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洗劫？

白苏幼的声音太轻了，沈匀祁听不清。

        白苏幼见他垂眸不说话，便拉起沈匀祁的手腕绕出了楼梯间，其间还不忘回头将门锁好，才和沈匀祁进了走廊。

        走廊里除了幽幽的绿光就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好在没夹杂别的味道。

        两人一路上没有说话，经过了几扇老旧的铁门后，白苏幼突然推开一扇。

        “到了！”

        沈匀祁粗略的扫了一眼门上的标牌——档案室。

        两人进门后白苏幼立马转身关了门，扣上了门锁，开始在档案架上翻找，又给沈匀祁使了个眼神，沈匀祁立刻会意，拉开窗帘，也在档案架中飞快地穿梭。

        档案室里灰暗异常，角落里一扇破旧的窗户被风吹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月光透过布满蛛网和陈灰的玻璃，落到两个白色身影身上，浑浊不堪。

        窗外的树枝是魔鬼的利爪，随时准备撕碎房间里窥探秘密的人类。

        地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土，几块灰白色的墙皮突兀的躺在地上。

        沈匀祁特意放轻了脚步，让尘土不至于扬得太高，翻了几层之后，他发现大部分档案和架子嵌在一起，根本拿不出来。

        极少部分能拿出来的，也是空壳子，里面没有任何内容。

        发黄的档案袋上，沈匀祁借着月光发现，原本应该贴照片的地方竟然是猫的大头贴，这一发现让他加快了速度。

        很快，地上就胡乱放了十几个档案袋，灰蒙蒙的光打在各种各样的猫猫头在档案袋上，诡异异常。

        白苏幼已经翻完了一个档案架，怀里抱着一沓档案袋，挪向了沈匀祁身后靠近窗户的一排档案架。

        两人距离近了些。

        “你身体不好？”

        白苏幼放下档案袋，站起来垫脚去拿最高层的档案，弱弱的光落在他的银发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嗯？”沈匀祁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怎么这样想？”

        “刚来时，你在发抖，”白苏幼语速很快，但是却一字不落地滑进沈匀祁的耳朵。

        “有点冷，”沈匀祁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他。他跟眼前这个人还没有到交底的程度，他不想多说。

        “嗯，也许吧，”白苏幼艰难地取下一个档案袋，看清里面空无一物之后，又顺手将其丢在地上。

        这间档案室很奇怪，天花板比走廊要高很多，粗略估计得有四米，白苏幼并不矮，至少有一米八，如果让白苏幼踮脚，说明档案架的高度超过了两米五。

        档案架顶和天花板之间的空间里，灰蒙蒙的，看上去像是积累的陈年蛛网纠缠在一起，拢了很多灰尘。

        房间里没有书架梯，好在沈匀祁抬手勉强能够到档案架的顶。

        于是他快速沿着每个书架走了一圈，最后抱着厚厚的一沓档案放在白苏幼旁边，后者点点头，走到门边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又匆匆去检查之前没找完的书架。

        “发现了什么？”

        沈匀祁又拿下一份猫猫头档案递给他。

        “之前被四只眼追的时候，无意间躲了进来，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游戏规则，嗯具体来讲是我刚躲进来就有人触发了游戏规则，”白苏幼掏出手机调出录音。

        一阵滋滋电流声过后，少女的声音在档案室里回荡起来。

        “规则一：大猫咪不想伤害”录音系统稳定性很差，短短几句话，滋滋了不知道多少次，规则二更是从头滋到尾。

        这么说来，他并不知道这是游戏参与者的回忆，更不会知道小孩儿就是自己，沈匀祁突然觉得脸面保住了。

        “不过那时候我没有在意太多，只是把这个房间用作躲藏，四只眼一走，我就带着小孩儿出去了，刚躲好你就出现了，”白苏幼依然低着头检查手边的档案。

        “后来躲在楼梯间的时候，我把录音又听了几遍，按理来讲，那个声音提供的信息应该是准确的才对，我比你早进来大约一个小时，可是没见过一只猫，你觉得”

        白苏幼突然抬头看向沈匀祁，后者低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接了他的话。

        “合理吗？不合理。”

        沈匀祁背对着窗户，在黑暗中朝白苏幼微微一笑，倾身道，“白同学。”

        “怎么了沈老师？”白苏幼看不清他的表情，突然想起什么，又立马接着说，“猫也许不是猫，只是一种象征，对老鼠有威胁的，都是猫！”

        白苏幼地语气十分肯定，眸子里透出一种晶亮的光。

        沈匀祁直起身，轻轻挑起嘴角，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说得对！”

        “没必要这样应和我的，沈老师，演技确实不怎么样！”

