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重新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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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余卿卿话还没开口,余其凌便又突然消失了。
余卿卿:……
余卿卿:这个没头没脑的梦到底是闹哪样啊?不求有什么中心思想核心剧情,好歹人物出场要有点逻辑性吧!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什么的……实在是令人费解!
然而此时,小楼外间里,突然惊醒的余其凌也愣住了。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趁着月色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缓缓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唔,很真实,应当不是在梦中了吧!
想起梦中那个感觉莫名熟悉,但举止又十分孟浪的姑娘,余其凌就感觉手掌下的面颊又有些隐隐发烫起来。
就不说从前一直在自家府中不曾出去过,即便是来到了这个清水村,且也接触过一些村里的年轻姑娘,村里人向来性情淳朴,不比上京城里的各种规矩,有的性格泼辣些的,还会隔老远就喊他“凌哥儿”,又或者会偷偷塞几个果子给他之后快步跑走。
身为小直男的余其凌,虽然会感觉到有些羞赧,但也不至于像梦中见到那个姑娘一般:
面红耳赤,心跳如雷……
余其凌迷茫了。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不禁又想起曾经身患心疾的那些日子。
或许,他明日早上该去找一下余二叔,让他帮忙再重新把脉看一下自己是否又有心疾复发的迹象……
青年忍不住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想要继续入睡。
可那个梦中的姑娘抬头时亮晶晶的眼睛又浮现在眼前。
还有她那一副见到自己欣喜又自然的态度,分明是认识自己的。
余其凌又翻了个身,他想把这些个画面都给抛开,但是却始终做不到,于是他便开始从头细细地回想,想那个姑娘的衣裳,容貌,动作,还有声音……
她还说,“小帅哥……”
???
余其凌: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似乎就是从他小妹口中说出来的吧……
那时候自家小妹莫名有些猥琐的表情和语气,他至今还有些印象。
不过细细想来,梦中姑娘当时说那句话的表情,灵动归灵动,似乎在别的气质上跟自家小妹当初那时候,竟是有九分相似的……
余其凌内心感觉到更害怕了。
从前,他的世界很小,很窄,只有自家府院的围墙包围起来的那一片天地。
现在,他不再受到身中疾病的拘束,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可他清楚地知道,在自己的内心里,始终还是那么一片小小的地方,里面除了自己的爹娘,就只住下了余二叔的一家。
在他看来,小妹一家是真正赋予他第二次生命的人,在他此时的眼里,心里,似乎也只放得下他们。
他很喜欢小妹,确实。
她有着异于同龄人的聪颖与智慧,却又有着孩童的纯真与活泼。
在与小妹的相处中,余其凌既不必像面对其他的成年人那般稳重端庄,也不会像真正对待一个无知的孩童一般费尽心思。
有时候,他觉得小妹是一个需要他去呵护和照料的幼童,可有时候他又觉得她是一位完全可以平等且正常交流的知己,甚至来说,在某些方面,小妹对于一些事物的见解,要比自己还要通透明彻。
这种奇妙的存在,余其凌只能归功于老天爷的造化。
因此,他在心中不止一次地庆幸自己当初不顾一切地奔赴到这个偏僻的村庄。
可是……余其凌心中发誓,他对自家的小妹虽然极尽宠爱,却绝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的意思……
但凡一个正常人,也不会对一个只有自己大腿高,朝夕相处的,小小姑娘,有其他的想法啊!
