。而这时，琳娜已经把一卷柔软的羊皮纸从信封里抽了出来。

        “致各位美丽可爱的小姐，我是侍奉狂欢之神狄俄尼索斯的祭司，常年担任这座古堡守护者，使这座古堡免去黑山羊侵袭的罪恶。而今日各位在古堡齐聚之时，我收到了古堡主人终止契约的命令，从此卸去守护者一职。

        “那么，请让我叙述契约的内容：我，狄俄尼索斯的代言人，因古堡之主虔诚的信仰与之签订了代为守护古堡的契约，若受我庇护的人没有同样的虔诚，在契约结束时需要将由我守护的生命全部返还给狄俄尼索斯。这实在残酷，可若没有狄俄尼索斯的存在，凡是进入古堡的人绝不会活到现在。

        但是，古堡主人深知，未见狄俄尼索斯便不会相信狄俄尼索斯，于是代表各位和我签下了特别款项：凡能替代狄俄尼索斯执行复活之日的人，只要出现了这样一个人，我便会代替各位成为阻挡黑山羊的人柱，永远失去追索各位生命的权利。

        愿各位享受与神明对弈的过程，我将虔诚祈祷各位度过一个美妙、愉悦的知性之夜。”

        众人寂静了片刻。琳娜的发言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乔言一开始还以为是琳娜蓄意报复萝宾制作出的恶作剧，可看琳娜的表情，实在不像她自己编出来的。

        “琳娜，你什么时候得到的这封信？“阿佛罗狄忒的语气堪称冷酷。

        “今天我哭着跑出去的时候。“

        “谁给你的？”

        “狄俄尼索斯。”

        更加惊人的回答。春之骑士犹疑了一下，试探性地问：“请问琳娜小姐，这个狄俄尼索斯，是一个单纯的名字吗？”

        “我……我觉得他就是酒神，”像是想到了那个人的容貌，琳娜羞红了脸，“他，很好，说话也很温柔。他还会魔法。”

        为了证明后一点，琳娜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见到他之前和之后，我明明是通过同一扇门进出，却来到了完全不同的地方……”

        “琳娜，过来。“阿佛罗狄忒说。

        乔言想起来，阿佛罗狄忒拥有窥视他人记忆的能力。假如琳娜说的是假话，她的记忆里必然没有这一段。

        银发的阿佛罗狄忒，将手放在琳娜柔软的金发上。她闭上眼睛。一开始，她的表情还算平和，渐渐的，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牙齿咬着嘴唇。

        终于，阿佛罗狄忒睁开眼。

        “是真的，我看到一个戴着黑斗篷的神秘人把信交给了琳娜。他也许是刻意变声的女人，也许是个瘦小的男人。”

        琳娜发言时，大多数人还未把这件事当真。可是阿佛罗狄忒说了话，认可了那位自称狄俄尼索斯祭司的人的存在，气氛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卡洛斯的公主殿下。”

        佐伊·莱茵突然出声。

        “请问，你敢发誓，你所说的事情完全真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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