        白苏幼察觉出沈匀祁的表情变化，说完就转头去整理厚厚的档案袋了。

        “有一点你没猜到，”沈匀祁转身又抽出一份档案袋。

        “什么？”

        白苏幼没抬头，起身去了另一边继续翻找。

        “老鼠没有演技，”沈匀祁轻笑一声。

        白苏幼：“”

        档案室里，沈匀祁来回给白苏幼递猫猫头档案，后者一直沉默地认真检查，沈匀祁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把档案架上能取出来的档案都放在了白苏幼身边，而他自己，则站在窗边，打量着窗外的景色。

        “沈老师？”白苏幼看着身边一大堆的档案袋皱了皱眉。

        沈匀祁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想让自己帮忙了。

        “打扰到你了？”

        于是，他一脸抱歉，抬脚大步朝门口走，末了还不忘回头瞥一眼白苏幼丰富的表情。

        后者则是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一脸黑线。

        之前用小孩儿引诱四眼病人途中，他尝试开了很多次门，唯有档案室的门能打开，别的门就像是摆设，任凭沈匀祁如何使劲，都纹丝不动。

        他确信，这个房间是必定要查的！只是没想到白苏幼先一步带他来了。

        沈匀祁刚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他就算有恶意逃脱任务的意思，也不会是现在。

        只是瞧见四眼病人趴在门口的地板上鬼鬼祟祟，才借机出来查看，以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出了档案室，锁扣静静地躺在地上，也许是刚才自己和白苏幼太过专注于档案袋，以致忽略了锁扣落地的声音？

        沈匀祁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想。

        转而奔向小孩儿睡觉的楼梯口，刚进转角，就听见窸窸窣窣的铁丝钻锁声。

        “咔哒——”

        随着一声脆响，沈匀祁毫不留情的转身一个侧踢，砸在正在开锁的四眼病人脸上。

        “啊——”嘶哑的叫声瞬间穿透走廊。

        四眼病人脸上血痂密布，在黑暗中被一脚踹到墙上，落地后微微蠕动了几下，捂着脸，不动了，发出□□声。

        “玩——陪我玩——”

        这是任务么？沈匀祁心道。

        “啊哈哈——陪我玩——”

        四眼病人突然从地上腾地一下蹿起来，又恢复了活力，随手抄起一个物件就朝沈匀祁砸来。

        沈匀祁见状侧身一躲，腹部一阵刺痛，鲜血汩汩往外冒，染红了一片，暗道一声。

        “特么的！”

        四眼病人居然趁机用水果刀在他腹部划了一道，而后飞快地逃掉了。

        沈匀祁用力捂着伤口，不让血液流失过多，这里虽然是医院，但是除了档案室，也没有别房间开着，药品和纱布估计也不好找。

        “沈，你”

        白苏幼听到动静就从档案室里跑了出来，只见沈匀祁侧身靠在楼梯转角，身下一滩黑乎乎的液体。

        “只是没帮你整理档案而已，不至于连老师都省了吧。”

        沈匀祁声音略带笑意，没有回头，另一只手还在开锁，他庆幸白苏幼给这道门上了两层锁。

        后者一个箭步冲过来夺过他手里的铁丝，三下五除二就把门打开了。

        “啪嗒——”

        沈匀祁推门而入，飞快扯开了小孩儿身上的盒子，小孩儿已经换了姿势，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正熟，悬着的心落了地。

        小孩儿听到动响，晃了晃脑袋，准备抬头，却发现一只大手正死死按在他头上，叫他的脸依然埋在胳膊里。

        “你是谁啊？你走开”

        他明显刚睡醒，奶声奶气的。

        白苏幼瞥见沈匀祁腰间的大片血迹，明白他是不想让孩子再次受到惊吓，微微皱了眉。

        “我一会儿回去找你。”

        白苏幼向他点点头，然后蹲下将孩子护住。

        沈匀祁垂了眸，转身闪出了楼梯间。

        小孩儿见终于能抬头，鼓着腮对白苏幼好一番倾诉，白苏幼着急去看沈匀祁的伤口，三言两语告诉小孩儿让他在这里等着，哪里都不要去，自己会把门锁好，坏人进不来。

        小孩儿很听话，默默地坐在楼梯转角直点头。

        ——————————

        约莫十分钟，档案室门开了。

        “沈老师？”

        白苏幼穿着黑色棒球服飞快地走进档案室，沈匀祁看见他手上拿着一些简单的消毒物品，还有几大卷纱布。

        “你这是把谁洗劫了？”

        沈匀祁侧身靠在墙上，血液滴答滴答地落在灰土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管的有点多，”白苏幼沉声走到沈匀祁身边蹲下，将药瓶摆好后，示意沈匀祁把浴袍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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