可是余其凌心中回想梦中的那个姑娘,乍一看来是与余家二婶婶有六分相似的,再想想自家的小妹,倘若是在过个几年,又或者是长到与自己这般大的年纪之时,其相貌绝对跟那个姑娘有九成以上的相似……
再联系一下梦中姑娘的神情和举动,以及说出来的那句话……余其凌忍不住把所有的锅都盖在了自己的头上——他怀疑是自己对自家小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才导致自个儿会忍不住在梦中梦到了自家小妹长大时候的模样,甚至还梦到她对自己……
余其凌想着想着,只觉得一身冷汗,忍不住盘腿坐了起来,在黑暗中掩面叹息。
这个可怜的小伙子,开始对自己曾修习近十年的君子守礼之道深深地反省与忏悔。
这一忏悔就忏到了天色破晓刚刚明了时候,遥远处的养鸡场传来鸡啼声。
余其凌仍旧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躺下,入睡。
仍旧在新的梦中各种畅游的余卿卿丝毫没有将刚入睡时候的那个小梦当回事儿。
在她看来,她哥在现实中,那不是想摸就摸,想拉手就拉手的,梦里占不着便宜就占不着呗!谁稀罕呢!
可当她被初冬清晨的阳光映照着醒来,穿好衣服跳起身,准备去外屋找她哥一起去刷牙的时候,竟然看到,自家一向准时早起的大哥竟然还,在睡!懒!觉!
这可把余卿卿给乐着了,她就这么趴在了自个大哥的床沿,就好像很多次凌哥儿在她的床边与她说话哄睡一般,细细打量着自家大哥。
似乎自从凌哥儿从第一次被他们救起那几天之后,余卿卿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能够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个熟睡中的男孩。
唔,大哥的眼睫毛可真长啊!又浓密又长,上眼皮自带眼线般的有一道眼色略深的线,将眼睛的形状勾勒的十分好看,眼尾那儿有一些微微泛起的暗红,简直比大部分的女孩都还要精致。
睁开眼时候,又是那么一副温柔如水的模样,余卿卿光是想一想,就感觉心里激动得不行。
向下打量,凌哥儿挺直的鼻梁,在中间偏上的地方,又有一个小小的节,之后又如玉石般,顺着鼻翼的形状,将面中这一块凸现得十分恰当。真是宽一分显拙,窄一分又少了那么点味道。
配上略深的人中,还有丰润的嘴唇,真真是好看极了!
余卿卿以前听那些半瓶子水晃荡的看相先生说,鼻梁带节,情路坎坷。
可再看看自家大哥的脸,余卿卿怎么也想不到,有着这么一张无往不利的脸的大哥,难不成在感情上还能有什么挫折不成?!
这时候,余卿卿又有了新的发现,她瞅见自家大哥的眼下带着些许青影。
虽然很淡,但是还是能看出来的,毕竟自家大哥的肤色偏白。
余卿卿忍不住伸出了小小的手指头,试图去轻轻抚摸一下她哥的眼睛,心中暗暗想着:要不,过会从她娘的眼霜里面扣一坨给她哥敷上?
还没等她碰上,余其凌就醒了,他先是微眯着眼,看了近在咫尺的余卿卿一眼,面上也带上了些许熟悉的笑意,似乎正想着伸手摸摸小姑娘的脑袋还有刚起来时候还乱糟糟的小发髻。
可没一会儿,余其凌就回过神来,他顿了顿手,不动声色地将抬起来的手收了回去,转而改做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看着自己身上这一身白色的亵衣,又瞧见自家小妹毫无芥蒂地坐在自己的床边,清澈圆润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小手也是伸过来准备替自己打理的模样,余其凌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妥,他伸手将小妹的小爪子给握住,想给她塞回去,但是又突然放了回去。
因为他的脑子里,突然又浮现梦中那个与自家小妹九分相像的姑娘。
余其凌突然感觉此时的自己,无论是衣着,还是举止,那都是十分地不端庄。
他只能顿了顿,轻声开口:“小妹,哥哥现在要换件衣服,你可否到屋外去呢?”
余卿卿倒是没想那么多,她蹭的一下跳下了床,笑眯眯地说:“那我在屋外等你哦,过会我们一起去刷牙!”
余其凌轻点了头,目送着小妹出门,才下床关了门窗,将衣服重新换上。
一边换,他一边想,自家小妹确实不小了,虽然个头还是丁点大的样子,但是也算是八岁了,兄妹二人虽然有门墙隔着,却还是较于别人来说,多少有些过于亲密了些。
自己还是早点选个屋子搬走住吧!
余其凌心想。
可他又想了想自家小妹平日里一副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模样,还有每晚都要自己说成语小故事哄她入睡的场景,以及每天早上都要朝气满满地来拉着自己去刷牙洗脸的时候……
日后倘若没有自己在,小妹一个人睡在这么大的屋子里,不知会不会害怕呢?
余其凌有些魂不守舍地出了门,看到自家小妹正跟平时一样趴在小楼下的栅栏门旁,跟那条赤练蛇打招呼。
这条赤练蛇,像是在这几日就开始正式冬眠了,至少余其凌来看,尽管自家小妹每天都要与这蛇仙叽叽歪歪几句,却从没见过它有所回应的。
余其凌下了楼,习惯性地又要拉着小妹往外走去,余卿卿也是特别自觉地把手往哥哥那儿一伸,这两人早已熟悉了这套操作。
可今天的余其凌不一样了,他猛然间又将伸出去的手放下,改为轻轻拍了自家小妹的肩膀一下,就这样,他都觉得似乎是有些不大妥当了。
余卿卿倒也没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改变,她嘻嘻哈哈地跟赤练蛇道了别,就走蹦跳着走了。
没办法,她腿太短了,倘若是循规蹈矩地一步一步走,那是赶不上大部分成年人的步速的,所以余卿卿常常将走路改为跳的,一蹦一跳的,虽然闹腾了一些,可不耽误跟她哥一起走的时间啊!
其实余其凌并不在意这个,他原本性子就是偏静且慢的,走慢一点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麻烦,所以每次跟自家小妹一起走的时候,总是有意地将自己的每一跨步迈得小一些,好方便小妹跟上。
两个人就是因为这么样的互相体谅,所以相处向来很是愉快。
余其凌不拉着小妹的手,改为虚扶着她的小肩膀,就带着她离开。
在离开的时候,余其凌竟然突然发现,一直在小楼下面盘卧着不动的赤练蛇,在余卿卿转过身的时候将头从埋着的身躯中抬了起来,那眼神与自己直直地对上,似有揶揄,又仿佛看穿了什么似的。
余其凌突然就感觉到莫名的心虚……
他再一次在心中开始忏悔。
余卿卿仍旧一无所觉,她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家大哥仿佛多了么点心事的模样,有时候还不在状态,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余卿卿甚至在吃饭时候,看到自家大哥竟举着粥碗在发呆!
她忍不住戳了凌哥儿的胳膊一下,小脑袋也凑了过来,满脸都是关切,“哥哥,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刚拜了大师父突然紧张起来了?”
余其凌看着这凑近了的小脸蛋,下意识想像从前那样捏一把小鼻头,可是他忍住了,就是面色上有点儿绷不住,他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还是太亲昵了!
说着说着余卿卿就发现自家大哥的脸色变换了起来,乍一看倒也是蛮惊奇的,平日里凌哥儿除了微笑就是没有什么表情,极偶尔的时候能碰上一次眼睛都眯起来的开怀大笑,现在这种莫名有些尴尬又懊恼的神情倒是第一次见,余卿卿忍不住又歪了歪脑袋,微眯了眼睛笑着打量他。
余其凌一看她这表情,跟梦里那个姑娘真是像极了,心中呜呼一声,便开始低头喝粥,不管其他了。
饭后,他还去找了一趟余家二叔,找他诊脉,看看自己是否还有心疾方面的后遗症。
老余坐在板凳上,一手搭在余其凌的手腕上,一手则托着自己的腮帮子,眉头轻轻皱着,似是在认真地感受着凌哥儿的脉搏。
旁边的吴氏则一手拿着一根细长、两头尖尖的木棍,旁边牵扯着一团盘得略粗,又十分齐整的线团。
那木棍一上一下,很快就织出来一面毛茸茸的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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